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竹韵

　　段舟带着唐战，离开了临州城，朝着一个地方赶了过去。
　　唐战问道：“师父，我们要去哪儿啊？”
　　段舟道：“说实话，你这底子太差，我要直接带你练功你两天都活不过去。现在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帮你补补。”唐战道：“师父，你这是什么功夫啊？我也走过临州城周围几座城池的武馆，可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功夫。”段舟道：“也行，是该让你知道一下。我练的是长生殿的阴功。这和凡人的手脚功夫不一样。我们不仅要练手脚，还要练内力。”唐战这才明白过来：“师父，你是武者？”
　　武者，已不再是凡人。他们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修炼高深莫测的功法，施展起手段就如同神仙一般。段舟有些惊讶：“你知道武者？”武者与凡人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段舟都是在机选巧合之下遇到了刘长生，才知道了世上还有武者这种人，才迈入了武者的世界，想不到唐战一个凡人，竟会知道武者。唐战点头：“我曾遇到过一个姐姐，她说我挺适合当武者，想要收我为徒。不过当时我还年幼，料想爹一定不会答应，也就没有答应她。”“到凡间来的武者？她长什么样你可记得？”“她……挺漂亮的，眼睛大大的，好像闪着光一样。衣服倒也是普通的丝绸衣服，不过她腰间佩戴的那个玉佩就有些奇怪，像是一个巨大的颅骨，颅骨的嘴是张开的，里面含着一只神龙、一只凤凰和另一只我没认出来的异兽。”
　　段舟冒出了冷汗。
　　这玉佩他很熟悉。
　　巨魔吞龙凤，大明亦无幸。那只唐战没有认出来的异兽，是一只孔雀，就是那只吞噬万物的孔雀大明王。
　　这个玉佩，属于长生殿北山主，李竹韵。
　　“看来，你小子和长生殿缘分不浅啊。”段舟嘀咕道。唐战没有听到段舟说话，问道：“师父，你认识这个玉佩吗？”段舟点头：“我认识。那人和我还挺熟，而且她比我强得多。”唐战惊异道：“比师父还强？她是何方神圣？”段舟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唐战一句：“你可知道长生殿？”唐战摇头。段舟道：“长生殿，是一个存在了许久的武者势力。它的实力在整个武道世界能排到前三甲。不过，长生殿却不是个什么正派势力。虽然我也不知道长生殿到底干了些什么恶事，但是长生殿确实几乎是被所有武者势力当成了必除的对象。”唐战道：“那，师父你为什么要加入长生殿呢？”
　　我为什么要加入长生殿？
　　我特么遇到了个不要脸的老王八蛋！
　　“这你别问，总之，你跟着我学就对了。”段舟搪塞了一句，唐战也就没有多问。
　　两人赶了半月的路，终于是到了一座山下。唐战一眼注意到，山顶竟然覆盖着白雪。
　　可是，这山并不高，而且这个地方气候炎热，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雪。
　　“师父，这是什么地方？这山好奇怪啊。”唐战心中生疑，问了一句。段舟说道：“这里，以前应该是叫清羽门。现在不知道叫什么。”段舟一招手，纵身朝着山上跃去：“跟上！”唐战随即也跟着段舟上了山。
　　刚到山顶，唐战就感觉到刺骨的寒气像钢针一样扎进了自己体内，自己的血液似乎都要冻住。就在这时，一团黑色的雾气朝着唐战涌来，将他包裹在其中，唐战的冰寒之感这才消失。唐战发现，这雾气虽是漆黑，但是自己竟可以透过雾气看到外面的景象。唐战这才看到，面前是一个破碎的山门。山门中，有着不少建筑，不过全都是倒塌的，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它们全部拍碎了一般；周围稀疏几棵野草，草叶上结着厚厚的霜。
　　“没事吧？”段舟问道。唐战这才发现，包裹着自己的黑雾原来是从段舟体内涌出的。唐战道：“师父，我没事。不过这里怎么会是这样的？”唐战抬起头，头顶明晃晃地挂着一个火球。“这里天气本是十分炎热的，可是这山顶……”
　　段舟解释道：“此地阴气极重，所以极为寒冷，有了风雪。”段舟补充道：“这就是之前想要收你为徒的那个人的杰作。”唐战张大嘴：“这里？这就是武者的力量吗？”段舟道：“不要仅靠表象就断定结果。事实上这里远比你想的要恐怖。这里已经经过了二十多年的烈日暴晒，阴气已经散去许多，现在这里的阴气比起当年，可谓十不存一。”唐战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其实，当年在长生殿，段舟也并非没有离开过，只是一直有人看守着。这清羽门，就是段舟看着李竹韵灭掉的。
　　李竹韵并未出手，段舟只是跟在她身边，就看到原本烈日炎炎的清羽门，风雪骤起。清羽门中，实力弱些的，直接冻成了冰雕，然后被狂风撕成了碎片，实力强些的，晚了一息的时间被冻成冰雕，然后被狂风撕成了碎片。
　　至于那些房屋，也自然是在痛苦地呻吟之后，尽数被摧毁。李竹韵灭这清羽门，仅用了几息的时间。
　　而段舟带着唐战来这里，就是看上了李竹韵残留在这里的阴气。段舟道：“我们先下山，我教你功法。随后再来，练阴功必须适应这样阴气重的环境。”唐战点头，跟随段舟下了山。
