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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悲恸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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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瑞回到山区给花袭人写了很多信。除了再次说明他必须返回工作岗位的种种理由,少不了回忆和花袭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还写了一些情诗,诉说他的深切思念和对未来生活的理想描绘。他渴望花袭人快些毕业,快些长大,快些工作,早一点成为他的新娘,他似乎感觉了啥,花袭人为啥不给他回信呢,是工作忙,还是因其他,咋不理他了?
  没收到花袭人一封回信,这让贾瑞非常失落,非常痛苦,忧虑万分。活泼健谈的他,一下子没有了精神,沉默寡言,形同木偶,也消瘦了许多。
  贾瑞的巨大变化引起了同事们的注意,他人缘好,大家都很关心他。面对工友们的安慰,他一五一十讲了与花袭人的恋爱经过,大家都唏嘘不已,觉得他们是很好的一对,要成全他们,商量多日,决定派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以民间说媒的形式,到花袭人家提亲。
  母亲正准备做午饭,听见院子外有人说话,问她在家不。她放下手中活计,解下围裙,走出门来一看,是去年来施工的小王师傅。
  “哟,是小王师傅啊,稀客,稀客,快进屋坐。”
  “大娘,身体还是那么健康,好福气哟!”小王也笑容可掬,溢美之词,讨好之意。小王开诚布公地对母亲说:“大娘,我们一起施工的贾瑞,你也认识的,那可是个好青年啊,和你家袭人交朋友,都半年多了。这小伙子人不错,家庭条件也好,和她很般配,请大娘开恩,支持他们吧。”
  母亲笑呵呵的回答:“啊,是认识,贾瑞人很不错,我也很喜欢。小王,感谢你一副热心肠,但这儿女婚姻大事,也不能马虎。如今新社会了,婚姻大事是年青人自己做主,当老人的意见,也只能做参考呀。”
  “嗯,那倒是的。”小王点着头,又说:“这么说大娘是同意了?”
  “咳,咱家花袭人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贾瑞好像都二十多了吧?好姑娘多的是啊,不要等咱家姑娘了吧?别耽误了人家孩子。”
  母亲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小王也不是糊涂人,自然清楚,笑答:“大娘,真是快言快语,儿女婚姻是勉强不得的。那好,我就走了,打搅了。”
  “小王师傅,婚姻不成,人情在呀,大老远来,吃了饭再走嘛。”母亲再三挽留,客气一番。
  “谢谢大娘,情意领了,我要回去了。”小王说着笑着就离开了。
  花袭人不断收到贾瑞的来信,内心也极不平静。她从心底里喜欢,想把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给他,但对他也余气未消。在住院期间,他不听我的苦苦挽留,执意离开,心里没有我。再回想起母亲在医院与贾瑞偶然相遇时的情景,在和母亲在与自己的交流中,母亲旁敲侧击所表示出的不希望找他这种小伙子,冰雪聪明的她很犹豫,还要不要与他发展下去,使她感到有些彷徨,难以诀择,也非常痛苦。
  交往的近半年来,贾瑞给了她太多的欢乐,留下了太多的幸福回忆,无法忘记,也使她陷入深深的困惑之中。她反复自问,这场爱情的长跑需不需要停顿下来?还能维持下去吗?眼看学习即将结束,就要正式毕业了。面对这人生的重大关头,是不是应该暂时放缓恋爱的步伐?成了解不开的心结迷阵,她决定在毕业前回乡下老家,把自己恋爱的事,告诉亲爱的母亲哥姐,征求他们的意见再做出决定。
  花袭人高兴地把和贾瑞恋爱的事告诉了母亲和哥哥姐姐,尽可能多说他的优点和长处,还不乏夸大其词,希望能得到母亲和家人的大力支持。但她想错了,母亲心中早已经有了决定,不接受这场婚姻,不赞成他们交往,话还没完,母亲就急不可奈的打断了她,神情严肃的说:“你说的不就是去年到这里施工的贾瑞嘛,难怪在你的病房又见到他,你们早就好上了。”
  “对,就是他,我们很相爱的,分不开了。请妈妈支持我们!”
  “不行,坚决不行,我坚决反对,你毕业后不能到外地上班,不可能离我们太远,而他是不可能留到我们本地,四处流动,我不希望你将来也像我和你爸爸一样长年两地分居,牛郎织女的日子不好过。”母亲的态度十分强硬。
  “妈,我……”花袭人看到母亲有些生气了,还想进一步的解释。
  母亲气得站了起来,指着她厉声吼道:“如果你要是坚持和他谈朋友,从今后就不要认我这个妈,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你看着办吧!”
  花袭人从没见过母亲对她这么凶狠的态度,说出如此严厉绝情的话。她悲恸欲绝,猛地冲向自己卧室,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哽咽不止。
  外屋的母亲听着女儿撕心裂肺、悲恸不已的哭叫声,也不禁泪盈眼腔。她很心疼自己的女儿,内心也在挣扎,在流血,痛苦万分,为自己刚才绝情的话感到自责。女儿的哭声更像钢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她的心比女儿此时的心更苦痛难言。她也不愿意破坏女儿的幸福,她有啥办法呢?只有使出这最后的杀手锏,才能叫女儿回心转意。贾瑞这人是很不错的,如果他的家庭也在本地,也在本地工作,她又何尝不支持这桩婚事呢?她的丈夫在外做生意,做得很大,蒸蒸日上,都富可敌国了,但夫妻长期分居的酸楚不便,自己最为清楚。年轻的女儿,又怎能知晓这个中滋味,理解当妈妈的良苦用心呢?让她哭吧,哭过了也许会清醒,女儿是聪明人,她终久会明白的。。
  由于母亲的强烈反对,花袭人在恋爱问题上还是动摇退缩了。她再次细读了贾瑞写给她的所有来信,慢慢回忆与他相处的分分秒秒,每一个场景,每一个幸福的画面,又认真思索了母亲反对的主要理由,母亲是为了她好,为她一生的幸福着想,她仍然爱着他,但又不得不离开他,恋爱一场,好说好散吧。于是,她以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情,给贾瑞写了一封在她当时看来是最后的回信,提出分手。
  花袭人搁下笔,平静了许多。重新再读写下的最后文字,心海里又荡起了阵阵波澜。这不是简单送别了一段铭心刻骨的爱情,把自己亲手培育的爱苗,将彻底的掐碎,彻底的埋藏!像初为人母的少妇亲自将夭折的宝贝送入天堂,其情其境岂能用人间语言来加以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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