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武馆的回忆

　　对于剑士来说，在战斗中，为了胜利，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可以被对方击中，唯独只有一个地方不可以，那便是持刀的手的手腕，一旦那里受伤，轻者短时间内便无法再持刀，重者甚至可能直接断送作为剑士的前途，因此称手腕为剑士的生命也不为过，对于陆飞而言，眼前的麻侗是一个非常棘手的敌人，棘手到了自己甚至有些忌惮与其的战斗，如果不是因为后面还有更加要紧的战斗的话，陆飞是不介意与其大战一场的，但是现在，陆飞还是选择了最为简单而又有效的战斗方法，直接偷袭攻击麻侗的手腕，让他失去战斗能力。
　　“这确实是十分高明的招数，虽然偷袭手腕这一招被所有的剑士所不齿，但是这并不妨碍它成为对付剑士最有效的方法，但是你漏算了一点，你的所有想法我都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我故意漏出右手手腕作为诱饵，虽然这一刀下去，几个月之内恐怕我的右手都没办法拿刀了，但是我的左手可是一样的好用啊！乡下剑士就是乡下剑士，即使有别人的帮助还用了阴招，却依旧不是我剑王之王的对手！”
　　麻侗死死夹住右手，卡住了陆飞的刀，接着左手使尽全力砍向陆飞的头。
　　“人在战斗中战死前的一瞬间，会想些什么呢？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为了接受死亡这种完全无法感受的事情，人们在那一瞬间会清空自己，变成绝对的空虚，因此只要我在战斗中看到了对手内心那一瞬间的空白，便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胜利以及生命！”
　　就在麻侗的剑落在陆飞脖子上前一瞬间，麻侗看向陆飞的内心。
　　“真想跟这家伙尽情打一场......”
　　“这！？不对，还没有空虚，他离死还早！这个是他的杀意！”
　　麻侗当即停下了手里的刀，接着在感知到自己背后的一阵杀气后一刀斩向自己身后，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乡下剑士？也许我们真的比不上作为剑王之王的高尚的你，但是在战斗中不能取胜，一切也便都没有了意义，胜利才是战斗最终的目的，即使我没法看透你的内心，但现在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一清二楚，要我说说看吗？”
　　那一瞬间，几粒豆大的汗珠流下了麻侗的额头，他拼尽全力转身砍向那个被他错认为是杀意的影子，然而已然来不及，陆飞一刀砍下，正中麻侗的左手，将麻侗的左手腕斩断了一半，仅剩一半连着，麻侗手里的刀，也因而脱手。
　　“是空白的......”
　　“看来是我输了呢，但我心服口服，在那最后一刻，我还是动摇了，而在战斗中，一瞬间的动摇也会招致失败。”
　　麻侗双手受伤已经无力再战，陆飞一刀砍向麻侗，而麻侗虽然已经无法持刀，但是任然可以自由行动，但是面对砍来的这一刀，麻侗没有躲闪，而是结结实实地吃下，被砍飞出去数米之远。
　　“看来我是小看你了，没想到到了生死攸关的最后一瞬，你居然还在想着要跟我尽情一战，你们这些乡下剑士的脑子真的让人捉摸不透，你也是，高山也是，他也是让我一直看不透的人，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谁知道呢，这么多年不见，我也说不清我和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哼，虽然很好奇，但是这些已经跟我没关系了吧，去吧，去做你一直着急去做的事吧。”
　　“等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把伤给我养好了，到时候我要让你见识见识你所谓的乡下剑士的厉害！”
　　说罢，陆飞跑向了倒在一边的乱臣，而麻侗则躺在原地，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自己脸上被陆飞砍的伤口。
　　“这下要留疤了......”
