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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火种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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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嘀--------嘀-------
  二零四五年七月某夜,英国巴黎,大雨淋漓而下,乌云堆积在上空,雷轰隆而鸣,电狂野而闪。
  风雨中,整个巴黎城的灯光依旧艳丽如初,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伴随着的是在这座不老之城中人们狂乐的声音,人类像群蚂蚁一样在这个巨大的巢穴中窜涌,这个世界名都依旧代表着人类文明中的瑰丽之色,是人类文明史上最值得骄傲的璀璨明珠。
  城中的喧闹让巴黎铁塔显得有些特别,它如一个沉默的巨人,像过去的几百年一样,看着人们来来往往,在飘飘扬扬的雨幕中矗立着。
  巴黎,这个有着一千四百年的城市不仅仅见证了法国的历史,其实它也是见证了世界的历史。
  由奴隶时代的罗马人建造命名,经过了法兰西王国的统治,在工业革命时代被钢铁彻底的洗礼,令机械正式开始成为鼓动它的心脏,步入信息时代后,电子又将它装备起来,这座城市也开始作为一个世界的缩影渐渐由实体变为一个网状的虚体。
  文明有时代更替的说法。
  奴隶时代、王朝时代、蒸汽时代..............
  如今,根据可靠说法,各个领域的科研代表人物都笃定信息时代过后下一个时代将是智能时代。
  由此智能时代带来的问题也被各个领域,各个阶层的人带到了台面上,机器人将要统治地球,这个话题也不再只出现在普通民众们的餐桌上,被当成一个遥远的、毫不在乎的笑料,而是进入各国政治人物所要考虑的民生政策中,于是民众们便开始将智能产物作为人类文明终将面临的假想敌,广告商还有电影商也像闻了腥味的鲨鱼,聚在一起分享这一块大蛋糕。
  民间不断地涌现出发现自己的电脑、家务机器人出现了自主意识的说法,甚至有一些小的大学科研所也开始宣布理论上现在的编码程序复杂程度已经足够让智能出现了不确定辨认性,人们说这正是智能意识觉醒的第一步。
  人类文明的诞生之所以会诞生,完全是为了造就智能文明,也或者说文明没有物种之分,机器人将作为我们文明的新的一种延续方式,我们不要抵触智能,不要抵触文明的更替,美国MBS智能研究院负责人在全球智能技术交流会议上像个疯子一样喊出了这个口号。
  人类开始为机器人,这个闪烁着红光,钢筋铁骨的不可预知的产物所恐慌。
  巴黎城外的郊区,密林冒盛,杂草丛生,雨也是如巴黎城内那般大,将这个寂静的地方充满了嘈杂的声音。
  平常的居民会以为这是一个毫无人烟的林场,但如果让专业的侦察兵来判断的话,就会发现这草丛中,这河道边是闪动着黑色的人影,那些摆放在不知名处的时刻瞄着外面的兵器,正从内到外层层分布下去,从而惊悚地得出一个结论,这种防御系统下,别说人了,就是一只苍蝇也很难飞进去吧。
  这是世界上最具有杀伤力的防御圈。
  圈子的中心是一个白色的圆顶建筑,并不宏大,就是一个一般人民的家居房大小,也围有篱笆,外面种着向日葵,白天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住户房,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这个房子在夜晚的时候从不熄灯,并且会有大批大批的人进进出出。
  人们也许会奇怪,这个国家政府部门征用了的林场为什么专门设置了重兵把守,围起了铁网,挂着的铁牌上面写着法国政府不维护擅入者的生命权利,更奇怪的是那些把守的士兵并不只有法国士兵,还有美国的、英国的、德国的、日本的、甚至于中国的,这是一支混杂军队。
  这是因为人们永远不知道,那个白色房子是一个入口,它的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建筑,那里隐藏着六个国家最大的秘密。
  “下一个来临的时代不是智能时代,而是生命时代”李子江教授背对着他的助手兼学生白黎黎说道。
  他代表着中国科研团队来到这个白房子下面的建筑里面,准确来说应该说是来到了HGP六方总研究中心,同来的还有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日本五个国家的生物科学界的代表人物还有其代表团。
  他们全部人都对着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两条读数条。
  一条大的白色读数条加载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
  一条小的绿色读书条正在缓缓跳动,已经到了百分之八十七。
  “最后一组生物样本应该放进去,只要处理后核对完数据后,就可以确认出结果了,人类的基因库就可以出来了”李子江教授喃喃说道。
  “三十亿大关破了,HGP可以覆盖人类基因库的百分之八十九”
  “百分之八十九啊,那能做多少事情,相当于把人类这个群体了解得彻彻底底了吧,优化还有毁灭都是轻轻易易就可以做到的”
  李子江的声音很低,只有白黎黎可以听见。
  白黎黎有些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她有点不明白教授的第一句话。
  “老师,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说下一个时代是生命时代啊,现在全球都在发展AI,据学生的一个在这个领域的同行者言,AI已经有了统一的基本程序”白黎黎说道。
  李子江看着绿色读条来到了百分之九十三,这个时候整个研究室的人们已经开始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那绿色读条和白色读条同时到达百分之一百。
  李子江也屏住了呼吸,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缓慢地用两个人刚好听到的声音说,“AI?还远着呢”
  一抹轻蔑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
  “仅仅是一个最简单原核单细胞,人类的智能工业也要花费估计五百年的时间才能描绘出最基本的数据模型,更别提这之后还有实践,应用还有优化等一系列”
  “资金也是一个问题,投入了万亿,用最贵的材料,花费最庞大的劳动力,然而只得到了一个原核单细胞的模型,那些资本家还会有信心在这个领域注入自己的鲜血吗?”
