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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牛家的灶屋有什么好想的呢，灶屋当然没什么，不是锅碗就是瓢盆，但是灶眼里有件衣裳呀。
憨老实想马上跑去铁牛家，但是现在大部分人在房顶上，看他还不跟看蚂蚁搬家似的看的真真儿的，憨老实忍住了。
不放心的又爬上房顶浇了两瓢水，这水浇多了吧，灭不了烧着的炕洞不说下次做饭都生不着火，憨老实急的跟有猫挠他似的。
憨老实在房顶磨蹭了会儿，终于观察到人都下去了，他也立马下去直奔铁牛家。
可惜走到自己院门口看见老蔫巴从外面回来，憨老实来了个急刹车，挠挠头神色有些尴尬，这些日子他都没怎么搭理老蔫巴，这猛地碰了个对头着实尴尬。
憨老实还没想好要不要说话，说些什么好的时候，老蔫巴面不改色的从他身前路过回了自己家。
真憋屈啊，憨老实气得直咬牙，对着老蔫巴的背影狠狠的无声的啐了一口。
这一下憨老实却又差点让自己眼泪掉下来，他发现老蔫巴啥时候多了一件藏蓝的褂子，这布跟前段时间李月娥让他带的那卷布一个色。
憨老实觉得自己记错了，李月娥让他带的是靛青不是藏蓝，一定是谁帮老蔫巴做的，憨老实搓了搓脸不做他想去了铁牛家。
憨老实直奔灶屋，奈何这个中午注定波折，透过房门还刮这么大风憨老实依然听见了前院传来的响动。
憨老实可不敢破门出去大喝一声：哪来的贼人！这又不是他家，所以他只敢悄摸摸的趴窗户观察。
用憨老实的话来讲就是：他鸟悄儿地猫窗户下面偷偷瞅了瞅，看见不道谁从铁牛家下屋拿了铁牛仅有的家伙事儿，还想进屋，那还得了了。
憨老实也不藏了，打开门就嚷嚷：“谁呀谁呀，听说过趁火打劫的，咋还有趁刮大风打劫地呐，真是开了眼了。”
“哟～余老三你个老小子啊，咋还贪小便宜贪俺们村东头来了，还贪死人东西。”
“呸！瞎嚷嚷啥，俺当是谁呐，要说老蔫巴还敢管管，你算哪根葱哇？”
“……”老蔫巴一时语塞。
“你连王都不姓，哼！充啥大尾巴狼。”
“俺…俺咋不能管啦，你拿人东西你还有理了，你有啥关系了你拿人东西！”
“嘁～那内铁牛跟俺家春草好过，算俺半个女婿，他孝敬俺点东西咋的。”
“你放屁，春草啥时候跟铁牛好过了？”
“啧啧啧～人俩钻被窝儿还告呼你，你知道屁，是你闺女啊？”
“你…你…你还知道春草是你闺女，啊？？”
“咋地？你相中内死丫头啦？叫的还挺热乎，行啊，拿一百现大洋来人归你。嘿嘿…往后俺都不带提她地。”
“你…你…不要脸俺不跟你扯犊子了，拿了东西赶紧滚吧。”
“呸～小犊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个，还想跟俺余老三抢东西呸！”
余老三也是见好就收，拿了东西骂着憨老实摇摇晃晃的走了。
气得憨老实差点忘了自己来干嘛的了，转念一想，余老三虽然不要脸，也知道大风天趁晌午来偷东西。
这余老三就指着春草发家致富，当年想把她送去县城当姨太太春草当时就上吊了，人救下来了，余老三也不管她了，就可劲儿祸害拿春草谋利，现在都二十多了还没嫁出去，名声不好啊，有看中春草漂亮不在意的也让余老三的彩礼吓跑了，
憨老实这下总算拿到衣裳了，上次是晚上看不清楚，现在：“这是啥呀，铁牛穿这衣裳杀鸡了吗？”
衣服上都是血迹，憨老实嘟嘟囔囔的打开衣服，灰白褂子的血迹很明显，肩膀有一大块，前胸后背的衣襟上都像是擦上的血。
而且衣服破了，撕扯的痕迹特别明显，打过架的憨老实一眼就看出来了。
憨老实越看越心惊，这铁牛是和人打架打死的啊，可是谁能和铁牛打个旗鼓相当最后还能把铁牛打死？
一个名字就从憨老实脑子里蹦出来了：“老蔫巴。”
“喔！”坏了，咋还说出来了，憨老实惊呼一声，赶紧四下打量，再不敢发出声音。
拿起地上的衣服想塞回灶眼儿，这样的衣服他可不敢拿来堵烟囱了，这万一有血晚上睡觉淌脸上还不吓死他。
可是衣服一拎起来掉下来两条黑布条和一角白绢布，憨老实拿过绢布看了看像是帕子的一角。
再细看，憨老实顿时慌了神了，连血衣都抓起来了，跑出去才反应过来。
倒霉催的憨老实一出院门又碰见老蔫巴往外走了：“呵呵…真巧，呵呵…内啥这不刮大风么，炕油子着了俺寻思上这找点啥堵上烟筒，没噶哈，呵呵…”
老蔫巴看了看憨老实，又看像他背后面的手，又不发一言的走了。
憨老实拿手抹抹脑门儿的汗，老蔫巴的眼神也太犀利了，好像笃定了他知道了一样。
进了自家院门，憨老实觉得血衣不能烧，好歹算个证明啥的吧，想了想不能埋自己家，那不成自己杀的了。
憨老实带了自己的铁锹又去了铁牛家，这回去了前院，埋那不容易让老蔫巴看见，这要埋后院一眼就看见哪动土了。
然后憨老实选了被仓房遮挡的位置，万一让铁牛前院那家看见就糟糕了。
埋衣服的时候憨老实还意外的，在仓房门后面的缝里发现了带血的石头，血迹已经淡了不少了，可能不是下雨浇的就是让啥东西舔了，想着憨老实一激灵，赶紧都埋上拎锹回去了。
憨老实坐炕上拿着那帕子角发呆，难不成铁牛的死还和月娥有关系吗？她是帮凶吗？
憨老实是识字的，一般的常用字他都认得，李月娥的名字他更不可能不知道了，那帕子一角正是那个“娥”字。。
除了证据不足，这帕子的一角也是促使憨老实瞒下了这件事的原因之一。
但是憨老实良心又过不去，在他看来“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可是李月娥牵涉其中，让他又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