　　“乱臣，你怎么样？”陆飞捂着乱臣的伤口问道。
　　“还行，死不了，谁能想到仅仅是被划了一个小口却变成这么大的伤。”乱臣自嘲道，“我来的不算晚吧，那些本来已经倒下的敌人突然又站了起来，纠缠了我一会，但是很快他们就又倒下了，我就尽快赶到这里了。”
　　“还好，帮了大忙了，你伤的不轻，就在这好好休息，顺便照顾一下那边的中曼他们，我得去王尊塔上了。”
　　“去吧，陆飞，不用担心我们。”
　　说罢，陆飞站起身，朝着王尊塔赶去，而在王尊塔上，展堂还在跟展博苦苦支撑，由于之前在跟泷的战斗中身体的经脉还没有恢复，因而展堂无法使出自然内力，就连其他的招式也无法发挥出其原本的威力更何况这次的对手是自己的亲弟弟，展堂此刻正承受着内心与肉体的双重煎熬。
　　“怎么了，还以为你统领了一个国家就能变得多强呢？这跟你当初也没变强多少吗！”
　　展博挥舞着双刀，步步紧逼，展堂越发地难以应对，只见展博双手交叉，使出一招下段横扫，展堂跳到半空躲过这一招，接着直接一脚踩下，而展博直接举起双刀挡住展堂这一脚，反冲的力道让展堂落地之后一个踉跄，展博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竖起双刀砍向展堂，展堂低下身子躲过这一击，接着使出一招扫堂腿，而展堂直接跳到半空，躲过展堂攻击的同时一脚踩下，只一击便将展堂踢踩倒在地，久久站不起来。
　　“怎么样，二哥，这招是当年咱们兄弟三个一起在武馆学到的，这么多年了，看来这一招我练得比你好很多啊。”
　　展博的一番话让展堂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思绪终于回到了九年前，也就是天泽宣布加入第二次大陆战争的那一年。
　　“展堂，展博，早餐买回来了。”
　　随着一声吆喝，当时尚且年幼的展堂和展博二人便兴致冲冲地冲了出来，那个时候的天泽可以说情况并不容乐观，由于大战的原因，国民的整体生活水平也大幅降低，对于很多人来说，甚至连一口饱饭也吃不上，因此，当听到有东西吃的时候，往往就是最开心的时候，对于生活并不富裕的展家三兄弟来说，每天的早饭就是他们一天中最开心的时间。
　　“辛苦了大哥，每天早上都是你出去买饭，明天我去吧。”
　　展堂走过来说道，而他口中的大哥正是他和展博的亲哥，展昭。
　　“别了，最近世道可不太平，听说最近要打仗，到处有当兵的在抓壮丁呢，好像听说凡是年满十四岁的，符合条件的都会被充军，随便出去走动的话，我怕你们一个不小心就被抓去了。”
　　展昭拿出吃的说道，说完砍了一边的展博一眼，前几天，展博刚刚过了十四岁的生日。
　　“没事的哥哥，就算被抓去了，不就是打仗吗，咱们从小学武，最不怕的就是打仗了。”展博天真地说道。
　　“傻瓜，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连小命都会丢掉的！”展堂一拳砸在展博头上说教道。
　　“好疼啊！二哥你的功夫最好了，怎么连你也会害怕打仗啊！”
　　展博捂着头说道，说来，展家三兄弟在很小的时候便离开家讨生活了，不能怪他们的父母，实在是他们家里已经无法养育三个孩子了，因为贫穷，展堂他们的母亲在生下展博后不久便去世了，在展博六岁那年，展父迫于无奈将三兄弟送到了武馆，自己则独自一人工作，在天泽，武馆收徒是要跪下磕三个响头，叫了师父才算收了这个徒弟，展父跟武馆的师父有点交情，才收下兄弟三个，收徒之后，徒弟得交三年的学费，三年之后再过三年，徒弟就可以自己出去找工作了，而这六年之中，自然武馆是包吃住的，等徒弟找到工作之后，不管用没用到师父教的功夫，都得接着给师父上三年的贡，意思就是把前三年的工资都得交给师父一半，之后才算出师，想干什么师父都不会再插手，也不用再给师父上供，但是武馆永远给自己的徒弟开放，只要是从这家武馆走出去的徒弟，只要回来随时能吃上一口饭，睡上一张床，正是因为在武馆学武可以不用担心吃饭住宿的问题，所以把孩子送到武馆是当时许多父母的选择，展父在交了三年的学费后，又给三兄弟寄了两年的钱，之后便杳无音信，按理来说，三兄弟已经到了出去自己找工作的时候了，毕竟有着一身武功，不会找不到活干，但是因为世道混乱，三兄弟便一直留在武馆，不止是他们三个，武馆里有很多跟他们很像的孩子，也都是一样的情况，而他们在武馆能做的，除了每日练武之外，就只有帮人看病，或是做一些体力活，像是跑腿之类的事情来挣些小钱，勉强度日。。
　　“你二哥说的对，听你二哥话，这段时间别出门，在家里待着，我看外面到处都贴着征兵的海报，每天还有人拿着大喇叭到处讲演，看来这次确实是来真的，要是真的打仗，想你们这样的到了战场上估计一天就得死翘翘，反正这几天注点意，别出去。”
　　展昭叮嘱着两个弟弟，他作为一个兄长的直觉告诉他，最近即将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