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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吾家青梅有点甜 / 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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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幼怡被他用两指抬起下巴,避无可避地撞入他的目光,一时喉咙发紧,在被看穿的心虚中只能把唇线抿得笔直,并不答话。
  
  她不配合,宋晋庭箍着她腰的手一紧,她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在他身上了。
  
  他素来不爱熏香,身上染的都是衣物晾晒后的阳光|气味,累经年月,昔日也像阳光温暖的男子身上又增添了成熟气息。前者是她熟悉的,后者是她错过多年的陌生,眼下都悉数朝她袭来,像细密的网,把她网在其中。
  
  谢幼怡一颗心猛地跳动。
  
  “几年不见,窈窈还学会诓人了。”他凝视着她双眸,已经确认刚才那些话都是她为了自己放下戒备而准备。
  
  她一张脸连说谎都那般淡然,一丁点儿的情绪都不显,还特意装作手疼朝他撒娇。如若不是他刚才就觉得不对,她又着急离开,没过问安平侯一句,他几乎就要相信了。
  
  再为他考虑,不让他因为安平侯的事而犯下不避亲的差错,她私下也不可能对父亲情况只字不问。
  
  谢幼怡再一次被点破,想用手推开他。
  
  两人挨得这般近,一颗心都因为他被扰乱了,又如何能好好说话。
  
  “你先松手。”她不得已地低声。
  
  “怎么能松手。”
  
  这个时候,宋晋庭可就由不得她,非得要问个明白的。
  
  他说着,凌厉的眼神一变,嘴角也微微扬起,看她的目光就多了几分玩味。身子还往前倾,一点一点把她压回红柱上,低声道:“窈窈,掌戎司最重要的手段是什么?”他自说自答,“是刑讯。所以你是亲自送上门来,让我练手吗?”
  
  谢幼怡这回是真的退无可退。他倾着身,低头与她说话,鼻尖都要碰到一块,更别提纠缠在一块的呼吸。她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怎么缩,都躲不过与他的触碰和那些旖|旎的暧昧。
  她崩紧了身子,知道他是故意的,努力把那点难堪压下去,继续与他周旋。
  
  他依旧低着头,见她镇定得很,极有耐性压着火气。余光扫到她耳垂上的金坠子,伸手去捻了捻,指尖还有意无意划过她耳廊,在她轻轻一颤中低笑了声。
  “窈窈是怕了?别怕,那些手段粗鲁,我可舍不得让你受苦,只是伤心你哄我。窈窈,你庭哥哥伤心了,你看不出来吗?”
  
  宋晋庭语气低沉缓慢,带着哄|诱的温柔。
  
  这哪里像是审讯,反倒像与她调|情,谢幼怡有种招架不住的窘迫,只能够闭上眼,索性不看他深情款款的眼神。
  
  宋晋庭见她顽固,仍是笑一声,收了先前的温和,终于失去耐性揭穿她:“瑞王是比我好?还是比我更好哄骗?!”
  
  她一颗心跳得极快,脸色终于变了变。
  
  是被他猜中了,虽然也不算全中。
  
  宋晋庭一直盯着她看,眸光若隼,见她终于变了脸色,连再问都不用了。
  
  她果然是想要去找瑞王的。
  
  可真是好手段,对他安抚,转头就要对人投怀送抱?!
  
  这究竟是为他好,还是拿把刀子扎他的心?!
  
  原还以为她是委屈自己才巴巴跑来找他,结果她在后头给自己安排了更大的委屈!
  
  宋晋庭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怎么看,她都是为了劝他,为了安平侯,要所谓的舍身就大义了。
  
  他最后到底是被气笑,亦是逼迫她放弃这种念头,咬牙道:“你可知道,只要我现在让人放出风声,说你在我府上,你猜瑞王还能够再见你吗?”
  
  谢幼怡被威胁,忍不住抬头看他,可对上他的视线,心里多少还是发虚。她勉力镇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辩解道:“你又胡乱猜测我。”
  
  “我只是要回书院,我连马车都是用你的,谁送我去找瑞王?不惑吗?他敢吗?”
  