  “他们可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吸血虫啊,怎么会干着这种蠢事”
  读数条已经来到了百分之九十八。
  众人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这里的人都相信这是一个新的历史的开端,永不怀疑它到达完整时的那一刻比法国革命,文艺复兴等要重要得多这个事实。
  李子江教授依旧保持着他的笑容,“而生物技术呢,到处都是材料,一个细胞就可以描述我们整个生物科学,一个细胞就可以带动我们人类文明前进”
  “基因就是最大宝藏,那五种碱基可以造就一切神奇,我们在研究去建造那些未知的存在,更应该搞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东西”
  “现在,我们拥有了人类基因库,知道了本源,相当于士兵有了枪,号令一起就可以发起冲锋,向着天边”
  “上帝创造了人类,也关上了拿到神奇的大门,现在我们拿到了钥匙,或许可以见他一面”
  “这个世界啊!………….”
  场中突然爆发了一场巨大的欢呼,人们彻底狂热起来。
  白黎黎猛地看过去,两条读数条已经到了百分之一百,画面一跳,一个个编码弹出了屏幕,像雪花一样洒落,飘扬着,一个搜寻框居在中间,AME搜寻系统的字样印了出来。
  老师说过,HGP系统的网络管理系统便是AME。
  看着眼前屏幕前浮沉的数据码,白黎黎还是无法想象,这么一个简单的界面真的如老师那句话一样,可以抵达造物主所在的地方。
  “现在开启一场生物技术的革命吧”
  白黎黎没有看到李子江的表情,但也知道他绝对和在场的每一个人一样,兴奋、无法自抑的感情在涌动,骄傲着,因为坚信自己将是文明新一个***的第一环。
  人类真的已经开始打开一个盒子。
  二零二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北京。
  白黎黎从跟随李子江教授去达HGP六方总研究中心到现在她回到北京,已然过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现在的她脱掉了常年包裹在身上的白色实验服,穿着居家服像个平常的少妇,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喝着杯里的白开水。
  她的丈夫许之滨还没有回来,大概在前几天的时候两个人有过信息的交流,所以白黎黎知道他在第九研究所的项目正在进入攻坚期,所以至少在三个月之内是没有办法回来的,至于两个人的女儿,暂且只称呼她的乳名的颜宝则在中科院安排的技术骨干子女幼儿园读大班。
  记得是刚回来的时候,同在中科院工作的同事王利萍跟她提了一下,说颜宝最近总是热衷于解剖,多是昆虫,而后是一些小动物,例如白鼠、兔子还有青蛙之类的。
  其实这些在黎白白看来,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同样的,科研院的其他人也是有着相同的看法,毕竟在京城的第九生活小区生活的孩子,哪一个没有一点点在某一方面异于常人的兴趣爱好,五岁的小孩子喜欢解剖这种事情在第九生活小区不常见,但也不奇怪。
  但让王利萍警惕的,觉得必须要跟白黎黎提醒一声的是因为她的丈夫,也是姓王的,邻里邻居爱称他为老王头,前几天在医科所工作的时候看到颜宝跟着一个年轻的实习生在解剖尸体。
  当时可把他吓了一跳,呵斥了那个燕京大学转过来的实习生,然后急急忙忙地带走颜宝,回了家里皱着眉头跟老婆说了这一件事,夫妻二人正商量着,正好白黎黎这个时候回来了,所以王利萍就过来跟她说了这么一件事。
  你当父母的要注意一点点啊,不能因为工作就对颜宝的生活造成负担,王利萍临走的时候这么吩咐她
  白黎黎的脑袋有点疼。
  当她知道颜宝才五岁就开始操着刀子对着尸体时,身为一个正常的母亲,难免会感觉到忧心忡忡。
  她揉了揉额头,试图让自己放松起来。
  关心一下家庭吧,她在心里面默念,要让自己从过去一年的繁杂的工作中拔出身体。
  然而她并没有成功,那个漂浮着数码的屏幕,众人屏住呼吸的寂静,还有李子江噙着笑,狂热的面容,像胶水一样黏在她的脑海里。
  她有点不解,这只是一项工作,自己接触的并不多,只是跟着自己的老师李子江一起进入了那个在巴黎郊区的研究中心做些记录与梳理数据,并且还不到两年时间,为什么自己会深陷自己而没有办法将它从自己的脑海里面脱离出来呢?
