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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试问时光凉几许 / 第三节 不重要

第三节 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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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儿。”
  雨声喧哗,这一声拂儿,苏婳只听得依稀,心却仍像是被狠狠地掐了一把,疼得分明。
  跪在地上的莫小笛也听见了,循声望去,就看到曲瑾凉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后头跟着留依举着一把油纸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婳站起身来,她往后退了两步,扶着廊下的柱子才稳住了步伐。
  见状,曲瑾凉也不敢走近,只是在廊檐站着,留依将伞举过他头顶,替他挡住了雨水。
  “外面风大,你身子没好利落,还是回屋去吧。”相对无言许久,曲瑾凉只好说。
  苏婳盯着曲瑾凉瞧了许久,他的发梢滴着水,雨水从脸庞滑过,他那双长睫也沾湿了,一眨一眨的,倒让她生出些错觉,在他刀削似的下巴上悬而未滴的雨水,会不会是泪水……
  莫小笛说,他和千羽之间是清白的,还说,曲瑾凉是为着莫小笛那张和她有几分神似的脸,才对她施以援手……
  看着曲瑾凉那张出尘离染的脸,苏婳心里不禁暗自假设,如果他和千羽的事是自己的误会,是不是还有许多其他的事也都是她的误会?
  会不会,即便不是误会,他也都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意识到自己在替曲瑾凉开脱,苏婳突然满心恐惧。
  肃星濡十三岁再次回家时,她就被逼着变得慈悲,她必须接受过往拥有的一切都要分给肃星濡一半甚至更多。
  父母亲的疼爱和关注,甚至是衣食住行,无一不是自然而然地变成以她为先;苏婳根本束手无策,她放纵不羁惯了,根本不懂得如何笼络人心,如何赢得尊重和关注,而得到这一切,肃星濡甚至不用刻意争抢。
  用曲瑾凉的话说,肃星濡心怀善念,她善待每一个人,她当真像个没有气性的菩萨,不论苏婳如何无理取闹,她就是可以一笑置之。
  于是,肃星濡就在一颦一笑之间,对她攻城略地,夺走了她重视的一切。
  见曲瑾凉再次走近,苏婳又倒退了两步。
  她想着,如果她站在原地,如果她放弃远走,如果她对发生过的这一切一笑带过,是不是代表,她终于还是要接受与多年前一般无二的命运?这一生,都活在这样的的纠缠里?
  不论是他身边的墨染瞳,或是他心里的肃星濡,她得像个乞丐一样,挤在一群人当中,等着曲瑾凉慈悲的施舍?
  苏婳摇头。
  “拂儿,你看着我。”曲瑾凉亲眼见着苏婳眼中各种纠葛之后归于淡漠,他心下一慌,快步走近她,他捉住她的肩膀,逼她直视自己,试图把她从某种乖离的情绪里拽出来。
  苏婳呆愣地摇头,她迎视曲瑾凉的目光,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她沙哑着声音问曲瑾凉:“你何时见我这样没出息?你怎么知道我这样没出息……”
  “拂儿?”
  苏婳低下头去,瞥见莫小笛那张脸,她的语气变得生硬:“瑾哥哥,你觉得莫小笛长得像我多一点,还是像肃星濡多一点?”说着,她又笑了起来,“如果我留下来,可能到死都会为了这个疑问与你纠缠,就像幼时,我缠着爹爹问他是不是爱我多过肃星濡一样,爹爹若非是厌透了我的痴缠执拗,又怎会在生死关头,弃我于不顾?”
  “四姨娘,少爷心里的人从来只有你一人。”留依大声说。
  苏婳再次仰起脸来看着曲瑾凉,她唇角微扬,眼神眷恋:“谢谢你愿意送我去印城,拂儿一生都会念着瑾哥哥的好,一生不会忘记。”
  曲瑾凉直觉眼睛发胀,他看着苏婳的笑颜,只觉的一颗心都被揉碎了。
  “拂儿,”他的声音哽住,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他只好把她抱进怀里,“是我不好,拂儿,是我不好。”
  雨势渐弱,淅淅沥沥的,秋风瑟瑟,吹皱一池碧水。
  翌日,曲瑾凉以求医之名,带着苏婳一起,留依随行,从曲府出,轻装简行,往枋州方向出发。
  苏婳虽以轻纱遮面,却也算是大张旗鼓地从云歌院离开,这倒叫她松了口气,至少,莫小笛不会像她预想的那样,被当成她假死的替代品白白送命。
  她想着,曲瑾凉既然是以求医之名将她带出玉城的,当然也可以对外宣称她药石无医,暴病而亡,反倒简单。
  只是,出了玉城城门,城郊五里亭,秦淮及沅彦沅奕一行人,策马而立,像是特意等着他们。
  “我就知道兄长你会偷偷走,”沅彦大笑着说,他歪着身子往曲瑾凉身后瞅,见苏婳单骑一匹马,欣然而笑,转过头对沅奕说,“姐姐的医术果然了得,才两三日的工夫,她竟然能骑马了。”
  曲瑾凉神情紧张地回头看了眼苏婳。
  只见苏婳诧异地微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沅奕。
  “不是说好的一起同行?瑾凉你居然也会言而无信。”沅奕言笑晏晏地说着,对曲瑾凉也直呼其名。
  曲瑾凉也不答话,回头看着苏婳说:“你还是回马车里去吧,骑马还是太辛苦了。”
  闻言,苏婳看向曲瑾凉,见他神情无异,她微微皱眉,问道:“那两位是?”
  听到苏婳问起,沅彦顿时来了精神,他策马缓缓走向苏婳,边挽起自己的袖子,朝苏婳伸出手说:“野丫头,你忘记你咬我这一口了?这牙印你可赖不掉。”
  苏婳看了沅彦一眼,心思却全然不在他身上,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沅奕问:“你是谁?”
  沅奕好笑地扫视了一遍其他人,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客套地应了一句:“我是沅奕,沅彦的姐姐……”
  “也是当朝的晋乐郡主,”沅彦接话,有意捉弄苏婳,“你不行礼就算了,这么没上没下的,也不怕治你的罪。”
  苏婳转头看曲瑾凉,眼神里透着疑惑。
  曲瑾凉冲她笑了笑,只说:“拂儿,要么你回马车待着,要么与我同乘,你这样我是不能放你独自骑马的。”
  “可她……”
  苏婳还想问,但曲瑾凉突然纵身下马,打断了她。
  他走到苏婳的马下,跃身上马,他从她身后伸手接过缰绳,将她整个护在怀里,“拂儿”,他凑到苏婳耳边轻语,“不重要。”
  苏婳吃惊地侧过脸,被突如其来的亲密吓了一跳不说,也为他这一句“不重要”,心惊不已。
  “少爷,”留依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不是说过了五里亭就让四姨娘回马车里休息吗?”
  “出发了,跟上。”不容分说,曲瑾凉拉动缰绳,驾着马先一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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