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波澜渐起

　　当路虎驶上公路的时候，吴峥才知道情况比自己预想的更糟！外面到处都能听见警报的声音，亮着警灯的警车和救护车，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公路上。
　　见此情景，坐在副驾驶上的夏竹盯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把倩姐一个人扔在医院里？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你知不知道她的情况会有多危险？你为什么不让我陪着她？吴峥，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否则我就跳车！”
　　见夏竹并没有要解开安全带的意思，吴峥‘哼’了一声道：“危险？如果把你也留下，那最危险的就是你了！让你跟着我，一是为了你好！二来有件事，我需要确认一下。如果真的是那样，张倩反倒是我们三人之中最安全的……。”
　　车子顺着大道，渐渐进入了市中心，九河市便是因为河道蜿蜒曲折而得名。南北两条运河在市中心汇聚，合二为一，形成了一条通往渤海湾的主河道。
　　顺着沿河的景观大道，吴峥把车停在了一座名为北安桥的桥下。这座横跨主河道的大桥，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后期经过整体的提升和加固。在桥的四周，各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座神兽镇守，寓意保佑四方平安。
　　让夏竹帮自己望风，吴峥来到桥下的石墩处，手指在重上往下数的第三排石砖上，轻轻的划过。摸到了当初自己刻下的那个‘V’字时，他的心里有些感慨：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用到它的……。
　　掏出从医院偷来的手术刀，吴峥在石砖的四周划了一圈，然后轻轻的摇晃了几下，便把石砖给撬了出来。从里面掏出一个砖块大小，用胶带包裹的很严实的包裹后，他又把石砖原样放了回去。
　　刚回到路边，吴峥就看到一辆警车从远处驶了过来。随手把东西扔在车头上，他对夏竹道：“下来！假装咱俩要在这照相，快！”
　　当警车经过路虎车的时候，见到吴峥和夏竹亲密的靠在一起，倚在路虎的车头前用手机自拍。副驾驶上的警察看了两人一眼，有些厌恶道：“不知道这里不能停车吗？赶紧把车开走！”
　　吴峥笑着答道：“不好意思啊，警官同志，我们马上就把车开走。”
　　那名警察看了一眼车头的包裹问道：“那个是什么东西？”
　　“哦，这是送给我女朋友的惊喜，她还没来的及打开呢。”
　　对向车道有车驶来，因为两车是并排停着，开车的警察喊了一句：“赶紧把车开走！停在这里照相，出了事故怎么办？”，便把车往前提了提，停在了路虎的前面。
　　两人刚要上车走人，警车上副驾驶的警察开门走了下来，朝着两人喊道：“等等！”
　　吴峥拿起车头上的包裹，塞到了夏竹手里笑着道：“你先上车等我，包裹先不许拆啊！说好的要给你个惊喜呢。”
　　那警车见夏竹先上了车，并没有说什么。来到吴峥跟前看了他一眼，拿出手里的仪器道递到他面前道：“例行检查！麻烦你吹一下！”
　　吴峥看了一眼仪器上的塑料接头，问了一句：“这是新的吧？”。见那警车点了点头，接过仪器用了的吹了一口，就将仪器还给了对方。那警车看了一眼仪器上的数值，又看了看路虎上的车牌，挥了挥手让吴峥赶紧走人。
　　车子开出去老远，吴峥从后视镜看到那辆警车并没有跟着自己，这才松了口气。在前方路口掉了个头，车子便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举着手里沉甸甸的包裹，夏竹紧张的问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重？看你神秘兮兮的样子，该不会是什么违禁品吧？”
　　接过包裹放在了仪表台上，吴峥面无表情道：“如果刚才你当着他们的面打开这东西，估计咱俩后半辈子就得在监狱里渡过了。”
　　夏竹吓了一跳道：“啊！这么严重？这里面真的是违禁品啊？？你不怕坐牢啊？”
　　吴峥喃喃道：“就算是坐牢，也得先活下去才行啊！”
　　回去的路上，吴峥他们看到了一辆出事的救护车……。夏竹想要下去看看情况，吴峥却一加油门，飞快的朝着医院奔去。
　　回到了停车场，吴峥一边观察着医院里的情况，一边用手术刀拆着包裹。随着胶带的滑落，露出了一个用锡纸包裹着的密封袋。当吴峥揭开锡纸后，夏竹看到袋子里的东西：是一堆零件，一把匕首，和三个弹夹。
　　看着吴峥飞快的把零件组装成了一把手枪，夏竹疑惑道：“这把枪……是谁的？”
　　拉栓、上膛！随着吴峥的手指一动，传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推上一个弹夹，关闭了保险，他的手指在枪身上刻有编号的地方摸了摸，吴峥自信的笑道：“当然是我的！”
　　他说的没错，如果按照枪身编号去查的话，这把枪属于一名叫吴昊的刑警，枪支状态为遗失!
