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球王老高

　　北宋末年，在东京开封府汴梁，出了个球王老高。那时已是宋哲宗当朝的时候，这距洪信放出魔宿有好多好多年了，怎么表述呢？
　　按辈分来算，仁宗是哲宗爷爷的表叔，这么说大家就都明白了。
　　老高其实并不老。
　　他原本是个富二代少爷，能说会道善于交际，人又长得挺帅而且还会武功，擅长棍法棒法，搁到现在没准也是个明星小鲜肉。
　　后来老高爱上了踢球，就丢了家业。我们都知道，足球这东西容易让人又爱又恨，志同道合者恨不得结为兄弟，要是爱踢球也爱赌球，那不败家都难。
　　没钱了，老高也挺烦的，心想自己诗词歌赋、吹拉弹唱都会，还找不着活路？
　　后来老高想起自己兄弟挺多，就找到了一个王员外的儿子作基友，每天一起逛青楼吃吃喝，老高原本打算俩人处的再好点，就让基友给自己弄点本金做生意。却没想把王公子带上了一条歪路，王公子得了性瘾，患了一身花柳病。
　　王员外震怒，一纸诉状把老高送上了开封府。知府大人深知富人之谊何其重要，叫人把老高整整打了四十大棍。也就是老高命大没死，但接着他又被轰出城去，知府下令，谁要是敢接济他就是跟我作对！
　　老高无可奈何，只得灰溜溜去了江西临淮州，投奔了一个开赌场的闲汉柳世奴。
　　柳世奴是个大龄凤凰男，就喜欢收养闲人显得自己仗义，老高在他家一住就是三年。
　　后来有一次哲宗皇帝高兴，下令大赦天下罪犯。老高就琢磨要回东京开封，就跟柳世奴说了，柳世奴一听好呀，留着你干什么，就写了一封推荐信，叫老高去投奔他讨厌的一个亲戚，东京开药铺的董仕郎。
　　老高收拾好，一路喜滋滋的就去了。
　　董仕郎一看这人，觉得好生面熟，再接过书信一看，心说原来是你呀，祸害过王员外的主儿，我可不能留你。但董仕郎也不好不给柳世奴面子，就招待老高住了十来天，好酒好菜伺候着，临了说：“我家一直开药铺，你在我这也没什么前途，我记得你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如我推荐你去苏学士府上，将来混个公务员你看怎么样？”
　　老高当然高兴啊，接过信喜滋滋的就去了。
　　苏学士接待了老高，一看董仕郎的推荐信，也犯上愁来。心说我这儿都是做学问的人，这种人搁我这不是坏事么，不行，我得把他送走！苏学士可跟没文化的董仕郎不同，懂得人尽其用的道理，人心也好，觉得高俅溜须拍马、见风使舵的本事小王太尉肯定用得着，就写了一封推荐信，让老高去驸王晋卿府里做个亲随。
　　老高特别高兴，接过信喜滋滋的就去了。
　　别看送来送去的，这一回老高算遇见贵人了，这太尉是哲宗皇帝的妹夫，神宗皇帝的驸马。他就喜欢老高这种有意思的人才，一看还是苏学士的推荐信，就让老高展示了一下才艺，就收留了他做亲随。
　　从此以后，老高就在王都尉府中，进出和家人一样。
　　有一天，小王太尉过生日，摆下宴席，请了他小舅子端王。
　　端王当然身份更硬，是哲宗皇帝的亲弟弟，执掌东驾，乃是九王。这是个极聪明的人物，不但政事国事治兵样样精通，一切流行玩乐、诗词歌赋那也是顶呱呱的，琴棋书画、玉器古玩更是自不必说。
　　小王太尉要想进一步发展仕途，没小舅子帮忙可是不行的。所以他变着法讨好，今天送一个美女，后天寻一个稀罕宝贝。
　　这宴席他也没少花心思，菜肴精美不说，酒也是端王没喝过的西域红葡萄酒。小王太尉知道他酒后总爱吟诗写字抒发情怀，就领着小舅子到了书房。
　　端王钢拿起笔，就看见桌上摆着一对珍宝羊脂玉狮子，晶莹剔透玲珑好看，不由得拿在手里盘了又盘，连声说好。
