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古卷 二

　　这篇发黄的残破古卷，每一字一句，都深深印在这个少年的心中。
　　似有某种魔力，引着少年不断的往下看去，竟不觉身后书架之处，有一个身影，静静的看着他。
　　随后少年从这残破了大半的开前半部分之中，字里行间，所著的引灵入海之法，较之青云玉霄诀，有着不为不同的解释。
　　按照这卷里之法，引灵不须运行周天，自是与自己身上所发生之事吻合，但谈到其详细之处，又消去了大部分的文字，有些部分更是因为纸张老化，一触竟烂掉了。
　　少年心中兴奋，手上也不断颤抖，但他知道，这古卷现下已经十分的脆弱，不易大动作的翻阅。
　　小心翼翼的翻开这余下的篇章，其中，竟隐隐看到相对完整的一部分，以：“驱法”二字为题，云明一看，手不由得一紧，心中已迫不及待要看下去。
　　可就在此时，那个身影，已经缓缓来到了他的身后，而全神贯注于古卷上文字的云明，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身影。
　　“你这小弟子，竟也是要找这部古卷吗？”一声苍老的声音，从云明身后响起。
　　云明这一下，心头一紧，回头望去，只见那人一袭深蓝道袍，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双目炯炯有神，他走着步子一拐一拐。
　　张长老，轻轻伸出右掌凝剑指，云明手上古卷微微散着柔光，缓缓升起。
　　“长老，难道你知此卷来历？”少年目光紧紧盯着那升起的古卷，问道。
　　老者不语，只是驱古卷来近前，看了半响，才回应道：“这一古卷，所存之时，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自我接掌书阁以来，便存于这里了。”
　　张长老说道此处，竟一拐一拐的走到云明身前，神情变得有些古怪，道：“这古卷我也好生了解过，不曾想，你居然也把它找出来了，也是缘分，我也便和你说一下吧。”
　　老人缓缓端坐而下，望着那古卷，道：“这古卷乃几千年前，明月峰一位先祖宗师所留，此卷所得有三篇，分为“纳灵、驱法、阴阳。”威力无比，而‘纳灵、阴阳。’两篇已毁去了大半了。据说此卷乃世上修行之祖卷，不过，其修行方式，却不适用于用于常人。”
　　“为何？”
　　“你也见过那卷面书的字吧？”
　　云明这番细想，便道：“难道这古卷还是残缺的？”
　　“不错，残缺之物，使得修行其术之人，不是走火入魔，便是经脉尽断，虽乃奇法，但如今很少人知其全本，而如今看来，纳灵篇过于怪异之至，又残破不堪，驱法篇章乃继以前篇“纳灵”所成的气海，与青云玉霄诀之心法格格不入，如此一来，这古卷子，也慢慢被人所以遗弃，我便把它收纳到木柜之下，没想到，你却把它找出来了，把它收起来吧，外面有许多神通道法，好比这破残旧卷完整许多。”
　　少年那里听得动后半句，只是望着这卷轴上的所述之状与自己的情况好生无异，便立下决心，定拿到此卷，于是乎，他跪倒在张长老身前。
　　“长老，弟子对此卷颇有兴趣，此否取之？”
　　老人一听此言，摇头道：“此残卷不完整，你拿来有何用？”
　　眼看面前这个张长老不乐意，云明脑海顿时响起了昨天，大师兄许清给了他一物，还拍着胸脯说，交给张长老，大部分的事情都能解决。
　　云明目光一亮，拱手低头，再次恳求道：“弟子许久之前，便对此类书籍痴迷，望张长老成全，而且，弟子还有一物，早就想赠予长老了！”
　　这话音刚落，少年特意站起身来，左顾右盼，看了四下无人，从怀里取出一物。
　　张长老，见面前少年一派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由得，玩心一生，带着几分好奇，望着云明手上的事物。
　　只见，少年手上之物，被一灰布包裹，带着微笑，递上前道：“弟子虽不能说是饱读诗书，但是也颇有一些藏品！”
　　老人接过了云明手上的东西，慢慢打开一看，是一个卷轴，也有些发黄了，他又打开卷轴细看。
　　“呃...这个...古卷你就拿去吧。”那老头儿变的支支吾吾起来。
　　云明侧目一观，只见这个老头子，原本邹巴巴的脸上，神色已从原本的肃然变得通红，甚至有些激动。
　　“长老，这玩意看着合适吗？”云明也是不解，当时拿了此物，也不曾多管，正要上前问道，却被那张长老喝斥道：“你干嘛！”
　　那少年也是懵了，不过心下却是一阵窃喜，
　　“退后，没大没小的，这卷轴我没收了！把我画的符咒放到古卷之上吧。”张长老那老脸微微收敛了一下。
　　云明拜谢了那老者，将左手放在古卷之上，但见左手升起一阵白光，古卷上也升起一个阵阵蓝光，最终于手上白光与古卷上的蓝光，相相消失不见。
　　最后，少年小心将古卷藏纳在一个木匣子之中，独自一人，在张长老的注视之下，轻击小球，随后跟着小球指引的方向，回去了。
　　......
　　“南云啊，你这个弟子，真是......”张长老静静凝望着那个少年离去的身影，低声细语。
　　“不曾想太多了，还是好好看书要紧。”他重新看了看那本卷轴《小香游记》
　　...