　　见夏竹还想问话，吴峥打断她道：“等会你去18楼的护士站，想办法把旁边病房的钥匙拿过来，我白天问过了，目前18楼只有张倩一个病人。拿到钥匙后，你就躲在里面。除了我喊你之外，听到任何动静你都不许出来。放心，如果你有危险的话，我会去救你的。”
　　“那你去哪？”
　　“我也会在18楼，但不会跟你们在一起。”
　　两人还未说完，忽听得一声尖叫声传来，紧接着就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吴峥回头时，恰好看到一个黑影从二楼落下，向着黑暗之中窜去。他急问道：“二楼是什么地方？”
　　夏竹哆嗦着道“是ICU，就是重症监护室。”
　　此时，已经有人从医院里跑了出来。
　　吴峥二话不说，拉着夏竹向医院里面跑去。乘坐医护人员的专用电梯，两人迅速来到了18楼。护士站的值班护士正在接电话，看起来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见到两人回来，对着他们焦急道：“刚接到医务处通知，说是医院有事故发生，让大家紧急疏散，你们来的正好，赶紧带着病人一起走吧。”
　　吴峥假装应道：“好！你们先走，我们去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走。”
　　等两名护士都走了以后，吴峥找出病房的钥匙递给夏竹道：“事情发生的比我想象的要快！我知道你有问题，有什么话，等熬过了今晚再说。”
　　安顿好了夏竹后，吴峥来到了张倩的病房前，敲了敲门道：“张倩，我回来了。”
　　听到里面有动静，吴峥继续道：“你不用开门！听我说就好。医院里已经有人被咬了，我也知道你一个人很害怕，但是有件事，我必须要确认一下。”
　　隔着一道门，张倩把额头贴在门上，静静的听着吴峥说话。眼泪不自觉的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我。如果那些怪物真是冲着我来的，你不要再管我了！你走吧，没有我，你还有机会活下去的。吴峥，我不会怪你的，只要你能活下去，我……我心里就会很高兴了。”
　　“张倩，我说过，只要你信任我，我就不会扔下你不管！谁想要你死，我就杀谁！如果是这老天不想让你活，那我就把这天捅破！我吴峥，说到做到！”
　　此时张倩再也说不出话来，背过身去用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她不想让吴峥听见自己的哭声。
　　“想哭就哭出来吧！过了今晚，怕是就没有机会在流泪了……。”
　　在护士站旁边的值班室里，吴峥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虽然闭着眼，神识却已经被他扩散到了自己此刻能够做到的极限，整个18楼的情况全在他的脑海之中。
　　此刻的他就好像站在一块凸起于水面的巨石上，下面的水，便是他的识海。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不敢再把精力集中于一点，去探查那水面之下的景色。但对于水面之上的情形，他却可以做到尽收眼底。
　　忽然间，远处的水面上荡起了一阵涟漪！这是有人进入了自己神识感知的范围。吴峥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静静的观察着对方。
　　来人是一名满身是血的中年男子。他脖子上的肉，已经被人咬掉了一大块，随着他的移动，伤口上的血管依旧在往外渗着血液。此人的双眼十分怪异，两个眼球中完全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丁点的白色。嘴巴在不停的闭合着，有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看’着他的喉咙，吴峥发现虽然他呼吸的频率十分缓慢，却还是有呼吸的。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下午他在太平间看到的那两具尸体，并没有活过来。因为那时他们是真的死了，死因是一场意外的医疗事故……。