　　二人刚离开，清羽门中的一座已经倒塌的矮墙后面，款款走出一个女子。女子生得标致，一身粉色的长裙，腰间戴着一个玉佩，玉佩形如一个巨大的颅骨，颅骨大张的口中，一龙，一凤，一孔雀。
　　清羽门山下，是一个名叫长彦镇的小镇。
　　小镇和临州的繁华程度自然是没法比，但也有它的好处，那就是花销小。
　　两人在镇中找了一间旅店，开好了房间就直接躲在了旅店中。
　　两人盘坐在地上，段舟坐在唐战身后，伸出双手按在唐战后背：“引导你的真气，按照我的路线走，明白吗？”唐战应声，段舟便即刻开始。
　　唐战只觉一股稍冷的气流从后背传入，那气流迅速进入了自己的经脉中，沿着经脉运转起来。唐战屏息，调动着自己的真气紧紧地跟随在那气流之后。就在一条经脉的岔道上，那气流却陡然转向了另一条唐战从未动过的经脉。气流在运转时遇到了阻碍，一冲。“啵”的一声响起，唐战顿时皱起眉头，经脉被强行冲开，给他带来了不小的痛苦。“坚持住。”段舟的声音响起，唐战便也顾不上疼痛，屏息凝神，继续随着气流运转真气。
　　就这样，两人在地上坐了两个时辰。等到完成时，唐战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段舟站起身，长出口气，说道：“以后你就按这个功法练功，过两天我再带你上山适应阴气。”“是，师父。”唐战点头道。段舟转过身：“行吧，你休息一下。”说着，段舟就走出了房间。
　　段舟伸手推开门，走了出去，却见隔壁房的门也打开了，门后闪出一个粉色的身影。段舟并未理会，径直朝着楼下走去。刚迈出两步，就听得身后人呼唤：“呀，段少主这是连正眼看我都不愿意了吗？”
　　段舟定在了原地。
　　那人的声音，空灵、甜美，而且熟悉。
　　段舟有些艰难地转过身，看见了那人的脸。
　　水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有些挺翘的小鼻子，带着微笑的粉嫩的薄唇，穿着一身粉色长裙，腰间戴着一个玉佩。
　　长生殿北山主，李竹韵。
　　“竹……竹韵姐？呃……你……”段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想过长生殿会派人寻找自己，若是来些精英弟子，段舟倒是没什么担心的。他并不想伤害长生殿的人，毕竟长生殿最可恶的也就是刘长生。若是真的只来了些精英弟子，段舟有十足的把握，最多让他们受轻伤，自己一定可以脱身。
　　但是李竹韵就不一样了。
　　段舟深知自己和李竹韵的差距，别说脱身，现在自己的生死都只凭李竹韵一句话。若是李竹韵要杀他，再来十个他也跑不掉一个。李竹韵轻移莲步，走到了段舟面前，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进了段舟鼻子里。李竹韵看着段舟面对自己不知所措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怎么了，才走了一个多月就不认识姐姐了？姐姐确实又漂亮了许多，但也没那么难认吧？”段舟默默地后退了半步：“那个……竹韵姐，真巧哈……”李竹韵上前牵住了段舟的手，段舟感觉如同丝绸包裹住了自己的手一般，但是他根本顾不了享受，出逃长生殿是死罪，不知这个和自己感情不错的北山主会怎么做。李竹韵拉着段舟朝着楼下走去：“走吧，一个多月没见，跟姐姐好好叙叙旧。”
　　两人就这样到了楼下，找了张桌子，面对面坐了下来。段舟注意到几个男人偷偷地看着李竹韵，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不过这感觉又旋即被面对李竹韵的忐忑替代了。
　　李竹韵端着茶杯，慢慢地抿着，一双眼睛却是充满玩味地盯着段舟，直盯得段舟心中发毛，但他却未开口。。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许久，李竹韵才是开口：“怎么说？出逃长生殿，该当何罪，你可清楚？”段舟紧紧地握着茶杯，道：“竹韵姐，你要处死我？”不知为何，说出这话时，段舟心中的忐忑没了，却有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失落。李竹韵放下茶杯，玉指轻敲桌面，喃喃道：“处死你……嗯……倒也是可以，不过我这次出来不是找你的。找你的任务殿主让陈克一在做。”
　　正说着，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姑娘，我家少爷请你喝酒，还请随我来一趟。”段舟和李竹韵一道望向来人，却是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小个子完全无视段舟，笑眯眯地看着李竹韵，顺着小个子的手指，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青年，青年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眼光正在李竹韵身上游离。李竹韵笑道：“喂，我这里可有男人。你家少爷都不问问我这男人同不同意？”小个子看了一眼段舟，露出不屑的表情：“我家少爷看上的女人，哪里是这种宵小能插手的？”小个子挥手驱赶段舟：“快滚，否则我家少爷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