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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兵器与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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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十一点,远东长林市】
  雷活动着肩膀,轻快地跳着。
  面前是冲来的异兽。
  以前雷会用大剑挡下这次撞击,然后再用背部的喷射让异兽失去平衡,最后再补上致命一击。
  这个过程大概只需要三秒。
  但现在,雷只需要一秒不到。
  一个利落的拳击,瞬间就将冲来的异兽开了个洞。
  “状态不错”雷说道。“放进来吧。”
  长林市被十焉用作他的异兽牧场,而雷就是今天的驯兽师。
  说着,一头有两三层楼那么高的鲜红异兽从废墟构筑成的墙壁中缓缓现身,黑金相错的眼睛看着雷。
  它长着突出的尖牙,甩着如同锁链般的鼻子,庞大的体型比起生前还要大上几分。身上粗糙生长的异矿将原本暗淡灰色的皮肤映照着发亮,部分肌肉冲破皮肤,缠绕在它的四肢,看上去无比骇人。
  这是由象改造的异兽。雷看得出来。
  “小心,可别死了。”十焉的声音从天空传来。
  “死不死不是小心决定的。”雷一边说着,一边朝比起自己大的多的异兽冲了过去。
  巨型的异兽嘶吼着,朝着这个挑衅自己的小生物迈开四蹄。
  震颤声不断冲刷着周边的残壁断垣,令石与土都震颤,电流与火焰的噼里啪啦混杂其中,就像一曲自然的摇滚乐。
  一人一兽,在肮脏飞灰的角斗场里互殴着。
  似乎永远没有结束。
  但终于巨兽出现了一丝疲惫。
  雷抓住巨兽的牙齿,然后把它往前猛拉,想让巨兽跪地。
  巨兽嚎叫着,想将头扬起,雷把胸口抵住它的牙齿,死死地往下压着。
  雷慢慢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全身都不停地抖动着,肌肉不断地传来撕裂的剧痛,但他只专注于眼前的目标。
  巨兽朝雷吼叫着,雷也从紧咬的牙缝中传出嘶喊。
  一人一兽的角力令尘土飞扬,大地震颤。
  随后是一声巨响,飞起的烟尘遮蔽了战场,如同黑鞭一般的巨鼻向天空甩去扫去烟雾,又无力地垂下,就像一条死蛇倒在地上。
  “呼呼……”雷大口地喘着气,然后朝地上被自己放倒的巨兽露出笑容。
  他的左手臂已经被扯断了部分,借着点皮肉挂在他的肩膀上。雷的眼睛四处游荡着,胸口有节奏地起起伏伏,将混浊的血气理顺。
  “我还以为你会智取,没想到这么乱来。”十焉踩着巨型的黑鸟慢慢降落,黑鸟的羽毛柔顺美丽,但爪子却如同巨大的锋刃,鸟嘴里层层的尖齿和脸上两排的红眼更是透露着异兽的骇人。
  “呵…我就是想比力气…”雷说道。“帮我治治这手吧。”
  十焉的身体里伸出的细密丝线一下子包裹了雷的左手,然后断裂开来,就像打上了一层绷带。
  “嘶……”雷吸了口凉气,十焉的接手治疗比断手要痛的多,但好在时间短,不会让自己太失态。
  “你已经比最初的时候,要强上很多了。看来我看好你是没错的。”十焉说道。“在进攻马修思维特时,你可别伤着了,不然我给你准备的机会就让给其他人了。”
  “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吗?”雷问道。
  “是啊,力量对决都很短暂的。而且我还要处理它的伤口,还要检查那边的制造情况,忙着呢。”十焉说着,拍了拍黑鸟:“小黑,送雷回布鲁林。”
  黑鸟巨大的头已经高过了十焉许多,可还是亲昵地在十焉身上蹭了蹭。
  “真爱撒娇。”雷捂着手臂笑道。
  “不是一天两天了。”十焉也发出了笑声。
  “来,小黑。快去快回。”雷一个翻身蹲在了黑鸟脖颈上,用手抓住它身上的羽毛。
  黑鸟震翅而起,平地惊雷。
  【下午五点,布鲁林市旧城区】
  “这几个月都好闲……”安格鲁靠在椅子上,抽着烟。
  “蕾拉姐叫你去帮忙,你不是不去吗?”青木剥着橘子,把橘子皮放到一边。
  “你是不知道,那东西看起来可渗人了。”安格鲁说道。
  “为什么你胆子这么小?”青木取下了左手的手套,深黑的手掌裂开一张血红的嘴,把橘子皮全部吞了进去。
  “你没去看过,当然了。而且很臭,一堆尸体在那堆好久。”安格鲁说着,连烟都没心思抽了,掐灭然后塞进了包里。
  “你要吃吗?清清口。”青木又戴上了手套,用右手拿起餐巾上的橘子。
  “不了,我隔太远了。”安格鲁懒散地说道。
  “行吧。”青木把橘子掰成几片,然后把一小块放入了自己口中,剧烈的甜味就像炸弹一样在她口内爆发,甚至还有灼烧的感觉。
  但三个多月以来,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身体,也接受了现在的一切。
  她也好,又或是阿卡迪亚的人也好,都只是受害者而已。一个受害者,没理由让另一个受害者去承担不属于他的责任。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以前的自己会置若罔闻?
