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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安史攻略 / 第十三章 酷吏手段

第十三章 酷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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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兴语毕,几个衙役应声而去,顷刻间便押着徐朗进来,按倒在地,叫他跪好。徐朗到这会儿还一肚子懵懂,但隐约感到这位司法参军打算要自己的命,低着脑袋不敢言声,暗自盘算该如何应对。这时,耳边炸雷震聋欲聩,听华兴冷森森问道:“堂下徐朗!你可知罪?”
  “草民不知何罪。”徐朗强打精神,抱着没病不怕吃凉药的心理顶了一句。
  “不知何罪?”华兴突然变得和颜悦色,一点都不像问案的样子,探身伏在公案上,口中娓娓问道,“你是真不知道何罪,还是亏心事儿做多了,不知道哪件犯了案?你回头看看这堂外的百姓……方圆几十里的穷人都招来了,你徐某人的人缘走得不错呀!你瞅老乡们看你是什么表情?这会儿要是把你炖锅汤,恐是不够分的了。”
  徐朗还真抖胆扭头看了一眼——黑压压一片!前排还有几个面熟的,都是被他压榨过的佃农,其他的必定也不是好交情。他心头一颤,但毕竟虎死尸不倒,马上镇定住:越下软蛋越吃亏!于是回过头来战战兢兢嚷道:“参军所言草民不解,若有人状告于我,自当请人当面对质。参军摆下这么一个阵势,是要诓我徐某人不成?”
  “诓?诓你这样的势利之徒?你以为你是司马懿?我摆空城计?!带陈二!”
  陈二抢步上堂,慌忙跪倒:“求参军为草民做主!”
  “别着急,慢慢讲。”华兴对他的态度倒是相当好。
  陈二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指着徐朗的鼻子将他平日怎样欺压佃农,如何强租耕牛,如何打死他爹,怎样把他痛打逐出田庄,连带着别人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一五一十地道了个明白。
  华兴也不打断,待他全说完,才一拍惊堂木:“徐朗!打死陈二父亲之事可有?”
  “此事我不知情,打死他爹是我家仆人所为,去年这几个人已经离开我家,另投别处去了。”徐朗摇头晃脑,说得满不在乎。
  “哦?投到别家去了?”华兴一笑,“投到谁家去了?”
  “这我不知道,腿长在他们身上,想去哪儿岂由得我?”
  “胡扯!你这披着人皮的畜生!”陈二见他抵赖,勃然大怒,爬起来扯住徐朗的衣带抡拳就打。徐朗是容养已久的人,两拳下去脸颊已被揍得乌青。顿时堂上乱哄哄,两旁衙役赶忙将两人拉开。
  “参军!这狂徒诬告在先,还敢搅闹公堂,当众打人,他眼里还有王法吗?还不把这个狂徒拿下问罪!”徐朗捂着脸,兀自扯着嗓子大呼小叫。
  “这堂我说了才算。”华兴不慌不忙道:“肃静!都给我闭嘴……徐朗!你放纵家人行凶,至少还有治家不严的过失,叫他打两下出出气也无妨嘛。”
  “参军做的是哪里官?放纵狂徒殴打无罪之人?”
  “住口!”华兴拍案大吼,“你当真无罪吗?你说你不知那几个仆人的下落,本官却知道,把人带上来!”
  几个衙役应声而去,顷刻间便押着四个铁锁锒铛的人犯走了进来。这四个人不知已经过了多少次堂,瘸的瘸拐的拐,衣衫褴褛不能遮体,头发散乱得像枯草,汗渍血迹布满全身,一个个面色惨白委靡不振,半死不活地垂着脑袋趴在地上。
  “徐朗!睁开你的眼,看看是不是他们几个?”华兴似笑非笑道。
  徐朗一见他们,身子已然木了半边,正要抵赖,却听华兴笑道:“没想到吧!你以为给他们钱把他们打发走就完了?怪只怪他们几个不争气,到涞源县犯歹,让涞源县令逮了个正着。这不是叫人家披红挂彩礼送回来了吗?”笑罢又问那几个人,“你们几个也说说吧!是你们挟私怨打死陈老汉,还是听了你家主人吩咐干的?”
  “是听了我家老爷吩咐干的。”这四个人因为滋事,已先被涞源县令拷打两顿,扛枷戴锁硬生生被押回了易县,又让华兴再过一堂,这会子早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你们胡说!血口喷人!”徐朗眼中已经流露出恐惧了。
  “老爷您不要再抵赖了……”一个被打得脸上满是血印的仆人劝道,“您留神皮肉之苦吧……我们刚进来时比您还横呢?这会儿您瞧瞧……”
  徐朗脸色霎时雪白,但依旧振振有词道:“我认罪……不过此案系五年前发生,天宝元年已有大赦,纵然杀人罪实,您也断不得我的罪。”他这么一讲华兴倒是呆住了。元年大赦的事属实,这该怎么办?扭头看看衙门里姓王的、姓章的两位班头,俩人都微微摇头,示意华兴不要治罪。华兴心中一阵恼火:这衙门的老人平日必定与姓徐的有牵连!想至此轻轻扭转身子,斜了一眼文案书记员,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孙押司,以为如何?”
