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西门悼 下

　　业命一愣，脸色有些难看。
　　“你没有相信我对吧？”业道嘴角微微翘起，眯着眼睛对业命说道。他活了这么多年，一个毛头小子还猜不透？
　　从他的态度和眼神就能看出，这小子竟然怀疑自己说的话。
　　俩人之间弥漫着令人窒息气场。特别是业道，如果不是业命无法感知真气，估计是腿都要吓软了。
　　业命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不回答，估计再也没机会了：“我并没有完全相信您是因为您的做法和您说的差距太大。正确的说，漏洞太多。”
　　业命之前就想过了，若真的只是把卷轴交到自己手上，那么业道的使命已经完成，之后做的事情完全是无中生有。现在他支开了业程天，不就是打算敞开天窗说亮话吗。
　　业道看了一眼窗外，好奇道：“不错，老夫的话确实有偏差，可你是如何发现的？”业道以为，自己的话至少能哄住这业命几年，再不济，也有几个月吧。可这才几天？
　　他见过很多人，失忆的人，经脉全废的人。
　　失忆的人都浑噩噩，去选择相信去接受周围人的说法。经脉全废的人，更是生不如死落入最底层。而这个业命，还能这样坐在床上冷静的和自己谈话。
　　面对自己这样的强者，一般人只是一味的顺从，甚至连质疑都做不到，像业程天一样。
　　这小子经脉全废，活生生一个废人，还敢这样质问自己。真的不怕自己因为事情败露，一巴掌拍死他？果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主要是在业府呆了几天，您和其他人对我的态度相差太多，别人都想赶我走，就您使劲想留我。别人都不关心我的死活，就您把这放在第一位。这实在是说不通。另外，我也觉得，一个活了百年的人，逢场作戏定是顺手拈来，我很难不怀疑您有其他的目的。”
　　业道听完，一声叹息“没想到接触尘世少了，这戏我也会演出差错……”
　　“如你所愿吧。你想知道的，我姑且都会告诉你，你的身份我现在只是猜测，不过也暂且说给你听听吧。”
　　右手一挥，黑色锯刃飞到了业命面前。
　　“这是什么？”业命早就注意到黑色锯刃的存在，这东西从断脊盆地出来就一直跟着业道，果然与自己有关系吗？
　　“杀戮帝的御剑，百蟜刃。如果没猜错的话。毕竟是史书中记载的东西，到底是不是我也只是猜的。”
　　“化形它，用了你之前所有的真气，才成功。”
　　所谓化形就是通过对玄物的灵核注入真气，形成外型的过程。
　　所以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杀戮帝又是个何方神圣？
　　“杀戮帝，原名西门悼，是五百年前东方大陆上的帝者，实力嘛，肯定是已经很接近神境了，当初他和百圣帝决战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所以也是略有耳闻。大陆上我这一辈之后的人，对他应该鲜有人知了。”
　　“他的御剑之形就是这把黑色的锯刃。你之前沉睡的棺材有吸取真气的作用，可能目的就是为了收集能够将杀戮帝化形的真气。万空录只是加剧了这个过程而已，让它提前化形了，由于真气收集地不够，只化形了御剑。可就按照这把半成品的状态来看，你之前应该是将臣水准的实力。”
　　什么？？？业命应该没听错，是的。将臣水准。
　　扒着手指数了下，未者，开辰，天地连，百万通界，灭形，聚灵……将臣……开玩笑对吧？
　　“别这样看着我”业道看着业命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接着解释道：“化形的真气十分精粹，毫无疑问没有别人。至于总量，我只能感知到比一般的聚灵境界还要高出不少，所以目前暂时定为将臣，也有可能是比较强的聚灵者。”
　　“那我之前应该是………”自己以前牛逼到爆炸确实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但是问题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业道轻轻咳了两声道：“这就是我推测的根据，要么，你是杀戮帝的直系后人，要么就是当年在势力崩溃的情况下被隐藏，存活到了现在的老妖怪，只不过你全都忘了，修为也全被那棺材吸收。”
　　“还有就是万空录上的名字，西门悼，完完整整的刻上去了。这说明棺材里留有杀戮帝西门悼的灵魂，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不然何止化形，我感觉他能直接夺舍你，当然你这幅躯体也没什么好夺舍的。”
　　“能留下灵魂的一部分也说明西门悼当年是一名修灵者。要知道，修灵者可是最长寿的职业，毕竟只要灵魂存在，肉体只是一具驱壳而已。”
　　“这么说，他只需要收集到足够多的真气就能再次重生？”