　　“喜欢你拿走！”小王太尉一喜，这可是装作不经意摆上的，送礼送得妙，效果才叫好。
　　端王沉吟了一下：“……嗯，不合适。我桌子太大了，光摆上这俩玉狮子，显得有点单调，还是算了吧。”
　　“我还有一个玉龙笔架呢！也是同一个匠人做的，没在手头，赶明给你送过去不就得了？说好了，妹夫你那字可得送我一幅！”小王太尉多机灵那，脑子一转就接好下句了，送礼索字，这是送礼也是拍小舅子马屁。
　　“嗨！那多不好意思！”端王眉开眼笑的假装拒绝，心说这姐夫越看越讨喜。
　　“什么话呀，明儿一早给你送过去！”
　　这回俩人都挺高兴，回去又喝了几盅酒，一直聊到半夜端王才走。
　　第二天一早，小王太尉赶紧找出一个最好看的盒子装上玉狮子跟玉笔架，又写了一封信叫人送去，这事必须得身边人去，积极上进的老高一下子就抓住了机会。
　　“哎，大人让我送去吧，还没去过端王府呢！”
　　“你行么？见着他能说出来话吗？”
　　“这有什么，端王舅爷千岁要是问我话，我一祝他福如东海，二愿他千岁常康，三提太尉您敬妻如宾！”
　　“行吧，送去吧。”小王太尉很满意。
　　也该着老高时运当来，一路顺顺利利进了端王府，恰巧端王正纠集了几个壮丁，在后院踢球呢。
　　老高顿时脚就痒痒了，跟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扭捏着。他不敢动，这可是千岁端王府，一言不慎就会丢了性命，更甭说踢球了。
　　又待了一会，老高看着别人踢球简直如坐针毡，憋了几年没动过，几乎抑制不住了。就在这时，端王一个拦截没玩好，球冲着老高就飞了过来！
　　老高再也控制不住他自己了，旋身扭腰一抬脚面，球就跟定在脚上一样。
　　在场的人全都愣了，怔怔盯着老高，只看他脚踝一抬把球悬空，要落没落的时候另一只脚向后一踢，一个蝎子摆尾把球从后脑勺上面踢回给了端王。
　　顿时，全场目光都集中在了老高身上，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心中悔恨不已。
　　端王却很高兴，大笑一声，说：“小伙子踢得不赖嘛！你打哪儿来的呀？”
　　“小人是您姐夫的随从，都尉大人让我给您送玉狮子和笔架来了……您看，这是随从证。”老高擦了把冷汗，递上自己的名牌。
　　端王低头瞧了一眼，就让下人接过盒子拿走了，打都没打开。接着问到：“你跟我姐夫多久了？叫什么名？”
　　“小人叫高俅，在都尉大人手下两年多了。”
　　“嘿！叫高球啊，这么说你踢球肯定不差了？刚才那脚快跟我水平差不多了！”
　　“比、比您差远了，就是以前喜欢这个，没事老踢……”
　　端王一听兴趣来了，当时他旗下的球队要说也算是国家队了，可谁也没眼前这人的一手绝活，于是让高俅下来踢一场试试。
　　老高不敢应，直到端王下了死命令才换上制服，走上球场。
　　可那些球队的人可不干了，心说我们吃了多少苦，经过层层选拔才能进端国家队，你一个野路子菜鸟说来就来，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球赛一开始，两队人暗地里就使坏招，友队不给老高传球打配合，敌队四五个盯他一个。老高一开始还纳闷，后来火气也上来了，心说小爷我还怕你们整这个！
　　于是连番施展过硬的足球技术，抢断、花式带球、快速过人、射门，两三分钟进一个，，旁人想摸球都难。众人当然着急，不顾一切使黑招下绊子，但老高也是有功夫在身的，哪把这些放在眼里？
　　踢来踢去没过多久，老高技压全场，凭一人之力以大比分压倒了敌队，最后整个球赛成了他个人秀。
