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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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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这么不经打?你的实力呢?作为龙泉谷的掌门大弟子?你师父教给你的秘技都哪里去了?”小巨人似乎有些忿恨,他一字一字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双拳不停得在胸前相互撞击,同时也正朝着倒在地上的我走了过来。
  我心中早已是几千万草泥马奔袭而过,虽然我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很显然这小巨人在嘲讽我,按着我的性子,从来都不把别人放在眼中,自认为都是一个脑子,两条手足,凭什么别人做得到的我做不到,我从来不服输(当然这是我十分自大的一面,毕竟在英语课程的学习上,就很明显得我不如许多人,但当时还远远是一腔热血,初生牛犊的我却不将这世间的一切放在眼中,仿佛我就是这世界的主宰),无论是谁都无权这样跟我说话,这样对我说话的人只有一个结果,被我打败——被我以他最看不起的方式打败。
  我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正走来的小巨人,仔细地看着它走来的每一个动作,寻找着其中可能存在的破绽。
  当时的我看过许多进击格斗的书籍,而我的舅舅是一个商人,同时也是个拳击爱好者,平日总没事跟我讲解一些格斗上面的事情。我舅舅说,世界上再高明的拳手,只要他有进攻的动作,便必然有被人击败的破绽,高手过招,往往只需一招便决胜负,就看谁能最巧妙地找寻到这个破绽所在。
  刚开始我一直以为这个破绽只是介于攻防动作转换之间的转换灵活度,就好像一方出手,另一方同时出手但如果比对方快,对方就要放弃进攻的趋势及时转为防守状态,假如对方对两种形态的转换灵活度不及他,而同时对方的进攻又打不到他,自然他的这种进攻便会奏效,失败的也必然是对方,反之同理。当然这是最基础的单一变量下的进攻与防守,在实际应用中,这种理论被广泛演化成多种攻防结合的进击形式,也就出现了我们日常见到的,那些从实际格斗中摘选精髓技巧组合成的套路武学。
  那时候我舅舅向我说起这些的时候也自然而然地教我一些进击格斗的方法,当然他每教一次都会跟我说一句:只能用于防身不能去惹事生非。而向来比较热爱和谐的我也确实没有用这些东西伤害过别的在这方面比我不及的人。
  这些理论在单纯武术格斗的立场上讲当然是大致不错的,但当我逐渐长大,慢慢地接触到世态的炎凉的之后,才知道这种文明的攻防进击法其实早就退役了。毕竟在我们的社会里,利欲在不断腐蚀着每一个人,每个人的每个行为都符合“利欲熏心”的法则。所谓无利不起早,无欲不动身。这是每个人行为之前的总指挥,那些为金钱、名利而不择手段也好,那些为求人生价值的实现而无私奉献也好,每个人产生自身行为时都会由大脑发号指令,而这个指令的起始端就是“利欲”更进一步地讲叫做“私利欲”。
  贪爱物质是利,追求价值也是利;狂恋虚名是欲,博爱大众也是欲,为的不过是自己的心情舒畅、感觉良好,善人做好事是这样,恶人做坏事也是如此,所以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同样的,格斗行为的产生,也是“私利欲”推动的结果,而且多数是影响社会和谐的结果。因此当这种行为产生时,格斗彼此势必要分出个高下胜败。为了这个目的,双方自然都会绞尽脑汁地思考,用上自己人生阅历中的所有可用的东西,也就随之产生了战场中作为格斗辅助的各种阴谋诡计,比如面对小巨人深感体型悬殊的我此时所用的这计声东击西——
  “哪里冒出来的怪物,这么咄咄逼人,龙泉谷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龙泉剑是我国知名的铸剑品牌我倒是在电视上看过,听你的意思,似乎我还是挺厉害个人物,算你小子开眼,本小侠今天姑且饶你一命——快跑!”我心中暗伏着这些话,眼睛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小巨人,这也是我舅舅教给我的方法,是古代那些格斗家独自在深山大林里修行时面对部分野兽时的战斗方法之一——死盯着它,从心里藐视眼前的敌人,不要让它感觉到自己害怕的迹象,要给它压力。
  当时天真的我以为这样的招数会管用,事后想起只佩服那时的“艺高人胆大”,若是真的猛兽,绝大多数在我逃跑的一瞬间只怕便要被撕成碎块。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当时这招还真奏效,被我盯着的小巨人走过两步后,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举动,也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看着我,时间很短,只见它的脑袋微斜了一下,像是有些好奇道:“你盯着我干什么?怎么?终于要用真本事跟我打了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出招吧!你若战胜不了我,就不能进入我们的族地,也就救不了我的族人,战斗的民族是不允许被弱者施恩的!”精神一振,肩臂微动了下,右脚向后撤了半步,两脚势作丁字,原本的正面对敌变成了侧脸相向,同时双手微张,随着呼吸轻轻浮动,全身都是放松的姿态,但却给人一种蓄势欲发的力量蓄积感,仿佛眼前的小巨人不动则以,一动便势必要毁天灭地一般,这令在坐在地上的我倍感压力,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快逃的想法。
  那小巨人见我只是用一种极为平淡的眼神盯着他目不转睛,并不曾有其他异动,只当我是在出绝招前的蓄势,便也不敢乱动。两人就此僵持了半分钟不到,忽有晨风初袭,四周草木微微拂动,我瞅着时机正恰,暗道一句“刚好”,突然故意将眼睛瞬间疾睁,比刚才要大出一倍,暗想着那些恐怖剧里的场景,脸色随之一变,整张脸以一种极为惊恐的神态看着小巨人,忽然用尽全力地大叫:“当心身后!”