  “而且我现在去找瑞王能有什么好处?我爹爹已经进了掌戎司,瑞王妃的位置就不可能再落在我头上,我把自己送过去,顶多就是个妾室了。堂堂皇子,能为了妾室去与身为君王的父亲叫板不成?一个妾室,即便再得喜爱,也达不到荣辱与共的重量。”
  
  “所以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跟着外祖父学经商,亏本买卖自然不会去做,你还觉得我是要去找瑞王吗?”
  
  她连着反问,铿锵有力,差点连自己都要骗过去了。越往下说,与他对视的目光亦越坚定。
  
  宋晋庭听着她的辩驳,再面对她一张泰然地面容,也觉得自己几乎要信她那些胡诌。同时,他还觉得诡异。
  
  她的表情实在是控制得太好,即便被他一次一次揭穿,她神色就不曾变过,唯一变幻的是脸色。就刚才那一瞬间的苍白,如今又无影无踪,表情木然得像个精致瓷娃娃。
  
  他眸光闪动,再一次细细地打量跟前的小姑娘。
  
  她微微抬着下巴,仿佛不惧怕他的打量,眼神也不躲闪了。
  
  美人皎皎,引人心头发痒,那股对她的喜爱在宋晋庭胸腔里横冲直撞,真是恨不得把这个满口谎言的人儿给狠狠揉碎与自己一体。
  
  冲动翻涌,催得他心烦意乱,却又心中一动,忽然低头。两人鼻尖相碰,她今日不知抹的是什么味道的胭脂,隔着距离都有阵阵甜香袭来,让他想不管不顾地吻下去。让她彻底断了求助他人的心。
  
  宋晋庭口干舌燥,眸光发暗。可再如何,他也不能真欺负她,心尖尖上的人,再气人也还是得疼着。
  
  他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把杂念屏弃,全神贯注观察她的反应。
  
  谢幼怡多半也被他吓到了,她瞳孔明显睁大,慌乱地偏过头避开他。
  
  即便是这样,她面上表情亦没有变化,冷静得可怕。
  
  宋晋庭一回试探,心里那种诡异感更甚。从刚才开始,视线追随着那张白皙无暇的面容,余光扫到她耳根微微地泛红,眸光再一转,发现她脸颊染着淡淡的红晕。
  
  应该是为他的试探在害羞。
  
  他一愣。这样一看,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妥,哪个姑娘家面对这种轻浮孟浪不害臊?
  
  宋晋庭寻不着她怪异的缘由,不知不觉被分了心神,连她哄骗自己的事都先放到一边。
  
  谢幼怡不知自己异样已经让他起疑,被他逗弄得更是心神不定,只想快刀斩乱麻。
  
  她只要脱身即可,便趁着他分神这会用胳膊抵着推开他,不用特意,语气已经是又急又冷:“从进门开始,你就疑我,看低我。可我如今要回学院,一刻耽搁不得,你只管对外说我谢幼怡今日在你府上!左右我现在任由人欺负,是什么名声都无所谓了!”
  
  她丢下话,泥鳅一样就从缝隙溜了出去。宋晋庭这才回神,发现自己居然被反将一军,忙伸手去捞她,可才刚刚把人抓住,屋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砸门许久的绘雪织墨哭着冲见来,急忙拽住自家姑娘,把人硬生生从宋晋庭手里抢了回来。踹开门的不惑瞪大眼看黑了脸的公子,急急道:“公子,老爷让我跟您回京,就是不让您行差踏错的!您把谢姑娘关里头那么长时间,实在不妥!”
  
  上回已经不知对人做了什么禽兽事,还亲口认的,今日怎么又欺负人姑娘?!
  
