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招募乡兵

　　天色微亮，晨风冰凉，吹动院中枝叶，孙典不觉打了个哆嗦，华兴倒是精神一振。他笑道：“孙押司，如此不耐风，到了秋冬该如何是好？”
　　“我是江南之人，水土不服啊！”
　　华兴和孙典在后院树下说话，前院杨咨等人也都起了床。
　　官仆开门、打扫、喂马。杨咨、武嵩在院中，一个拿出了弓矢调试，一个搬举粗石，打熬力气。
　　“薛刺史兼着州团练使，已经开始准备招募乡兵，防备冬寇。”孙典对着华兴说道：“按照惯例，会抽调咱们过去协助司仓参军去征粮募兵。”
　　唐初团练使有都团练使、州团练使二种，皆负责统领地方自卫队，地位低于节度使。一般都团练使多由观察使兼任，州团练使常由刺史兼任。武则天时开始广泛建立，因为北方战争频繁﹐征发府兵﹑兵募已不能满足军事需要。万岁通天元年﹐令在河北道近边诸州建立武骑团兵以防御契丹。圣历元年又在河南、河东道置武骑团兵﹐每一百五十户中征兵十五人﹑马一匹﹐以抵抗突厥。
　　其部队也叫团结兵，主要由地方政府征发入军﹐不登记入正规军军籍，农忙务农﹑农闲训练﹔服役期间发给本人身粮酱菜﹔协助藩镇官健在境内防守﹐或配合作战﹔不长期脱离生产﹐军事任务结束之后﹐随即遣返回乡。征发团结兵的原则是选取富户强丁﹐免除征赋﹐允许在家学习弓箭﹐每年定期举行考试，其性质介于府兵和雇佣兵之间。
　　就在华兴刚想和孙典讨论点什么的时候，一个小吏拿着公文过来了，递给他。
　　接过看罢，华兴笑着对孙典道：“孙押司啊！你真是及时雨啊！你瞧...”递过公文给孙典。
　　“嗨！果然是协助公函。”孙典苦笑。
　　“那咱们得商议、商议。押司，请去叫一下杨、武二都头，再把几个佐吏也都喊来，咱们去后院议事。”
　　孙典叫来诸人，来到后院。议事正屋里官仆提前在屋内铺设好席子，诸人脱掉鞋，鱼贯入席。
　　华兴坐在正中，孙典、杨咨分列左右，余者依照职位、年龄的高低依次坐定。
　　“参军召我等前来，是为何事？”杨咨道。
　　“易州虽位于河北道腹地，但是北边的饶乐都督府、松漠都督府、渤海都督府都是些羁縻州，畏威而不怀德，听宣不听调的北狄蛮民，待到冬天，保不准就会剽掠河北。薛刺史兼着团练使，有保护一方的职责。如今仲夏农闲之际，正是缮五兵，习骑射，以备冬寇之时。现有公函责令我曹协助。”
　　羁縻州，源于汉代属国制度，是指古代朝廷在边远少数民族地区所置之州。以夷制夷，因其俗以为治﹐有别于一般州县，相当于现在的自治区，在部族首领之外，加派中原政府任命的监管官员。值得注意的是，古代羁縻地并非都是少数民族，西南某敢杨姓土司和某勐段姓土司全都是汉人。
　　唐时，这些从事游牧生涯的民族在内降之后，唐朝就按照内地久己通行的制度，在它们的疆土上设置州县，并设置都督府以统辖所设的州县。这样设置的都督府和州县，都督、刺史皆由当地首领充任，得以世袭，虽贡赋版籍不上户部，然声教所暨，皆边州都督、都护所领，着于令式。这是和内地的州县不相同的，为了互相区别，这样的设置一般称为羁縻州，这是唐代特有的制度。
　　武嵩猛地一拍大腿，头一个赞成，说道：“正该如此！”
　　孙典亦道：“这几年安大帅频繁征发兵役，致使无人耕地，去年的逃荒的、战死者极多。别说贫家了，一些中上之家都因为操办丧事而典卖宅地、荡尽家产。”
　　杨咨说道：“但凡弃家远走的，十之八九聚集草泽、沦为寇贼，现今天还暖和，路上行人也多，他们尚能行劫道中，等到冬天，大雪封路之时，确有可能会剽掠乡里、攻击州县……最主要还是怕这些流寇和羁縻州的那些奚人、契丹人、渤海人勾结在一起。”
　　杨咨这个都头，在治安这一块儿，他是华兴的第一副手。华兴问他：“君以为如何？”
　　杨咨没有意见，说道：“参军不说，我早晚也要提议！只不知参军有何章程？”
　　“前任刺史在时，是个什么章程？”
　　“咱们州要聚拢三千百人和二百五十匹马。不过咱们曹负责易州城南的乡村就行，按照住户丁壮的多寡，每个乡抽出不同数量的精壮，多则三十余人，少则七八人……去年总共组织了一团人。”
　　唐军基本编制，每团辖2旅，旅100人，旅设旅帅。每旅辖2队，队50人，队设队正。每队分为5火，火10人，火置火长。
　　定好召集人数的目标，华兴又问道：“那是怎么训练的？”
　　孙典接口：“每七天聚集演练一次，一次一天。按照各人的特长，分为步战、弓矢。步战习兵器、徒手、弓矢习射；马战操练骑术、侦缉、捕杀、合围。”
　　七天操练一次，一次一天。一个月总共才有四天的训练时间，这能练出个什么？按华兴的意思，最好每天都操练，不过这显然不可能。即使农闲，老百姓毕竟不是军人，让他们每天都来，用不了两天，定怨声载道。那就算每天操练不行，至少也要两三天一次罢？不过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他也没有提，只是问道：“步战多少？弓矢多少？马匹几何？”
　　“大多步战，弓矢不到三十人；马匹也就二十匹。”
　　“训练的吃用怎么算？”
　　“一部分是丁户自备米粮，州衙补助酱菜、兵器，一部分是各乡的富户资助。”
　　“富户？”
　　“咱们负责城南，主要便是蔡家了。”
　　“噢！”
　　城南蔡家是易州城四大豪强之一，有钱是肯定有钱的，可是钱越多自然也就越怕盗贼，对操练精壮、防备流寇的事儿自然也就越上心。
　　武嵩插嘴说了一句：“蔡家不但出米粮助州里备寇，他们自家也会把家仆、佃农、奴婢组织起来同样操练，操练得比咱们还积极呢。咱们是七天一操，他们是三天一次。”
　　“蔡家组织的有多少人？”
　　“每年都不同，去年三十多人。今年三月青黄不接时，他家又趁机买了不少地，收了不少佃农，估计今年的人数会多一点。”。
　　华兴大致了解了去年的情形，他说道：“前车后辙。既有去年的章程在，今年依然照此。诸君，这便下去城南各乡，通知各个乡长罢……”
　　诸人齐声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