  现在她与阿卡迪亚的人一起生活,作为被深深伤害的人,他们很容易就向彼此打开了心扉。
  自己未对任何人,包括达莉娅提起的过去,也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被自己说了出来。
  她感觉自己的仇恨就像被这里的人融化了一般,慢慢压在了心底,只有一股暖流在胸中缓缓地流动。
  蕾拉为了救自己的命,擅自给自己做了手术。
  所得到的,就是这披着人皮,但已经与怪物无异的身躯。超人的五感,闪电般的反射神经,与体型完全不符合的力量,肉眼可见的自愈能力,柔软却坚韧无比的皮肤……以及,根据自己需要自主变形的左手。
  用蕾拉的话来说,这是为战斗而生的躯体,但是要拿它去做什么,就看青木自己。
  青木又拿起另一块,放入了嘴中。
  在被甜味剥夺了味觉的时候,她才能静心下来去思考。
  自己眼前的那个少年在几个月前与自己彼此为敌,如今却放松了警戒与自己一同消遣。
  人生总是出乎意料。
  如今自己身处洪流之中,哪怕阿卡迪亚对感染者同胞是如何的亲如手足,如何地温暖,它也是搅动世界局势的主力军。
  自己已经与新奥格割裂,也与过去割裂。但她仍然害怕面对故人的目光。
  如果他们知道我还没死,如果他们知道我已经投敌,如果我们不得不兵戎相见……青木已经思考了无数遍这些情况。
  可是,若是真有那天,他们还能否认出自己来呢?因为自己已经脱胎换骨。
  青木已经自告奋勇地加入了阿卡迪亚的工作中。
  为了更美好的世界,必须要有所舍弃。她想道。
  【晚上八点,新奥格欧洲支部】
  “全体立正!”杰里科喊道。
  “是!”百人的列队高声吼道。
  “你!出列!”杰里科指着其中一个小个子。
  “是!”青年跨步出列。
  “两轮马拉松,明早起床不能晚。”杰里科说道。
  青年立刻端起手,朝着训练场小跑而去。
  “你,出列!”杰里科又在队伍中挑选了一位。“三万次挥剑练习!把动作记在你的手脚里!有异议吗?”
  “报告教官!我申请五万次挥剑练习!保证起床不晚!”
  “那就给我去干!装备区给你开着,过去拿!你!出来!”杰里科扭头又提了一位女性的异能战士出列。
  “你的头发味道太香!我怀疑你能否在最艰苦的环境下完成任务,你要怎么做?”杰里科问道。
  “报告教官!我申请忍耐力七级练习!”
  “七级就够吗?我们要在怪物的肚子吃它的肠子度日,我们要在尸海里的虫子在身上筑巢时一动不动,你七级能做什么?”
  “我申请九级!”
  “那就快去!让我看看你的骨气!”
  ……
  杰里科一个个地点着,整齐的列队逐渐稀稀拉拉。
  杰里科的选拔不只是考虑了身体因素,更多是精神因素。他能自豪地说,这些人都是他挑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
  现在,从最开始稀稀拉拉A级和B级编成的连队,如今全部都升到了A级,更有几个到了接近S级的地步。
  自己的训练在他们身上成效显著。
  最后,面前的只有一个人。
  “模拟战。”杰里科说道。
  达莉娅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杰里科走向虚拟训练场。
  异能战士当中很多没有家人,所以在他们死亡后,遗物若无人需要,便会丢掉。
  所以达莉娅去领取了青木的遗物,哪怕青木在新奥格的资料表上,仍然写着『失踪』。
  她并没有负担起什么责任,她也不存在什么『要连带着青木的那一份一起努力』的想法。
  达莉娅把青木遗留的一个发卡别在头上,当作纪念,除此之外就别无其他。
  在青木铃音被宣布失踪后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是兴致高昂的达莉娅积极刻苦,或者说是狂热地进行着训练,在白天训练到进医疗区是常事,在夜晚她甚至会偷偷溜出去和自己的影子搏斗。
  对于这样的情况,杰里科也把她编进了剿灭部队当中,并对她寄予厚望。
  杰里科希望她能达到与她同样来自一个融合基因的桃乐丝的高度,也就是S级,于是也用剿灭部队的标准要求着她。。
  剿灭部队的要求无疑是最严格的,但是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证明了一点。
  有信念的人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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