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族练

　　林天玄赶忙溜过去开门，只见林萱正站在门外，双手背在身后，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
　　“天玄哥，爹爹让我来找你到他屋去，说有事情要和我们说！”
　　还没等说完，她就拉着林天玄的手，朝着林族族长，也就是他们兄妹二人的父亲林青城的房间飞奔而去。
　　见此情形，林天玄也只好是无奈地苦笑一声，跟着林萱一齐跑着。自己的妹妹什么时候都这样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为一个稳重点的姑娘啊！
　　不一会儿，二人便到了一间屋子前。这是一间古旧而又有些朴素的屋子，推开门，可以看到房间不大，没有那么的富丽堂皇，也不是多么不同凡响，堂堂一族族长的屋子，有的仅仅是干净整洁。
　　此刻，林族的当代族长林青城，独自一人站在屋子的窗边，正在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竹林。似是察觉到了有人来了，他转过了身，看到了林萱正拉着林天玄进了屋子，心中不知为何有了几分惆怅与欣慰。
　　“天玄，你来了。”看着自己的儿子，林青城淡淡的说道。
　　“是的，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林天玄也是同样平静的回复道。身着一袭白衣，看上去像是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家族内知道他真实年龄的可谓是少之又少，就连他的两个子女都不知道。这就是林青城，林族的族长，平日历在族内都是雷厉风行仪容严肃，虽然在自己的子女面前并不会也是如此，但也绝非会像普通的父亲那样有着对子女过多的宠爱与放纵。
　　看着眼前默默站着的林天玄，林青城不知为何忽然又安静了下来。林萱在旁边也是吐了吐舌头，不敢多说什么，她从小就有点畏惧自己的这个族长爹爹，想来不敢在他面前有着半点的放肆。
　　只见林青城忽然眉头一皱，盯着林天玄的手腕，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些不满的说道：“天玄，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啊？”林天玄楞了一下，随即又立刻说道：“爹曾经对我说过，道可不修，人不可不立。纵使当一辈子的凡人，也不可以做出伤害自己和家人的事情。”
　　“那么，你的手上的怎么回事？”
　　看到自己的父亲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手腕上的异状，林天玄稍稍在心中思考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混沌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存在！”。听到这儿，林天玄犹豫了一下，又立刻改口说道：“这是这几天和萱儿去吴先生处时，在路上不小心摔伤的留下的痕迹。”
　　在一旁苦着小脸正无聊的林萱，听到这话，立马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林天玄。林天玄却是依然面色波澜不惊，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见此情形，林青城也只是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这种小孩子的托辞自然是瞒不住他的，但今天把天玄喊过来，也并非是为了此事，而是为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你可知道你母亲此刻去了哪里？”林青城淡淡的说道。听到这话，林天玄自然是摇了摇头。
　　“你母亲正在和族内几位长老商议，准备十天后的林族族练。”
　　“族练？”林天玄和林萱异口同声的说到。
　　林天玄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族练乃是林族在南疆扎根以来就有的试炼，其目的是选拔出族内于修炼最有前途的年轻一辈，然后家族会为其提供资源，全力帮助他们提升修为，毕竟在大荒之中，只有坐拥强者，才能保证一个家族能够繁衍长存。这族练每三年举办一次，尚未成年的族内子弟都可参加竞争。
　　想到这儿，林天玄又迅速的闭上了嘴，看着那看着自己面色古怪的父亲，心中不知为何也有几分愧疚。
　　又是沉默的许久，林青城才缓缓说道：“这族练我的本意是只让萱儿去参加，但是……”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你的母亲执意要让你也参加族练，所以……。”
　　听到这儿，林天玄不知为何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闷气短，内心仿佛被什么满满的被堵塞了。自从当初林天玄无法修炼以来，族内各家都视他为全族最大的笑柄，族长的儿子竟然连修炼都不会！林天玄自己也知道，因为自己的存在，他的父亲林青城在背后也饱受他人的议论。这也让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和睦。但是只有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在乎这些，从那时起一直是一如既往地支持自己，想方设法的寻找方法，想给自己开辟一条修炼之道。想到这儿，林天玄不禁低下了头。
　　“爹！为什么要这样啊！你知道天玄哥他。”还没等林天玄说什么，在一旁的林萱忽然着急的开口说道。
　　“够了萱儿，别说了。”林天玄打断了妹妹的话，“好了，别再说了。”听到哥哥这样说，林萱也是涨红了脸，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见到林天玄默默无语的样子，林青城也是叹了一口气，他明白林天玄在想些什么，也知道林萱在为她的哥哥担心，“天玄，去吧。我也不会要求你什么，只希望你尽力就好，不要让你娘再为你担心了……”
　　听到这话，林天玄点了点头，他很明白自己的父亲在想些什么，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想什么。林青城毕竟是林族族长，倘若他的儿子连族练都参加不了，恐怕这真的对给他造成很大的压力与非议吧！
　　“爹！你怎么这样啊！”看到林天玄似乎是妥协了，林萱终于按捺不住冲着林青城大喊道，声音之中似乎带有了点哭腔，“爹！你知道天玄哥没法儿修炼的！天玄哥肯定会被那些长老们的子弟打伤的，你不知道他们平日里。”
　　“够了萱儿！”林青城大声喝道，“大人做事，哪里轮到你来插嘴！”
　　此言一出，林萱的眼圈彻底红了，看着林青城抽泣着，眼中满含着泪光。林青城也是忽的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
　　见此情形，林天玄拉了啦林萱的手，平静的说到：“爹，我和萱儿先走了。”
　　看到林青城仍然是一言不发，林天玄也不再多说什么，拉着林萱的手走了出去。
　　才出门没多远，林萱一下子扑进了林天玄大声的哭了起来。林天玄也只好轻轻抚摸着林萱的后背安慰这她。
　　林天玄二人才出去没多久，林青城的内屋里忽然传来脚步声，只见一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身着白燕衫，下面是雪白百褶裙，披着青色薄水翠烟纱的女子走了出来，走到了林青城的身边，伸出一双玉手牵着林青城，和他肩并肩站着。
　　“娟儿，你说我做错了吗？”林青城忽然开口说道。
　　“青城，你没有错。这孩子早晚都会面对这一天的。”那被称作娟儿的女子平静的开口说道。她原来就是林天玄兄妹二人的母亲，林族族长林青城的夫人。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一刻林青城的面容看上去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十多岁，看着窗外的天空，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