  孙典是老刑名,何等八面玲珑?虽说徐朗是安庆绪的便宜岳父,但华兴是薛直的人,薛直是薛仁贵的后人,县官不如现管,自己可吃罪不起,这会儿听华兴如此阴阳怪气地问自己,这华兴够狠,他义正言辞道:“国家大赦,不可不察……然此案前任县令并未审查,下官认为当以今日之时为立案之期,徐朗等人之罪不在赦中。”
  要的就是这句话!
  华兴咬牙狞笑道:“徐朗放纵家奴害死人命,又咆哮公堂百般抵赖,将他连同四名共犯游街三日,然后…打入死囚牢!”又是死罪,又要游街,满堂哗然。兵丁扯着几个人就往堂下拉,徐朗这下真是吓傻了,蹬着两条腿大叫:“参军饶命,饶命呀……王班头!章班头!收了钱为什么不救我?”
  “且慢!”华兴一听连忙叫住,狠狠扫视了一眼两个班头。王、章二人被他看得身子一矮!章班头一张青脸唬得煞白,慌忙跪倒,口中嘟哝道:“岂有此理……血口喷人……罪不容诛……参军不要听他的。”
  华兴不理他,对徐朗道:“你把话说完!”
  “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绝不会叫参军、刺史治我罪,这话是不是你们说的?”徐朗一席话,门里门外顿时开了锅。
  孙典也倒吸一口凉气:好险!衙役班头吃黑钱是常有的事,自己原做过这样的事,幸亏那日不在县里,休沐春游去了——要不然像他二人一样撞在华兴手里,岂还有下场?
  果不其然,华兴笑呵呵地看着二人道:“怪不得前几日我查阅本案卷宗时,你们就撺掇我断这案子,后来又说徐家势大劝我缓办呢!”
  “参军!我来替他们解释一下吧。”孙典也笑了,“翻出这案子是为了放出风叫徐家塞钱,当然要撺掇您快办,后来钱到了手要与人消灾,自然就主张缓办。”
  华兴点点头:“好心计呀!…你们两个可知罪?”
  “小的、小的知罪了。”章班头慌忙叩头,“求参军饶了我们这一遭吧,往后不敢了。”
  “可惜没有往后了……”华兴腾地站了起来,“各打三十板子,游街三日,然后……卷铺盖回家吧!你们都听着,今后谁再敢收受贿赂,五十板子,游街六日!再有者,八十板子,游街十二日!全天下我不敢说,但是我就不信小小一个州衙贪婪俗吏打不绝!堂内堂外的人都给我听着,以后谁再听说衙门有贪赃收受之事,告到我这里来,我扣贪赃人的俸禄奖赏他!”
  “好!”也不知哪个百姓带头喊了一嗓子,顿时人群里热闹起来,百姓欢悦的声音此起彼伏。
  杨咨亲自操棍把两个班头打得皮开肉绽,然后一干人犯扛枷戴锁,被押出去游街。百姓见了恶霸、俗吏哪个不恨——这个扔石块,那个上去踹一脚,没一会儿工夫徐朗等人就被打成花瓜了!
  衙门诸人直跟到大门口,见百姓围着人犯兴冲冲去远了,孙典赶紧提醒华兴:“参军,这么处置恐怕不妥。用不了两天,这几个人不被打死也得被折腾死。”
  “罪有应得!”华兴狠狠咬了咬牙,“若不是他们罪孽深重,百姓岂会为难他们,熬不过这三天——死了活该!”
  “这……”
  “不用说了!要是人犯死了被朝廷追究,我一人担当!前汉有张汤、郅都的事我在《漢書》都见识过,只要见成效,学他们当个酷吏也无妨……不说这些了,对了!你虽然未受贿赂,但多少也是帮着他们欺上了。现如今是我在这里做事了,过去你在别人手底下,也未必手里就干净吧!”
  徐佗吓得连气都不敢出,立马下跪:“属下有罪!”
  这时杨咨出口解劝道:“如今不比太宗朝了,当官的捞钱现在都快成天经地义的事了。这样的大案,孙押司没有插手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再说这也是前任刺史时的龌龊事,既往不咎嘛!参军你已然把两个班头的命豁出去了,难道真想把这州衙里旧吏全撵走吗?那以后谁还敢在您手底下效力呢?”。
  “唉……起来吧!”华兴搀起了孙典,“这事就算了,不过就像我刚才在堂上说的,从明天起这衙门里再不可有一点蝇营狗苟的事儿!王、章二班头栽了,给两家送点儿钱,别叫人说跟着我做事没好下场。”
  孙典诺诺连声,总算松了口气:“属下以后必当忠诚做事,再不敢欺瞒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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