　　端王一瞧，喝！这小子简直了，这哪是踢球，分明是艺术！赶紧叫停，大为高兴地结束了球赛，让老高下了场休息，然后又摆开宴席请他吃饭。
　　饭间，老高又展露出其它本事，妙语连珠吹拉弹唱，把端王哄得哈哈大笑，当夜就留他在端王府过了夜。
　　这一夜发生了什么咱不知道。第二天端王给小王太尉发信，要他来府中吃饭。
　　头天晚上小王太尉还奇怪呢，老高一直没回来，这是怎么了这是？惹着妹夫了还是逛街被大姑娘勾走了？又一想，不能，他没这个胆儿。
　　直到饭宴上，见到端王把留老高身边坐着，对他说：“姐夫你这个随从踢球是一把好手，你送给我行不行？”
　　小王太尉再看老高，一脸娇羞地坐在那不言不语，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连忙说：“他能跟着妹夫是他的福气！咱俩谁跟谁，你领走！”
　　端王大喜，举杯谢了。
　　小王太尉又转头对老高语重心长地讲：“小高呀，你可长点心那！好好跟着端王，别再一天到晚糊里糊涂的！”
　　“小人明白，就是有点舍不得您……”老高抹眼泪，一生之中能遇见小王太尉真的是太好了，是恩人，也是命中的贵人。
　　“屁话，你跟着我妹夫，还能见不着了咋的……”
　　小王太尉也被触动了，说话有点颤音。端王也被两人的情谊感动了，觉得自己夺人所爱又点后悔，可又是真心喜欢老高。
　　于是也连忙眼泪汪汪地说：“姐夫放心，我会真心待他，绝对亏待不了……你吃完饭赶紧走吧，别留我姐一人在家！”
　　就这样，老高被留在了端王身边。
　　端王对他也真不错，不仅赐他一个“球王”的称号，办什么事也带着他，老高也会来事，抓住机遇勤学奋进，成了端王身边的一把好手。
　　又过了两个月，哲宗皇帝不小心死了。经各种争权夺势及众官投票，端王大获全胜立为新皇，称号徽宗。
　　这下老高也跟着一步登天了，等到朝纲稳定下来，徽宗（前端王）要在政治派系中扶持一个亲信内鬼，就对老高说：“我要扶持你上位，但是得有军功才符合条件，我想让你先去枢密院混几天，你觉得呢？”
　　“啊，那自然是极好的！”老高喜不胜收，立马收拾东西去了枢密院。
　　所谓枢密院，是当时的最高军事机构，主管军事机密事务、边地防务、并兼管禁军，是皇上掌握军队的控制部门。
　　后来没过半年，徽宗随便编了个理由，直接下一道旨意，封老高作殿帅府太尉。
　　这官可就大了，是掌握军队的最高官员。宣布的那天，老高痛哭流涕，苦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出头来，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老高把自己关在屋里，一个人唱歌、喝酒，哭；感谢上天、亲吻大地。他将给老高家历史画上浓重的一笔，这在祖祖辈辈是没有过的，是真正的光宗耀祖！
　　老高骄傲并自豪着，喜泣不能自已。
　　仔细地选了良辰吉日，又看了风水，老高郑重地整理仪容拜谢天地，选了一天到殿帅府去上任。
　　这是他人生转折的一天，老高看得非常重要。
　　所有归殿帅府管辖的官员、监军、文职都来了，一起拜见老高、宣誓效忠，高殿帅义正言辞地做宣讲，然后拿出花名册对人。。
　　这一对名册，老高发现竟然有一人没来。
　　缺的那一人，正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不是林冲，是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