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方凯的邀请

　　今夜月黑风高，天气转凉，风摩挲着每一片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街灯把树影投射到天花板上，扭曲的树枝像女巫的干枯的手掌，扭动个不停。
　　句芒习惯了浅入眠，轻悄的睡梦中，一道窥伺的目光落在他面庞上，句芒睁开眼，天花板上那棵树的投影中，多了一道人影。
　　他起身走向窗边，借着灯光，看到方凯就像一个智障一般笑意盈盈地悬浮在窗边。
　　句芒冷着脸拉开窗户。
　　“你好像不是很惊讶？”方凯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句芒退后两步，示意他进来：“我去找过你。”
　　方凯不知道他说的是错误“坠机”以后，还是指回来以后再值班室留下来探访记录。
　　方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我掉进黄河里了，戳在泥沙里头，正好是黄河龙龟出水的地方，那里还有尊鼎……说不清楚，反正没死。”句芒不动声色地引开了话题。
　　果然，在听到龙龟出水地有一尊鼎后，方凯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这个消息很重要，我们查询过龙龟出水的地方，但是没有发现鼎，看来是被泥沙重新覆盖了……对了，先说正事儿，很高兴你还活着，你想加入黄道十二宫吗？”
　　句芒微微一笑：“包吃吗？”
　　方凯：“……包吃包住，一个月还有十万津贴。”他的左臂上跳动出一串幽蓝色电火花。
　　句芒随之把目光投过去，方凯抬起胳膊，随意扭动了一下手指，句芒这才发现他这条胳膊已经不是血手之躯。
　　“胳膊断了，装备部做的神经元机械手臂。”他脑念一动，三根合金利爪从机械手背上伸出来：“我仿照金刚狼加的切割刀锋，帅不？”
　　句芒看了他一眼：“你们辛苦了，很高兴加入你们。”
　　方凯愣了一下，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
　　他们活着，他们受伤，他们牺牲，做他们这行的，哪怕是拯救了世界无数次，对普通人而言，他们都是不存在的人。
　　他们用血和奠基了这个世界表面的和平，让无数普通人得以美好安乐的生存下来，这盛世下满是他们的尸骨，却从来没有一个旁人会慰问一句“谢谢，辛苦了。”
　　短暂愣神之后，方凯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不辛苦，刚好有点能力罢了。那么，明天来东宫报到，虽然是特殊时期，但是入宫的考核还是有的，你擅长那一方面？”
　　句芒有点懵：“我……我擅长屠龙？”
　　方凯：“……”
　　“符箓会吗？”
　　句芒摇摇头。
　　“丹药呢？”
　　句芒还是摇头。
　　“你对武器方面……算了，你都失忆了，估计也不知道。我看你擅长用刀，你是几阶？来你砍我一刀试试。”方凯热情地询问着。
　　句芒面色古怪地拔出刀来，笑着摇摇头，又把刀收回去：“我的刀很厉害。”
　　“哟！我好歹是二阶高手，还经不起你一刀？”不过方凯见句芒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敢太坚持，心中纳闷难道这小子是二阶以上的高手？
　　他说道：“好吧，那还是明天去宫里测试保险，我看你应该是个正面莽的战士，你准备一下，明天就测试一些体能，还有刀技。”说完他就转身离去，“在提醒你一下，晚上睡觉把窗帘拉上会好一点。”
　　他飘远了，句芒才看看方凯脚下贴了两张符箓。
　　猫妖从灌木丛的阴影里走出来，句芒看了它一眼：“干嘛躲起来，难道你是黑户？”
　　猫妖道：“我会躲？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登记在册的，我只是讨厌十二宫的人。”
　　句芒笑道“那你以后要多一个讨厌的人了。”
　　猫妖摇摇头：“我对你不是讨厌，是厌恶。”
　　句芒想了想。
　　黑夜里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像是一只猫在哭诉。
　　已经了落地走远的方凯回头看去：“白小黑又发什么猫疯？”他从怀里掏出小本本，在某一页上写下“9月2日，青阳省灵阳市JJ区猫妖白小黑深夜扰民＋1。”
　　方凯的深夜来访，令句芒一夜未睡，往事如烟在脑海里一遍一遍浮现，那被岁月风尘掩盖，遗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岁月里。
　　句芒跟随师傅学习屠龙之技，踏遍各国疆域，找到那些盘踞在深山老林，长河深潭，甚至是王都龙脉里的巨龙，一一屠杀，战国末期，他们屠龙一脉帮助秦国斩杀了七国暗地里豢养，以蚕食他国气运的龙，帮助秦王一统天下，记忆到这里变得模糊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句芒皱着眉头，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两块腰牌。
　　为什么屠龙一脉消失在世界上，龙族也只能在传说中窥得一鳞半爪，还有后世这些奇奇怪怪的术法，又是从何而来。
　　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啊！句芒长长地叹了口气，黄道十二宫，这个当今世上最神秘的组织之一，应该会有历史残留的一些痕迹吧，或许能借助他们的力量找到屠龙一脉消失的原因。
　　句芒草草地制订了一个计划，此时东方已经泛白，他听到客厅里又轻微的走动声，想起来今天沈沧笙好像说过今天是正式开学的日子。
　　句芒也随之起来，推开门，就看到沈沧笙穿着书睡衣，睡眼朦胧地坐在沙发上，一脸呆滞。
　　听到响动，她一个激灵转过头来，句芒看她一脸沮丧，问道：“怎么了？”
　　沈沧笙可爱地吸了吸鼻子：“我一个暑假都没回家，昨晚我爸说……要来看看我。”
　　“哦，正常。”
　　沈沧笙支支吾吾道：“可是你……可我怎么，怎么和他解释你在这啊！”
　　“我找到地方去了。”句芒说道。
　　好像一块石头砸在心底，有种沉重的难过感，沈沧笙装作随口一问：“你要搬出去了？”
　　句芒暼了一眼趴在沙发上假装睡觉。却支着耳朵偷听的猫妖，笑道：“不，你爸爸走了我再回来。”
　　“喵！”猫妖直接炸毛，跳起来冲句芒呼叫不止，把沈沧笙吓了一跳，她正好心安抚这只好像有起床气的猫，从她房间里跑出来另外一个披头散发的大美女。
　　是江紫妡，早早地返校，一直在沈沧笙这里混吃混住。她怪叫着跑出来，“你还要在这里住？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多担心你！专程跑来看着沈沧笙，免得她把持不住！少年，你这样很危险的知不知道，你不会喜欢上我家小沧笙了吧！”
　　沈沧笙面红耳赤，把黑猫丢在一边：“说什么呢！谁把持不住了！”
　　江紫妡看了她一眼，一段时间下来，她可是看清楚了妾有情，郎似乎无意啊，昨晚两个小妖精还在床上叽叽咕咕趁着夜色把句芒强推了……
　　真是床上床下两个样的女人，江紫妡露出一个沈沧笙一看就懂的坏笑，吓得她连忙跳起来，捂着江紫妡的嘴把她拖进屋去。
　　“砰！”门关上，句芒听到沈沧笙在屋里呐喊：“你敢说出去你就完了！”。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句芒笑了笑，顺手把猫妖提起来带出门，他把猫妖丢在门口，自己朝十二宫走去。
　　猫妖白小黑凶狠地对着句芒的背影嘶叫着，又可怜又无辜地朝楼上房间看了一眼，该死的！窗户都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