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幼童与大黄

　　“小花、小蝶快下来啊，我们一起去村口的小池塘抓蚂蚱玩啊！”“汪汪汪，”和煦的午后穿着灰色和黑色衣服的小男孩们带着一条黄色的大狗在女孩家门前呼唤她们一起去村口玩耍。“来了，一会比比看我们谁捉的蚂蚱多！”“等等我，姐我鞋子还没穿好呢，姐”小风铃似的快语伴着轻盈的步伐正要跨门而出却想起忘了什么事情，“爸爸妈妈，我和妹妹带着小明小刚去村口玩呀。”“去吧去吧，别忘了回来吃饭。”敦厚的男声中混着午后的慵懒。“知道了，”远去的清风中传来一阵渐去渐远的风铃音。
　　灰色黑色粉色红色的身影一路上追逐打闹说着同龄人间谈不完的话题，大黄狗则忠心耿耿的跟随护佑，“小蝶，你想要镰刀(螳螂)还是大牙(蝗虫)一会我捉给你。”粉衣服的大眼睛小姑娘眉角笑盈盈的道，“我想要个镰刀，你一定要捉到。”“没问题，我小明捉蚂蚱很厉害的，一只镰刀而已，一会就捉给你。”黑衣服的小男孩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打着包票。那边梳马尾的红衣服小姑娘眨着眼睛看向小明，“小明，你不帮我捉一只稀罕虫子吗？”小明回头道，“小花你那么彪悍，还用我帮你捉吗？你可是连草蛇都敢去抓的，一只镰刀大牙你自己就能抓呀！”小花碰了一鼻子灰，自然不能就这么揭过，转头看向那个头最大的灰衣男孩问道，“小刚，你想要个大牙吗？”小刚摸着后脑勺腼腆的说道，“不要了，大牙会咬人的，我们捉些草蚂蚱就好了，但是，我们这么多人不捉只稀罕虫子实在不像话，小花，我们捉个大牙吧。”马尾女孩的脸上顿时阴转晴天，忙不迭的答应了。说话间，池塘的水汽已然是被暖风拂在脸庞上，几人欢呼一声就各自组队去捉自己心仪的目标。
　　绿盈盈的青草丛中几只“小猴子”坐扑右跳上下翻腾，每次一小丛青草伏地就会传来五花八门的惊喜声或是可惜声，没过多久有人就有了不错的收获，“小蝶，你看我捉的这个蚂蚱有两指长呢。”“哇，你好厉害小明，我只捉到两只半指长的呢，”“这不错什么一会我就给你捉只镰刀来。”这边明蝶组合小有斩获，那边花刚组合也是不甘示弱予以回应，“小明，你才捉了只两只大的蚂蚱，我刚才可是看见大牙了，一会就能捉来你找到你的镰刀了吗？”“小花，你真要捉那只大牙？让大牙咬一口手上会留口子的。”小花刚要回头给猪队友打气，那边小明已经插了一杠子进来，“留口子就用舌头舔舔就好了吗，小蝶我们去那边找找看有没有镰刀。”黄色的大尾巴花亦步亦趋的跟上了二人，小花气的在地上一跺脚，更加卖力的寻找那只刚刚逃走的大牙。
　　这片草丛挨着村口的池塘是整个村里最生机勃勃的地方，在这种地方用心去找，总是能找到心仪的虫子的。没过多久，花刚组合那里就传来了欢呼声，显然他们已经捉到了那只大牙，明蝶组合这边没多久也是发现了目标，小蝶看到一对小而锋利的双刀趴在草丛上，暖风拂动着那草叶好像吊床一样微微摇动，忙叫来不远处的小明，小明紧紧盯着那对碧绿双刀，双手呈碗状猛地扣下，然后翻转在迅速反手捏住那碧绿双刀的后背，这只睡得正香的螳螂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了阶下囚。
　　“看，小蝶，我说给你捉只镰刀就一定给你捉只镰刀，”男孩得意洋洋的向女孩献上自己的战利品，女孩拿出装蚂蚱的小木盒把之前捉到的蚂蚱无论大小通通放掉，然后把那只镰刀郑重的收了进去。“小花。我们捉到镰刀了。你们捉到大牙了吗？”小明得意的向不远处走来的花刚组合炫耀自己的收获，“那是肯定的。小姐姐我出马还能让它跑了不成？”四个孩子本来离的就不远，说话间已经会师了，间面之后发现对方都抓到了稀罕的虫子，就要在比较比较。这是小刚提议到反正已经捉到了镰刀大牙再待在这捉虫子也不会有更好的收获了，不如去村东老罗叔的果园子里找老罗叔去玩，老罗叔特别喜欢看斗虫，又会讲故事，可以一边看斗虫一边让老罗叔给咱们讲故事，在吃点果子解解馋。小刚的提议被全票通过，众人立时便拿了虫子叫上大黄往村东去找老罗叔了。
