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刀

　　原本站在跟前的石三快步流星走开，待我把小芳的伤口处理完，他就买了瓶冰红茶和茉莉花茶出来，跟着我和小芳在旁边滔滔不绝。
　　我给小芳打了的士回地下交易坊。小芳望着旁边的石三眨巴着几下眼睛。石三也不是傻，往回走了几米路，靠着入站的栏杆等着。
　　小芳拍拍我的手背。
　　我先开口说话：“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还真让我惊讶。”
　　小芳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刚才说话这么溜的，现在却不行？
　　我也没再逼问她多少，摸了摸她的头：“回去小心些，能说话的话，就喊大方一声大哥。”大方为了小芳这个妹妹是否在变异后重新开嗓说话紧张得要命，前些日子缠着我要新型抗变异药的半成品，说要混些在小芳的杯子里给她喝。
　　最后，我把身上唯一一把宿舍的钥匙给了小芳。原因没别的，就是现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饯别礼给小姑娘。
　　“实验室想要用就用。”
　　小芳讶异地望着钥匙，难得一见犹豫不定，没有接下又没有摇头拒绝。
　　的士司机不耐烦地敲了敲车门，我把钥匙塞在小芳的手里，又把车钱预付。
　　“回去了就给我发个信息。”
　　小芳坐在车里，举着钥匙向我摆了摆手，眼角有些发红，看上去像一只悲伤的小猫。
　　车离开后，石三也向小芳招收说再见。紧接他又凑上来问我：“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反正组个队去九九层塔去闯一下也不差。”他见我不搭理又说：“我们队多一个人都不行，偏偏就差一个医生。”
　　我停下来，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
　　石三差点就要搓搓手撒腿就跑。
　　“我要先看看你们有多少人？”应了一句，石三那发白的脸色也缓了一点，拍了拍我肩膀：“你这人盯着不说话怪吓人的。”
　　没预料到石三是个自来熟体质，被他拍到肩膀，身体反射性作出超于心理的压抑动作，一个过肩摔当场赏给了石三。
　　“不要拍我肩膀。”我伸手把一脸懵逼的石三拉起。
　　石三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想要拍我肩膀又忽然刹住了车，一个“我知道啊”的贼兮兮的表情睇给我：“保留实力，保留实力！”
　　当然我是不知道他究竟在领会了些什么。
　　我从口袋里抽了张酒精消毒棉给石三，然后又抽了张给自己擦手。
　　石三两根手指捏着酒精棉，扬了扬，然后学着我的样子擦了擦手。可能在擦手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掌破了点皮，扬起头来冲着我露了个阳光的笑容。
　　他穿着深褐色的皮夹外套，黑色紧身皮裤，黑色的靴子，刚才的动作清洁不规范，用的时候就像块抹布。不过，还算有常识地把用过的酒精棉扔进不可回收的垃圾桶里。
　　进了火车站，里头除了黑压压的一片人，还有稀稀疏疏的几团人在。
　　兴许石三早已默认我是他的伙伴，或者心里有十足的把握觉得我会成为他们的一员，在旁边开始介绍那几团人。
　　“穿青色衣服的是森旅的人，这次他们在地下里买了五个名额送进去。”石三说的“送进去”的目的地就是九九层塔。“背心弄了一只鹰的是苍鹰的人，这次他们弄了三个名额。”石三说到这里语气不是很好，甚带着些轻蔑。
　　此前说买的还能说是真金白银换回来的，这里说弄的估计在大家集合的半途中截了些人，或者是耍了些了不得的手段。
　　“那穿蓝色工人服的呢？”这群人明显比森旅和苍鹰的多，身上拖带的武器是清一色的大刀。
　　刀片又薄又宽，刀面如镜子，若是在刀柄的位置系上条红巾，十足像中国武术表演队。
　　石三一脸沉重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是谁？”
　　随后石三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不是吧，这么出名，你难道不知道？”
　　“不知道。”
　　这世上不知道的事很多，出名不代表我能把它记住。
　　石三盯着我的脸像是寻些什么。
　　我不怕被人盯着，但这种探求式的目光极容易让我产生一种怀疑自身的感觉。特别不好。
　　“大多数佣兵团还在陆地上寻自己的定位和地位，这个却是为数不多把一只脚踏在海洋上的。”石三在介绍时隐隐带着些崇敬，随后又有些担心：“你会不会因为听这么厉害而去那里的？”
　　不会。
　　当我进火车站看到他们的那一刻，直觉已经给了我这个答案。
　　原因是什么？个人感觉认为这个如此招摇拿着刀在火车站里晃，不是树立威信而是赤裸裸的恐吓。。
　　我当作没听到石三最后一句话，随着问了句：“你们坐哪里？”
　　石三愣了一下，在火车大堂里扫了三回，最终才从大堂找到自己的组织，他尴尬地指了指十一点钟方向：“那里有个白头发的，我们就是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