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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密闭的昏暗小屋内。
几声压抑的惨烈嘶吼断断续续，清冷的月光透过那狭小的木栏窗口，挥洒在屋内不断翻腾的残破身影上，尽显凄凉。
直到惨叫声渐渐停歇，大约盏茶时间，一道身影推门而出。
略显老态的脸上带着些审讯后的疲惫，但熠熠生辉的眼眸却掩藏不了瞳孔深处那怦然勃发的野心。
望着前方湖中四方小亭内静立的人影，孙公公快步上前，行至亭中后才沉声说道。
“干爹，这个叫杨石的小太监只是个送信人，每日都会悄然查看叶心宫后花园处的假山石下是否有密件，至于是帮谁送的，这家伙一概不知。”
“哦？保密措施做得不错嘛。”张信言眼睛微咪，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啧，倒是蛮谨慎的，没想到沐大人数日谋划只钓出这么一只跑腿儿的小鱼。”
回忆几日种种，沐子思不断往返叶心宫，想要营造出一幅将有大事发生的模样，做给有心人看。
直到今日才故意当着众人的面透漏出聿王欲要勾结九皇子一事，想要引蛇出洞。
计划倒是挺好，期间也没出什么大漏子，可结果却并不好看。
大皇子安插过来的眼线确实坐不住了，但大鱼却没钓几只。
“呼。”张信言轻吐口气，眉头一皱，“这可不行啊，费时费力，拿出这样的结果很难对上交代啊。”
“去，继续审，只要不死就往死里审，总归得挖点儿有用的信息，一个送信的哪有那么硬的牙口儿。”
狭长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若是这杨石拒不交代，那就得另谋他法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当悬的弯月逐渐下移。
许久后，孙公公才再次来到亭前，隐隐地，甚至半个衣袍都有鲜血浸染。
“启禀干爹，这家伙总算松口了。”
“哦？”张信言微侧身子，眉尖高挑道，“说说。”
“这人确实不知写信人都是谁，但他清楚这里的前线绝对不止一个，而且他曾经和其中的主事人有过接触，只记得那人约莫中等身材，因为当时对方黑巾半蒙面，只能看到鼻梁往上，双眼大小不一，眼角耷拉，额上有皱纹，似乎年龄还不小。”
“而且我们从他的衣襟内袍中找到一个夹层，里面有一纸条，您看。”
约莫指宽的白条缓缓展开，借着月光能看清几个蝇蝇小楷：聿王或许已被九皇子一脉所拉拢。
张信言神色一凝，嘴角似有笑意荡漾。
“这个消息目前只有今日在场的人所知，敢做眼线的定然是机灵且有野心的，若我是大皇子安插的人定然不会与其他同伴分享，而是独得此份功劳，去，顺着杨石暴露的线索再结合字迹，找出那个人。”
“嘿嘿。”孙公公一脸讪讪，“干爹，在线索查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去寻找了，结合样貌和字迹，此人大概率是董公公无疑了。”
闻言，张信言不由打量了孙公公几眼，目露讶异。
以往的孙行土可没这么机巧，看来对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倒也不是没有长进。
“董公公，是董秦方吗？”
“没错，这老家伙来这里五六年了，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任劳任怨的勤快人竟是潜藏在叶心宫的奸细。”孙行土俯身回应。
张信言也是微微点头，倒是人不可貌相，不过想来做间谍这一行的，哪个敢高调行事？
随即向后摆了摆手，朝着孙公公悠声吩咐道：“去吧，将人活着带回来。”
叶心宫主殿后，一道道迅捷的身影沿着走廊急速前行，宛若轻巧的黑猫般，一闪而逝，悄无声息。
月光下地面投射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在行至一座低矮平屋前，为首之人将门一脚踹开，身后众人跃然而进。
如此动静自然早就惊醒了床上躺着的老太监，此时的他身着略微发黄的白色内衫，脸上布满惊慌，正被夺门而入的人强压左右，半跪在地。
嘴中不由惊叫道：“孙公公，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自问没犯什么错事，为何如此待我？”
孙行土眼神阴翳，紧抿嘴唇，没再言语，只是缓步走至董秦方身前。
内力暗自运转，汇于手上，猛地朝跪地的人影挥去。
可在其出手的一刹那，一道轰然气势当即爆发，董秦方双肩一震，摆脱束缚。
半跪的身躯猛然立起，内力运转掌心，和挥来的手掌争锋相击。
“砰。”
伴随着一道空气轰鸣之声，董秦方不住踏后数步，生生咽下口中将要喷出的鲜血。
孙行土也是微震身子，一脸诧异。
“？练筋境？”
没想到这老太监居然还隐藏了实力，但只不过初入练筋罢了，比起他这练筋圆满还差得太远。
随即，孙行土脚步一动，掌上青筋暴起，带着猛虎下山之势，攻势凛然。
董秦方硬捍对方几招，感受到两者的实力差距，不再犹豫。
体内精血沸腾，内力宛若奔涌江水，滚滚蒸腾，不住流转。
隐约地似乎能看到几缕淡红蒸汽从其体表散发，奔流的血液鼓荡皮肤，异常狰狞。
随即董秦方脚步一踏，将体内绝大部分内力控于手心，带着一股决然之势猛然前冲。
“燃烧精血？这家伙要拼命了。”
孙行土神色一凝，双脚站至肩宽，右手不住摇摆，道道残影浮现，周边内力激荡，与挥来的手掌轰然相对。
“化骨绵掌。”
“砰。”
董秦方宛若一颗炮弹向着相反的方向飞去，沿途鲜血喷洒，好似沿道划出一条深色红绸，腾飞的身子撞在墙上，石灰簌簌。
未等调整，便夺窗而逃。
另一边的孙公公同样也不好受，身子不由退后数步，嘴角有丝丝血液流淌。
“公公！”左右两边围拢的太监急忙上前搀扶。。
“别管我。”孙公公强行压制内伤，惊惧的脸上微微颤抖，“中了我的化骨绵掌，一身功力十不存一，你们快去追，万不可让他跑了。”
“否则干爹怪罪下来不是尔等能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