  是的,白黎黎这个人在研究员资历中算是新来的,在她之前,跟在李子江身边的有另外一个人。
  根据白黎黎的了解,应该是一个男的吧,名字就叫王伟,很普通的名字,他的人也跟他的名字一样普通,白黎黎看过他的照片,但现在却忘了他长什么样子。
  李子江跟白黎黎说王伟自杀了,跟自身的抑郁症有关,在进研究所工作之前就已经有了,只是当时筛选的时候,国家在生物领域方面的人才紧缺,所以只能让王伟顶着压力上。
  当时李子江对着白黎黎说完后,陷入了深深的沉寂中,最后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说“我并不怪他的临阵脱逃,我也明白他有他的难处,但是我始终觉得他很懦弱”
  现在的白黎黎苦笑了一下,自己仅仅工作两年,心理上就已经有点顶不了了,而王伟跟了李子江十一年,这还懦弱啊。
  不过转念想到李子江,那个双鬓灰白的老人,他是HGP项目中方第一代参与人员,从一九九三年进入项目核心到现在的二零二五年就一直为这个项目奋斗着,一想到这个,白黎黎心里面情不自禁地涌出了一股对李子江无法言语的敬佩感。
  她心意疲懒地躺着,居室里面暖气开得很足,空气热烘烘的,眼里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让她心里面更加的有了暖和感,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儿。
  白黎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她意识到自己应该要去幼儿园里面接颜宝回来。
  刚刚整理好出门的衣着的她在下楼梯口的时候就碰到了自己的女儿,原来是王利萍已经将颜宝带了回来。
  王利萍牵着颜宝的手,小女孩穿着红色的羽绒服,绑着双尾发,眼神平静地看着白黎黎。
  白黎黎接触到她自己的女儿目光的注视,竟然看到了一份孩子不应该拥有的沉着,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她吓了一大跳。
  “颜宝,妈妈回来咯,快去妈妈那里”王利萍弯下腰,摇着颜宝的手,笑着柔声地跟颜宝说。
  这个容貌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沉默地放开了王利萍的手,走过去牵起了白黎黎的手。
  她的手可真冷,这是白黎黎的第一感觉。
  “妈妈”颜宝喊了一声,声音甜脆,但毫无波澜。
  白黎黎愣住了,许久没有应声。
  王利萍皱着眉头喊了一句,“白黎黎,你怎么回事”
  白黎黎这才醒过来,看着颜宝,心里面大感意外,自己才离开她一年,怎么不仅容貌让自己有些认不出来,甚至好像她的心理方面也发生了一次让她料想不到的改变。
  她只能惊慌失措地应了一声,而后觉得不够,又急急忙忙地说,“宝宝今晚想吃什么啊?妈妈现在去给你做一份吧”
  颜宝不说话,只是牵着她妈妈的手,眼睛看向回家的那一条路的方向。
  王利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去给颜宝做一些暖胃的东西,她最近总是胃寒,可以晚上煮一碗红糖水,又或者大枣糖汤之类的,晚饭的话我已经买了一些羊肉还有半只乌鸡在里面,羊肉爆炒,乌鸡加点药材煮汤”
  说到这里,王利萍停了下来,“这些你都会弄吧”
  面对王利萍怀疑的目光,白黎黎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王阿姨,谢谢你这么多天来的照顾”颜宝突然开口说道。
  白黎黎这才反应过来,也赶紧跟王利萍道谢。
  王利萍看着这对母女,心里有点哭笑不得,怎么感觉角色对换了啊,她再跟白黎黎叮嘱一点事情后,就打算离开了。
  临走时她清淡地跟白黎黎提了一句,“颜宝幼儿园的下午放学时间现在改了,是四点半”
  白黎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白黎黎带着颜宝回到公寓里面,先进厨房烧开了水,正打算给颜宝换家居服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自己换好了,安静地坐在客厅的小桌上面写着作业。
  颜宝很乖巧,这就让白黎黎心里有一股浓重的愧疚感,心情失落的她走近了过去。
  女儿端端正正地坐在棉垫铺着背靠椅子上,一笔一划地写着,正在完成今天课堂上老师要求的学习任务,桌面上这一份是语文作业,旁边放着的,明显是一份数学作业。
  白黎黎看了一小会儿,柔声说道,“宝宝,咱们先玩一下,待会就可以吃饭了,吃完饭洗完澡再写,你看这样好不好”
  颜宝没有回头看白黎黎,也没有停下笔来,仍旧是端端正正,不急不慢地抄写生字。
  “现在要完成作业,晚上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颜宝这样说道。
  别的事情?也许是一些小孩子的玩乐吧,白黎黎刚开始这样想道。
  但转念间,她想起了王利萍的话。
  “宝宝,晚上不可以出去了哦”白黎黎声音严肃地说。。
  “我不出去”颜宝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地回答。
  白黎黎心事重重地走进了厨房,隔着窗子看着客厅中的女儿,她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跟许之滨谈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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