  那时因周围静只闻风,小巨人被我忽然一惊,从我紧张的神色上当真以为自己身后有什么变故,忙不迭身带一阵旋风迅速转身过去,同时作个防守姿态,神色也有些惊慌地瞪着俩颗葡萄眼,左瞧右瞅,但瞧来瞧去,始终未见有何异样,这才反应过来,忙一转身,只见眼前草地上空幽幽的,除了风吹草动的痕迹再没别的,不禁大怒,叽里咕噜也不知骂了声什么,早已逃远的我听到巨人的发怒声,心下暗喜:“这傻大个子,本小侠饶你一命尚不知扣头感恩,还大声吼叫,倒是无理之极”,不过转念一想,“也许人家这里的感恩方式便是如此呢?就像那些个拜神的,不是还有个领头喊拜的吗?许是错怪了它”,如此一想,刚才的惊险之气顿化乌有,竟还有些欣喜之情,只是有两件事有些困扰,不由又扪心自问:“我既能在逃跑时有这样敏捷的身手,为何刚才面对那小巨人却半分本事施展不出,全身硬邦邦的笨拙之极,还被树根绊倒,可真是丢人”,跑得一会儿听巨人喊叫声远已模糊,便暂时停下了脚步四下里张望,只见森林茫茫,哪里更有半条人为之路,便又困扰道:“这漫无边际的森林,我又该到哪里去呢?”
  原地踌躇着记起自己是在周老的操作下,才来到这里的,心中不断想着该如何回去?毕竟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可不太好玩,想的一会儿有些累了便索性坐了下来,一边想着一边闭上了眼,学着那些佛道修行者努力盘着腿做个并不标准的打坐姿势,冥想道:“我带的是搜集我脑电成像的仪器,自然跟我本身的思维意识是有关的,就像那些影视剧里演的主角进入迷幻境界一样,是不是只要我屏定心神,心无杂念,眼前这一切也会如梦幻泡影般自然消逝呢?不管怎么样得试一试,下次说什么也不能答应周老干这事了,也太劳心了,还有,我正准备高考哎!不抓紧复习竟跑来干这没紧要的事儿,被爸妈知道了还不得一通臭骂!”别的什么倒不至于引起我的情绪激动,唯有这高考,作为九年义务教育自古一条路上华山的子弟到最终解放的时候怎能不激动?那可是我学生时代最重要的转折点。
  一想到这些,立马再不敢思绪乱飞,定了定神,像个老僧一样的坐起了禅。
  也不知坐了大概多久,旁无杂念的我真的连时间也忽视掉了,那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用心的一次了,但或许是我没掌握好方法,也许是我真的太困了,总之,当我被夜风吹醒的时候,我的身体是呈一个“大”字软摊在野草地上的,嘴边还留着一串晶莹的水珠。
  好在万幸的是这串水珠并不是我睡觉流出的口水,而是身边那望不见树干的大树枝叶伞盖上滴下的点点夜露,我一把擦了擦嘴边的那串夜露,有些尴尬又庆幸地说了句“还好还好”。忽觉得嘴巴里有些微甜,丝丝凉凉的,口感像是原味的冰激凌刚入口时那样,但显然冰激凌粉放得不多,多半是冰块。那时我刚好有些口渴,这些夜露入口刚好解决了当下之急,何况这夜露还带着一股好像槐树花最嫩时的那种微香,便不由得用舌尖舔了舔嘴角,一时贪念大起,见身边有棵像石楠一样的小树,伸手一撅,那小树树干恰巧是个脆质的,轻咔一响,折在手中,又在身边寻得几片大些的叶片,用草搓绳打结,简单做了个两巴掌宽的斗形草碗,放在夜露较多的枝叶下,用手中树枝在成片的枝叶上轻拨了几下,哗啦数响,夜露簌簌而落,几下的功夫,草碗底部便覆盖了薄薄一层。。
  我忍不住先端了起来,顺草碗叶角喝了口,一股清澈如甘泉的细流顺着舌头滑入喉咙,灌入腹中,一种沁爽心脾的感觉充斥着浑身,就像在极其炎热的盛夏喝了一口冰镇的雪碧,当真是那个“透心凉,心飞扬”。
  可还未等我细细品尝其中滋味,忽然犹如恶火烧喉一般,我的喉咙灼热万分,同时肚腹也开始剧痛不止,舌头变得十分僵硬,肠子好像都扭成了一团,我疼得在地上不停地滚来滚去,想喊救命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这种疼痛持续了好一阵,直到我麻木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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