  不惑说得大义凛然,宋晋庭真是恨不得一手掐死他算了,再去看谢幼怡,她已经被两个丫鬟护着往外走。
  
  不惑也知道自己肯定坏了什么事,二话不说转头跟上主仆三人,落荒而逃,护送人离开。
  
  宋晋庭被气得额头青筋直跳,迈出步子。可只是一步又收了回来,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抬手去揉按太阳穴。
  
  他头疼得很,是被谢幼怡认定一件事就倔强不轻易改变的性子闹的。
  
  可这能怪谁,她如今的个性,不也有他纵容的一份才长成的?再追出去,她还是会执拗不为所动,她要去就去吧,且看看究竟是她去见瑞王的步伐快,还是安平侯落到他手里快。
  
  宋晋庭按着额头,无奈长叹。既然她非要演口是心非那一套,他陪着就是,权当哄她高兴了,反正她算计的那些事不可能如意。
  
  谢幼怡好不容易上了马车,所有的力气都耗在那间屋子里了,软软靠着织墨,小声道:“一会你就下车,按我先前说的去做。让我兄长尽快到瑞王府,恳求瑞王把他引荐给太子,见了太子只说往后谢家都供他驱使,别的一字都不要提!”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去见瑞王,只是打算让兄长出面,所以刚才她不算哄骗宋晋庭。
  
  织墨眼里的泪还没干,用手背抹了一把道:“姑娘要向太子做这样的承诺,可想过会有其他后果?如若瑞王也趁机逼迫姑娘呢,那不是辱没了姑娘?!”
  
  谢家兵权早不在手,哪里还有什么能供太子驱使的,唯独是谢家和夫人的沈家紧紧连在一块的巨额家财。
  
  沈家只得夫人一个女儿,再无子嗣,当年嫁到侯府,沈老太爷就是有为女儿找靠山的打算。不然沈家那些银子,迟早得被人吞尽。
  
  如今她们姑娘做下这个决定,同样是在往虎口闯啊。
  
  谢幼怡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沾了不知何时起的水汽:“这是如今最好走的一条路,太子那边肯定会愿意见一见哥哥。”
  
  她跟着外祖走南闯北,听到的事不是一星半点,其中有一样秘辛就有关于太子暗中行商敛财。
  
  如果太子真要财,她这一步就不会走错。
  
  让朝廷抄了侯府,和侯府落到太子兜里,是完全不一样的意义,太子会有决断的。如此一来,宋晋庭想插手也不能,谢家已经对不住他一回,可不能再去连累他一回。
  
  至于往后……正好他误会自己是因为瑞王才哄骗他,兄长去见瑞王的消息迟早传他耳朵里,索性就误会下去,她都避着他就是。
  
  马车走到一半,织墨就找了个借口先下车。不惑可没有那么心眼去起疑,只管把谢幼怡平平安安送回书院去。
  
  可谢幼怡不知的是,她还没到书院,苗隐那里被皇帝召进宫,下了一道旨意。
  
  “陛下让臣重新再查办当年宋家牵连在内的案子?”苗隐心头一惊,皇帝坐在御案后,嗯了声道,“当年那个案子牵扯甚广,宋家是后面得有新证据才移交到你手头的,正好你能再回头仔细重查。当年宋家牵扯其实不算深,不然朕也不会只把他贬官外放,再查一查吧,不能真寒了老臣的心。”
  
  苗隐听明白了,总之要让宋家翻案就对了。
  
  他心里觉得不太好,毕竟还有个宋晋庭在掌戎司,皇帝让翻案究竟是什么心思?
  
  他还没琢磨透圣意,皇帝又道:“谢家的案子,你直接交给宋晋庭,你安心重新查办宋家当年的事。年轻人刚上任,正好让朕看看的他本事,掌戎司可不养没用的人。”
  
  最不好的局面就真落在眼前,苗隐离开皇宫时神思还微微恍惚。
  不久前他还拿捏宋晋庭,何等不屑,转眼人家就从他手上抢了要事,分得权利。苗隐不得不打起精神,暗暗恨得咬牙切齿去宋家老宅寻宋晋庭。
  
  宋晋庭见着来人,比预计的时间还快一些,双手揣在宽袖里,笑得温润:“都指挥可没传错旨意?圣上真让下官办安平侯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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