　　这罢出来，已经是申时时分。
　　且见浩日西斜，平房子外头，出了那几个守卫的弟子之外，更无一人。
　　看来自己也是最后一人离去了，他忙将木匣子收进万宝囊中，准备妥当之中，他便要离去。
　　一个身影，在那个台阶之下，负手站立着，望长廊外的风景。
　　深蓝的道袍，随风轻飘，那个中年道人，缓缓转头望去。
　　少年迈着轻快的步伐，他心中甚是喜悦，走下长廊，与这名道人四目而对。
　　“师父...”云明急忙停下，盯着那个道人，慌忙上前。
　　不料，南云道人却轻声道：“云明，随我走走吧。”
　　......
　　午后残阳。
　　一师一徒，正漫步在明光殿外。
　　“云明，这次你的表现，超出了为师的期望。”道人走到一半，扭过头，望着身旁的少年，那目光柔和。
　　少年连连点头，脸上满是微笑。
　　斜阳，托着两人的身影，一长，一短。
　　“那就好，云明，你那青云玉霄诀练得如何？”南云忽然站定不动，望着外面落日，那赤红的天边。
　　少年忽然沉默不语，他盯着面前男子，阳光映着他清秀的脸庞，手上紧捏拳头。
　　“师父，我还是依然，不过，我会加油的，已经...已经有一点起色了，我相信很快就可以...”那一刻，他目光闪烁，脸上神色依然是那个微笑。
　　可昏黄的日光没有照到他已经有了皱纹的脸上，阴影之下笼罩着他半白的长发，南云那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少年的话语，男子说道：“云明，不如你去跟从李长老如何？”
　　“为什么？”云明走到南云面前，那双清澈的双瞳，紧紧盯着这个他最尊敬的师父。
　　南云也盯着他，道：“这样，不好吗？留在山上，快快乐乐的。”
　　“师父，弟子绝对不会辜负您期望的，我会证明的，先告辞。”他抓紧手上的万宝囊，向南云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去。
　　浩日落西山，夏季之末，凉风吹动道人的衣襟，而南云却站立在原地，望着云明一步一步离去的身影，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
　　明月峰，弟子房。
　　天色渐深，幽幽竹林映着皎月，沙沙秋风抚着翠竹。
　　这弟子房最角落，一直是那么的幽静，一间小小的屋子，窗边正点着油灯。
　　一个少年端坐在一张木桌前，小心翼翼的翻动着那残破古卷，昏黄的灯光下，他全神贯注，拿着毛笔，抄写着古卷上的一字一句。
　　如今这一引灵入体的功法，乃青云玉霄诀的截篇，云明将引灵部分的心法口诀截下，删去周天运灵入海的口诀，再行加入柳婉清所授的收诀之法。
　　运用这残缺的功法，皆是可绕过运行周天，直接将灵力归入气海之中，先不论冰寒入体，若收诀之时有丝毫不慎，将是死路一条，每次冥想凝气，都如同游走于生死之间。
　　如今，这古卷之中，“驱法”篇，更是为他提供了驱使体内奇异气海丹田的功法。
　　他一边抄写着，脸上越发越自信，但是他依然不敢直接使用这个功法，尽管古卷上面所讲述的情况已经非常吻合自己的情况，但是，云明想要去询问，去证实一些什么。
　　找柳师姐，一个念头，泛起在他的脑海之中。
　　“对，上玉元峰，找柳师姐！”少年自言道。
　　不知过了多久，待夜深人静，各弟子房大多都已经熄灯休息。
　　另一头，云明才暂且将古卷整理好，起身正要喝水，见茶几之上，那块黝黑的石头。
　　血色幽幽，缓缓蠕动的纹理，透着一丝丝诡异。
　　自试炼过去已有一些时日，云明自从得了那个“凝元石”之后，引入自身灵力，竟将原本灰白的石头，化作了一块黑石头。
　　按照云道长老给予的那一段丝绸所述，引入自己气海中的灵力之后，便可催动此石。
　　这‘凝元石’本是能自引天地之灵入内的法器，对用青云玉霄诀心法的玄天弟子而言，仅仅起到收集灵力之用，再启动“凝元石”引灵入体也需得运行周天，形同鸡肋一般。
　　而云明一触此石，再运了体内灵海吸纳“凝元石”中的灵气石，竟是直接引石中的灵力入内。
　　小木屋内，一少年正端坐而下，静静望着身前几尺小木桌上的“凝元石”。
　　他细语着心诀，催动气海，面前这漆黑又带有一丝丝腥红血色的“凝元石”也跟着开始变化而起。
　　这一念诀，面前这块黑石上，蠕动的腥红血丝，“凝元石”缓缓升起！
　　黑色灵力，紧紧锁住他的丹田，而后“凝元石”上一道灵力蜂拥而注入，同样的冰冷，同样的疯狂！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石头血色渐淡，灵力也尽。
　　虽然少年浑身冰冷透骨，但四肢却有体力，少年没有停下，反倒翻身跃起，这一身精力充沛得紧。
　　他丝毫不在意，反倒显得兴奋：“这罢，必不让师傅师兄期望。”
　　那弟子房最角落的灯光，也熄灭了。
　　夜深人静时，月光照地。
　　云明躺在床上，静静望着窗外幽月。
　　“我一定可以的，为了师傅，为了师门，斩妖除魔！”
　　这私下的誓言，他暗暗记在心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