　　小西村占地不过十里，孩子们怀着心事又正处在活泼爱闹的年岁，再加上村里的人都熟门熟路，没用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老罗叔家的瓜田。“老罗叔别睡了，我和小蝶给你送虫子来了！”小花和小蝶使劲摇着躺椅上的中年男子，感觉就像摇一块大石头一样。“啊，原来是金家的两个小妮子呀，又想来老罗叔这蹭西瓜吃？”中年男子打着哈欠坐了起来，随手拿过桌上的蒲扇给两个小丫头打起了风，“老罗叔，还有我和小明呢，您不能偏心呀！”小刚拉着小明也凑到中年男子跟前，“嗨，好小子，数你嘴甜，等着，叔这就给你们挑两口瓜去。”四个孩子齐声应道，“谢谢老罗叔。”
　　中年男子去瓜地里挑瓜，四个小孩也没闲着，小蝶取来了喝水的茶壶和海碗，小刚从厨房拿来了西瓜刀还顺道端来了两盘瓜子、花生，小明和小花更是把老罗叔平常用来斗蛐蛐的罐子、赶虫的长筷子在桌上一一摆好，“嘿，真是一群不见外的小滑头，把我这点家当放哪都摸的一清二楚了。”中年男子两手各抱着一个大西瓜走了进来，看见这群小家伙摆的整整齐齐，心里是愈发喜欢这几个孩子了，想想这帮孩子也该到一生最重要的关头了，正好今天给他们讲讲自己的一些经验给他们做个参考。
　　西瓜被切开了，螳螂和蝗虫被丢进了罐子里，一老四小吃着西瓜拿着逗虫的长筷子挑逗着罐子里的虫子。螳螂和蝗虫原本不想打架，可一次又一次被挑拨，脾气终于被点着了，只见那粗壮的大蝗虫恶狗似的直扑向那细长矫健的螳螂，围观的五人的气氛也被点燃起来了。四个孩子各自站在自己“选手”这边，随着自家“选手”的一次漂亮进攻或防守而欢呼；一次失败的防守或进攻而低嘘。老罗叔玩虫子几十年了，在两虫开打的时候他就知道胜负其实就取决于螳螂的双刀玩的溜不溜，只要绿螳螂能利用自己双刀的锋锐和长度的优势跟蝗虫一直保持中近距离作战就能赢；如果双刀被突破和那粗壮的家伙打地面站的话那么胜率就很低很低了。果然不出老罗叔的预料，那蝗虫一直跳来跳去想扑倒绿螳螂，结果每次都被双刀格挡下来再被反手一记切割，没几个回合，无计可施的大蝗虫就“举手”投降了把小花的脸气得比她的衣服还要鲜艳。几人见二虫分了胜负，也没了兴致就把二虫放了，缠着老罗叔给他们讲故事，老罗叔扭不过他们，就给他们讲起了自己当年的故事。。
　　“当年我跟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那年八月底的时候，村长就把我们这一批的孩子都叫到村中的祖先祠堂，让我们决定是直接在村里读书还是去县里参加修炼者选拔考试，”孩子们听到这原本十分的精神打起了十二分，连一直卧在一边吃西瓜的大黄都眼睛发光的盯着老罗叔，因为这太重要了。“当时，我们这批孩子是想也没想就都决定要去县里去参加选拔考试，其实大家心里明白，自己去了只是凑热闹，可对于连县城都没去过的我们来讲，哪怕只是去县城看看也好啊。”孩子们听得入神，一个个眼睛都冒着憧憬的星光，是啊，不说成为修炼者哪怕只是去县里看看也好啊。
　　老罗叔端起海碗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到县里之后，县城的官员们把我们这些从各个村赶来的考生集中在一起，进行为期一年的封闭考试。”“一年，要考这么久吗？那一定很难啊？”孩子们忍不住环顾左右从彼此的眼睛中都看出震惊与好奇。“其实考试不难，如果很难的话就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了，”老罗叔说道这里不由的停了下来，当年的那副娇美的面庞即使经过四十年的时间冲刷，仍然清晰的浮现在他眼前。孩子们看着停顿下来的老罗叔还以为他要卖什么关子，都接茬道，“所以，老罗叔你们当年到底考什么了？”唯有趴在一边的大黄嘴角露出理解的苦笑，想当年，自己和同学们备战高考的时候也是结下了美好的情谊，结果，随着成绩出榜，大家各奔东西，之后一年到头才见上一两面，当年的美好被时间冲成了淡茶，入口无味，细品深沉，相见无言，怀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