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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人，敢问可是姓木？”老头走近来对着木迟打量一番，说道。
木迟被老头满含欣喜的目光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干嘛？老头，我可不好这口！”木迟连连摆手，往后退了几步。
老头见了，哈哈大笑，说：“哈哈，小郎君说笑了。老朽只是看见小郎君就像看见十几年前那个恩人。”
木迟还是一脸狐疑的看着老头。这时刘璇钰开口了：“小六子，还认得我吗？”
老头来时已经听到扶他过来少年说木迟带了一只妖怪，但猛地听见驴说人话还是吓了一跳。
老头暗暗退了两步，拱了拱手，说：“仙姑的声音倒是让老朽听的熟悉，不知道……”
刘璇钰吐掉嘴里的草茎，驴眼瞪了老头一眼：“小六子倒是贵人多忘事，老娘可是跟你一起吃了不少苦啊。”
刘璇钰这句话一出，好像一阵雷动在老人脑中炸响。
老头张了张嘴，几十年前的回忆一点点清晰起来。
……
六十年前，刘璇钰还是一头小黑驴时，无意间闯入一个山村。这个山村是几十里内为数不多的大村，那时小六子仅仅十来岁。
身为黄泉之畔出生的生灵，刘璇钰不止体弱身虚，而且黄泉体质让她时刻吸引着野鬼魑魅。
但是幸亏她遇见了一个牧童，那个牧童当时正在晒太阳，眼睛用一片叶子搭着，嘴里含着一根茅草。
贪嘴的驴子从一边山坡跑出来和牛抢着地上嫩绿的草。但是体弱年小的她怎么抢的过一头犁过几年田的大黄牛呢。
驴子一边躲一边吃还一边看着那头黄牛，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草场的边缘。
驴子张嘴咬下一根茅草。
少年迷迷瞪瞪的拿掉眼前的叶子，一张又长又黑的驴脸，嘴里叼着半截茅草。
吓得少年脑子里的瞌睡虫一下烟消云散。
“啊！”少年吓得爬起来拔腿就跑。
“昂！”驴子吓得跳脚朝山坡那边跑。
跑了一段路，少年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偷摸摸回头看，正好那驴子也是头好奇的驴子。
一人一驴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少年看见竟然只是一头小野驴，嗤笑一声来嘲笑自己的大惊小怪。临近山林自然多野物出没，都是半大小子了居然还被一头小驴子吓到了。
少年挥了挥手，那小驴子眨巴眨巴眼睛，居然也不怕人。
少年一笑，从地上扯了一把草走近几步，笑道：“小驴子你别怕，我不会害你的。过来啊，过来。”
那驴子像是看傻子一样，“昂”的叫了一声，低下头吃起自己脚下的草。
“……”少年停在空中的手好一会不动弹。
……
少年后来偷摸摸地把驴子带回了家，但是因为驴子吸引野鬼的体质，村子里开始出现灵异事件。
一到夜深了，被吸引来的野鬼或是恐吓孩童妇女，或是吸食老人的精气。一时间村里人人提心吊胆，村长让大伙一起筹齐了钱，派人外出请除妖师、僧侣、道士。虽然那些大师都有些本事，没没出手至少一两头贪婪的恶鬼被消灭。但是没过多久，恶鬼又出来了。
如此下来，过了不及十月，村里的人走的还剩下十来户。
剩下的十来户还都是因为穷困没钱做盘缠，仅仅让家里的壮年汉离开了的孤老。
一群老人以及没来得及搬走了小六子一家集体盖了一间超大的房子，每到晚上老人们不管男女都谁在那间房子里，说是有个照应。
好巧不巧，这房子离小六子家比较近。一个睡窗户边的老人半夜起来上厕所，从窗户看见一缕缕黑幽幽的鬼气缠绕在小六子捡来的那只驴身上。老人在仔细一看，周围尽是鬼眼猩红。
“啊！”吓得老人当即就叫出了声。
老人家的睡眠都不好，这一嗓子把屋里的十来个老头老太太都吵醒了。
“老孙，半夜不睡觉，你在干什么啊。”
“就是，孙老头要死啊。”
孙老头颤巍巍的指着窗外，刚才那一嗓子不仅吵到了室友，还吵到了那些红眼的鬼。
“有～鬼～啊～”
这一嗓子，似乎让鬼魂们反应过来，道行深的张牙舞爪地飞过来，道行浅的围在驴子身边看着老人身上的精气流口水。
……
第二天被鬼吸了精气的老人们被太阳照了好多了，但是一想起来或是少头少胳膊，或是长舌大眼珠子的鬼众人还是不寒而栗。
看见了鬼围在驴子身边，胆子大的几个老头提着锄头就去小六子家问罪。
每每一到白天，一到人多，人类就会不懂的害怕一样。
老人非要把驴子杀掉，来祭拜鬼神，让他们别再来了。
小六子自然不愿意，从一点大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的。
小六子的父母当然扭不过这么多老人家了，就劝说小六子把驴子让出去算了。在他们心里怕是也舍不得，毕竟没有亲眼看过，他们那种话怎么看上去也不太真实。
小六子不敢忤逆自己的父母，就说把驴子送出去。
但是小驴儿即将回到黄泉的时候，那双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小六子，宛如在吃小六子的心。
小六子大叫一声，撞开父母，一把扯着缰绳，唤着驴子一齐跑了。
那群老头也是清奇，看见驴子跑走了还不心甘，居然提着锄头追了上去，硬是想把驴子杀死才愿作罢。
所以小六子就一直跑，有路能跑也不管认不认识就上，没有多久就把老头们甩丢了。
但是，他也迷路了。
后来，还是驴子凭借嗅觉，让他们在林子里好不容易活下来。
小六子和驴在茫茫大山里艰难求生，大概这样过了一年左右，一天小六子穿过一片灌木，看见了有一个村子，正是现在的麓山村。
小六子太久没见人了，他多想回到人类身边，但是和他相依为伴的驴怎么办，不能把她再带到人类家园附近了。
“昂。”驴子用脸蹭了蹭小六子，小六子摸了摸驴子的头，一年的相依为命，让他很容易就能看懂驴子什么意思。
于是，他把驴子放养在林子里，走进了麓山村。
这样，过了三十年。
那天……
“那天，村里来了一个行脚商人。”老人小六子说道。
刘璇钰接下去说：“那个人就是你爹。”
木迟听的是津津有味，然后问道：“所以刘姨，这老头是你的初恋？”
“咳咳……”
“小兔崽子，你扯什么呢！”
一个黑色的尾巴狠狠抽在木迟腰间。
“咳咳，小郎君真爱说笑，我是一个人，怎么会和一头驴子……”老六子村长像是被冷水泼了一样，打了一个寒战。
“你也想吃鞭子吗？”
老六子村长咽了一口唾沫，继续接着故事说：“咳咳，先生入世行走正好是走的麓山村，倒是和小郎君一样。”
“就是他爹安排的。”
“……那个时候我以为长时间和鬼物近距离接触，体质极差，先生说可助我入仙道。”
“还记得先生那句咬人的话呢。‘你虽然资质差的门都找不到，但是安享个晚年还是可以的’。”
“但是老朽当时没有那么多钱，整整六十两，即便是现在老朽的俸禄不过一两银子。所以……”
“所以你刘姨就被他卖了，据说为了祛除鬼气娶某个姑娘呢。”刘璇钰现在想起来还是心中火气大盛。
木迟眨巴眨巴眼睛，大人的世界好难懂，不对，是大人和大驴。。
这个时候，之前那个被木迟吓到的汉子又冒起头来，恨恨地骂了一句：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