　　通过观察，吴峥渐渐明白了一些情况。和电影里演的不同，这些人并不是那种所谓的丧尸，是人死了后又‘活’过来的。他们依然是活着的，至于还是不是人，那他就说不好了。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这东西有思维！最起码，他们能分辨男女。可这也正是让他最迷惑的地方。此刻18楼就三个人，他自己、张倩，还有夏竹。两个女人，一个男人。如果按照此前的推断，吴峥肯定会是他的首选目标。
　　此前他也考虑过离开医院，但是被他自己否决了。因为一旦离开这里，三人短时间内不可能在分开，他也不敢冒险在野外做这种尝试。而且外面的情况不一定就比医院能好到哪去。眼下要做的，就是把不确定的因素给剔除掉。这样在以后的局面中，自己才能做到心中有数。随着那人一步步的逼近，吴峥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此时三人的位置分布，是张倩的病房最靠近楼梯间，然后就是夏竹的，吴峥所在的护士站最靠后。虽然对方看不见他们三人，却可以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吴峥‘看’见对方明显有些犹豫，视线在自己和张倩的房间中来回的移动。最后，他依然选择了张倩的房间。
　　吴峥终于动了。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让张倩处于绝对的危险之中。此时一旦对方破门而入，自己就会来不及救援。随着吴峥的移动，那人也有了反应，脸上的肌肉在不停的抽搐着，表示着他此时极其的愤怒。吴峥走出值班室的时候，两人终于面对面了。
　　走廊里有光，吴峥记得在村子里的时候，刘家父子是怕光的。可此时这人对光却没有什么反应，见对方正一脸狰狞的看着自己，他迅速的掏出了手电照向了对方。
　　随着对方的一声怒吼，吴峥知道他们对于强光还是有反应的。那人伸出手想要挡住光线，吴峥却发现他的手和自己见过的一双手有些相似，就像是菲利普在血池边露出来的那双手一样，上面长出了一寸多长的黑色指甲。
　　那人终于被吴峥激怒了，再次怒吼了一声吼，朝着他仆了过来。身形比正常人要快一些，但是灵活度稍差。吴峥冷静的握着匕首，尽可能的收集着对方的资料。两人相距不过二十来米的距离，那人几个闪身便来到了他的跟前，身体向前一跃，双手朝着吴峥的脖子抓来。
　　在神识的帮助下，吴峥能够感知到对方每一个动作的细节，就在他的双手快要接近自己脖子的时候，身体迅速侧移，同时一脚踢在了对方左侧的肋骨上。那人的身体撞向了墙壁，在倒地的同时再次跃起，依然朝着吴峥的脖子袭来。
　　对疼痛不敏感，或者是没有痛觉？
　　吴峥再次侧身闪开，同时右手反握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在对方的后背上刺了一下。对方再次吼叫了一声，声音却明显跟刚才不太一样。
　　看来还是知道疼的，那老子就来给你放放血！不等对方反身，吴峥便抢先欺身而上，匕首由反改正，左手用手肘将对方的脖子顶在墙上，右手极快的在他背后被上连捅了三刀，最后一刀在拔出来的时候，手腕先是往里一扣，紧接着又是一扭。在匕首抽出来的同时，他也往后连退了三四步，定睛看着那人。
　　若是个普通人，这三刀已经足以致命。可对方却是挣扎了几下后，依然面朝着吴峥而立。
　　呼吸的频率比刚才加快了！看来依然是依靠着心肺功能来维持着生命。想要一击毙命的话，只能从这两个地方入手了。
　　这次不等吴峥上前，那人却是先往后退了几步。黑色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吴峥，嘴角的口水，已经中有血丝流出，口中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吴峥冷笑了一声，抖了一下手中的匕首，将附在血槽中的血液震掉。知道怕就好，总算是没白费功夫！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那人忽然猛吸了口气后，开始大声的嚎叫起来，声音听起来如狼嚎一般。
　　吴峥一惊之下，暗道一声不好！手中的匕首瞬间便甩了出去，那声音也随即戛然而止。上前几步，拔出插在对方咽喉上的匕首，吴峥的心思猛的一沉！在他识海之中，竟是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