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人,没救了.

　　“武大叔啊，您说山外山有没有仙人啊。我小时候总听老人们说，大山外面有仙人。”
　　“仙人啊，有的吧！我记得我们村以前有个活了103岁的老人瑞说过，不过他已经过世了哈。他说他十三岁那年放牛时，遇见过一个人，那个人坐在一块大磐石上，很奇怪，一动不动。赶上刮风下雨也是一样。
　　后来隔了几天，那个人就不见了，这个事本该早就忘记很多年了的。可在老人瑞八十三那年，他又见到了那个人。还是那块大石头上，还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啊！样貌一点没有变化，或许是因为见过了两次的缘故吧，那个人还对他笑了一下。如果是真的，那想必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吧。”
　　“哦……陆地神仙……。那您相信仙人存在，相信鬼神嘛？这世上既然真有陆地神仙，那灵怪鬼神也有吗？”
　　“这个……咱们白天说吧，晚上说这个不吉利。哈哈哈……”
　　阿秀后背发凉，这避讳的意思很明显了。那刚才瞥见的东西，是什么？
　　忍不住呼吸有点急促，阿秀偷偷靠近大虎，拉了拉他的手指。她宁愿相信是自己眼花，可是自己的感知意识却不断的推翻心里对鬼神的质疑。
　　“秀……？”
　　“嘘，听我说，都说你箭术好，拉满弓不放箭的话，能坚持多久？”
　　大虎明白阿秀的话，到不明白什么意思。
　　见她这么严肃，还没没当着大伙儿问，那肯定是有事了。当下也紧张起来，环顾四周。
　　“那样坚持不了多久，这把弓弦力量大，没刻意练过指力的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通常用来锻炼臂力和指力，我能坚持半个时辰就是极限了。这是三石弓！”
　　阿秀不理解三石弓拉满坚持半个时辰意味着什么，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大虎年仅十五岁就能拉开三石弓，并且还能箭在弦上待发半个时辰。单凭这份力气就足以列为人中之龙了。小小年纪狩猎技能精湛，没有依仗的天赋不可能这么出色。
　　只不过山村里面的人没这个惊世骇俗的概念，就算知道了，也不过是由衷称赞几句真厉害真厉害。比谁谁这个年纪强多了，并不知这类少年放在沙场上的用处有多大，那是可以百步穿杨取敌将首级的威慑存在。
　　“但我可以松弦待箭，你说放就放，保管一声令下箭就出去。指哪打哪，力量大的能射穿碗口粗的树！”
　　阿秀低声道：“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慌张，刚才我突然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我不知道刚才看到了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活物。这么高吧，像个小孩子。在跟踪我们……让我挺后怕的。”
　　“跟踪我们的小孩子？谁家的？迷路了？那赶紧喊大伙儿一起找到给人送回去啊。”
　　“你傻啊！”阿秀拧了大虎一把，急得心噗噗跳。这家伙脑子怎么不转轴呢。
　　“这么黑的天，这么深的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来的小孩子……谁家的小孩子？”
　　大虎倒抽一口凉气，他也正处于对鬼神精怪迷信阶段，张嘴就要惊呼出声。被阿秀一个拳头塞进嘴里，噎的大虎直翻白眼。却不敢去碰阿秀的手，只能任由阿秀的拳头在嘴里堵着。
　　“别声张，我不确定呢！待会我让你往哪里射箭，你就射一箭知道不！”
　　“唔唔……”意思表示明白。
　　阿秀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放的不是地方，赶紧把手从大虎嘴里拔出来，在他身上抹了抹，紧张的环顾四周。
　　水牛一路上比较老实，除了跟他说话时嘿嘿笑笑，其余的时间都在吃东西。那一大包食物看样子都是给他准备的，开山手里握着锤子，仔细注意脚下，跟着队伍行走，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心眼，走在队伍最前面。有时候主动停下靠近阿秀问她累不累。阿秀说不累的话，就让她注意脚下，然后又去当先锋了。
　　只有大虎时刻挨着阿秀，在她左后侧，把她护在人们中间。
　　阿秀手心都是汗，加快步子紧走几步，环顾四周。大虎默不作声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垂着地面，随时等着阿秀一声令下。
　　走夜路的人忌惮谈论鬼神，所以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聊，大多都是自家村子发生过什么事儿，再问你们村子有发生过类似的事儿没之类的。
　　突然，阿秀鼻子里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这血腥味她太熟悉了，来自人的！
　　心中一惊，立刻想到了提前脱离队伍前行的武家兄弟两人，不会是出事了吧？！
　　“是大哥嘛？”
　　前面有人听到动静，问了一声，阿秀一听这声音，就断定这个人受伤了。
　　“老四？”
　　“大哥！！出事了。”
　　“老四！带着别动，快！后面的别掉队，跟上！点火把！”
　　这个时候开山从队伍前跑了回来，一手拎着铁锤，一手扶着阿秀的胳膊。
　　“秀秀，别怕！”
　　水牛也主动走在阿秀身后，三个人把她品子型拱围着。
　　“老四！保持说话！”
　　“大哥……快来呀。”
　　“来了！继续说话！老四，你哪里受伤没有？！”
　　“大哥……好疼啊。”
　　心急如焚的武老大在前边带领着兄弟们紧赶慢赶，阿秀大虎四个人在后面紧跟着。这时距离血腥味的位置越来越近，阿秀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抓着开山的手腕，不知不觉的用力，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开山感觉到了，但一声不吭。
　　阿秀心里以前从不迷信鬼神灵怪，但也困绝不否认它们的存在。因为大千世界，天地浩渺，许多人力无法证实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就像行医，见过再多的疑难杂症，也有的病人患的病根本就治不好一样，甚至不知道得的什么病。
　　鬼神就和人类一样，同时属于天地间的一个类别，一个种族。这个种族对于其他种族可能不太友善，就像兽类不欢迎人类一样，人类惧怕兽类的伤害，却又有时候不得不对它们进行驱逐。
　　就像对鬼神，只能信仰，敬畏。
　　但也有人无惧它们，那就是人们信仰中和鬼神同级别的人，称为陆地神仙！
　　可凡夫俗子面对鬼神该如何自处？
　　阿秀此时心里就感受到了，惶恐，害怕。这种情绪来自于对鬼神的未知，不了解。如果鬼神就像村民邻居一样知根知底，那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可阿秀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真是情绪害怕中，总是兴奋和感兴趣居多。她发抖并不是纯粹出于恐惧，而是急迫的求知欲，探索欲！
　　去认知一个新的种族，对她这个行医者是非常值得庆贺的事。
　　“老四？！老四！”
　　“大哥……这里……我在这……”
　　这时候，阿秀心中灵光一现！指着一个方向脱口而出：“那边！”
　　“咻！！”
　　“夺！！”
　　“桀嗷！！！！”
　　箭矢破空声，破木声，射中未知生物的声音前后响起。
　　那一声叫喊，传递出的怨毒情绪令每个人从头到脚冰凉！仿佛恨不得用最恶毒怨毒的手段要把人活活折磨残害致死一样。
　　一声声怨毒的哀嚎声接连起伏的远遁深山，最终消失不见。阿秀心里一根紧绷的弦送了下来，一身汗。
　　大虎整个人呆若木鸡，所有人也都状态不好，心绪不一。谁都不知道刚才那种令人听了就难以忘记的叫声，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快！救人！小仙医……”。
　　阿秀赶紧上前借着火光一看，心底发颤。
　　“人……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