　　业道点点头，回复道：“应该是这样没错，估计他用尽了最后的灵魂之力化形了自己的御剑，至于那灵魂之力剩没剩下……。”
　　业道对业命使了个眼神，话锋一转。
　　“这就是我对这把刀来历的看法。另外，谁能让一位将臣自己躺进这种棺材？我唯一的解释就是，是你自己自愿躺进去的……”
　　帝者也是无法轻易操控将臣级别强者的，但是如果是自己自愿的，那么就说得通了。
　　自己是杀戮帝西门悼的后人或者是他的臣子，为了复活西门悼这么做很正常。
　　“所以说，我和五百年前的人物有关系？然后我之前是将臣级别的强者？”业命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且，现在这把御剑，我也只是带走而已，之前草率的捡起已经后悔了。”业道缓缓说出的时候，业命看不出业道有什么变化，从一开始业道都是很从容的样子。
　　“看不出来对吧。杀戮帝是修灵者，此刃乃是他灵魂化形，触碰的瞬间，庞大的灵魂之力如同潮水一样涌来，血红色的战场，杀戮，咆哮，粉碎。我毕竟也是经历过战场的人。而且这终究只是杀戮帝灵魂的很小一部分，加之我本身也是修灵者，灵魂之力强大。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这样的力量冲晕过去了。”业道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将真气包裹着的锯刃放在地上，一股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业道是修灵者，这一点业命是没有想到，毕竟修炼者不一定人人都有副职业，而且一般不会轻易说出来。
　　业道接着解释：“接下来，我之前对你说的万空录事情的真假………”听到这里，业命严肃了。
　　“我是在西宁城府下发现了万空录，但当时我并没有被打晕，整个地下室中就只有这一张万空录残卷。而我当时一进入地下室就被万空录控魂了。所谓控魂，指的就是通过控制灵魂来控制人体乃至真气的运动，类似于夺舍，但是又不同于夺舍，很多高转数的玄物都能办到。”
　　“被掌控期间，我甚至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被万空录控制？？？据他所说，修灵者可是很难被控制的职业啊。
　　业命赶紧拿出手里的残卷，此时除了多出来的“西门悼”三个小金字漂浮着，并没有感觉到其他的东西。
　　“你当然没有反应的了，控魂的人需要有两个条件，首先灵魂之力弱小，其次，是修炼者。所以它奈何不了你。”
　　想了一下，业命恍然大悟，第一，自己根本不是修炼者，体内没有真气可控。第二，感情业道两百年前根本不是修灵者。
　　被控制过了一次之后，害怕再次被轻易控制所以选择修灵者，这几百年都在精进灵魂之力？
　　“咳咳………”业道咳了两声，大概是猜测到了业命心里的想法“你想的也没错，直到万空录到你的手上我才完全脱离控制。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当时我那么激动？一个修炼者早就习惯了的东西就是孤独。若不是真正的身不由己，那些都是小事情。但万空录不离身生命力不会消失倒是不假。”
　　“万空录自从控制我后就没有离开过我身边直到你出现，只不过我不是炼药师，那些维持容颜的丹药我也没空去搜寻。容貌没法保持而已。
　　“另外，当时我直接被控制，强行提升实力倒是真的，那个冷漠的声音也存在”
　　“汝甚弱，事难成，吾且为汝提之”
　　“一子经脉竭，汝将此交之，助其复之”
　　“若汝弃之，九族灭之”
　　业道清楚的传达了当时他听到的话语。
　　“和我之前说的不一样对吧，可能这也是你觉得奇怪的地方，明明只需要将万空录交还，为什么要绑你在身边。因为它让我帮你恢复。”
　　然后神色凝重并且怨恨道：“我的左臂，就是我右手亲自斩断的。当时我挣扎着想脱离控制，万空录便让我的身体自残，之后的岁月，我稍有放弃的念头就会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业道握紧了拳头，“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留在业家吗？还给你姓名吗？”
　　他不屑地笑了笑，无可奈何地解释：“那个‘业’字，是我写的，但不是为我写的，他是我被万空录控制后为你写的，万空录想要把你的名字写上去，而不把你纳入业家怎么给你取业姓？至于这个名字到底有什么用，我也不清楚。”
　　“一切都是这张残卷在安排，我只是棋子而已，稍有不慎就落得个灰飞烟灭。你信不信我要是现在对你出手，万空录一定会出面控制我。”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和万空录有什么联系，我并不清楚。但我希望今后你不要为难业家。”最后，业道也是放低身姿如此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