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

　　春儿的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胡青，好不容易从口里吐出一个字：“是。”
　　“那你是不是很恨她！”胡青继续问道。
　　春儿摇了摇头。这当然不是春儿的内心的表达。她害怕八姨太，她不敢反抗，也没有能力去反抗，但她更害怕像胡家的那些男人，因为她知道面姨那这样的人，自己将会面临最痛苦的拷问，最终悲惨的死去，她害怕死亡。
　　“你是不是很想她死？”胡青步步逼问，这是他的一惯做风，他不会管事实如何，他只要从春儿口中套出杀人的动机来，他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将那人执刑。当然，也许他这样做是多余的，但他就是为了体现自己与父亲的不同。其实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春儿被逼问的倒退了几步。吞吞吐吐地回道：“我没有杀人。”
　　“胡说，你和小翠都受到自己主子的虐打，你们两人就合计借请邪神之事来杀死自己的主子，对不对？”胡青逼问着。
　　“没有，我没有！”春儿的回答很是强硬。
　　胡青起了身看着春儿说道：“看来，我不用刑，真的是撬不开你这张嘴。”说着，便让手下要将春儿带到审训室。
　　“慢着！”
　　正在这时，余柒娘推了进来。
　　胡鼎天见余柒娘出了自己门，还冲到了这里，便怒道：“谁让你来的？”
　　余柒娘没有理睬胡鼎天，说道：“你问都不问一下，就将我的人抓走，我自然要过来问个清楚。”其实余柒娘讲这话是冒着与春儿共谋的风险，春儿是自己的人，别人可以借机认为春儿杀了人，那主谋便是余柒娘。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那胡鼎天便可以欺自己的软弱，只有自己的强硬起来，才能有机会化解她现在困局，哪怕是入虎口拔牙此等愚蠢的事。
　　“你当你是谁？”胡鼎天厉声说道：“强出头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我相信春儿不会杀人。”
　　“除非你和她是同谋！”胡青这番话，是挖了个坑让余柒娘跳。
　　“她有没有杀人，你要拿出证据。”此时唐岩也开了腔。
　　余柒娘没有去理睬胡家父子，她首先将矛头指向最晚开腔的唐岩，怼道：“您的一切推断，恐怕也只是你的猜测，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我推断的事情自然有理可依。”唐岩指着地上的小翠说道：“她已经承证自已杀了四姨太。”
　　余柒娘看了看地上的小翠，驳道：“我看也是你们屈打成招！”
　　唐岩笑道：“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用点手段的。”
　　“但春儿不会，她有不在场证据。”余柒娘回道。
　　“哦？”唐岩半信半疑道。
　　余柒娘从袖中取出那道黄符，道：“那天她在帮八姨太去道观取镇邪的符和黑狗血。在回来路上就被胡府的人给抓了。”
　　胡鼎天听后一愣，沉沉的问道：“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
　　“我来到胡府的那天便已经知道了。”
　　胡鼎天此时觉的自己就是一个二愣子，那四个婆娘招邪神的事情，估计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也许她是杀完人，将八姨太的尸体抛入池里，然后再给自己捏造不在场的证据。”胡青回道。
　　“八姨太的情况我看过，她身上没有被拖动的痕迹，也许她是被人背出，或出事点就是池子附近，但以那两个丫鬟的力道不足以办到，再加胡府守卫严密，应该不易处理尸体。”唐岩如念稿般念道着这番话。
　　胡青听后愣了一下，他本以为唐岩会顺着自己的本意来，必竟唐岩在入府后，他可给了一笔不少的钱。可现在这段话，有明显给那丫鬟开脱的嫌疑。反而胡鼎天听出了唐岩的意思，说道：“先生的意思是，她们另有同谋，而且那个人对我这胡府很是熟悉。”
　　唐岩点了点头。
　　胡鼎天看着胡青道：“她有说是谁吗？”
　　胡青摇摇头。
　　“看来你的审问的手法还未炉火纯青呀！”胡鼎天说这话的口气看起来很是平和，但对胡青来说这句话的重量不一般，因为这样存在漏洞的审问，会存在很大的隐患。而这些隐患随时都会危及到胡鼎天的性命。
　　胡青此时面露难堪，对着唐岩讲道：“先生为何现在才说？”
　　唐岩也显的很些尴尬，道：“多亏余姑娘提醒，我现在才想起来。”
　　唐岩为何会说此话，那便要提到昨晚的事情。
　　昨夜，他回到屋里，刚合上门，就被一黑衣人偷袭。那唐岩既不会功夫，行动又不利索。那一刀子下去，必会当场毙命。在千钧一发之际，合上的门被人一下子顶了开去，顺带而来的是几道飞针，向那黑衣人射来。那黑衣人为了躲针，收了刀，去挡飞来的针。
　　紧接着另一个黑影从外面一跃而入，两个黑衣人便在房里打了起来。其中一个没过几招便越窗逃离，另外一个在追出去前，对唐岩留了句话：“小心胡家的名声！”在她们离开后不久，便听到了两声枪响。唐岩的眼睛和行动不利索，但他的听觉和嗅觉是正常的。那个给唐岩留话的黑衣人身上那独特的香味让唐岩留了心，而那句话耐人寻味的话，也让唐岩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状况。胡鼎天是何人，他为什么护着自己家的名声，宁杀一千不会放走一个。萧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刚才他的确走了神，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小翠，似乎也看到了不久后的自己。当余柒娘进来的时候，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而余柒娘晚上是有意去见唐岩，因为她发现此事将唐岩掺了进来，自己就失去了主动权，随之计划也将会落空。在这里不是敌，便是友。她必须要将唐岩争取过来。
　　胡鼎天看着唐岩说道：“先生可有怀疑对象？”
　　“老奴想看一下库房火油的领用情况。”唐岩回道。
　　“火油？”胡鼎天很是好奇。因为那火油基本是家里点灯火所用，因易燃，所以都放在库房统一管理。
　　“那四姨太是浇上了火油后给烧死的，从外向里烧和从内向外，情况是不同的。”
　　“那你怎么能断定一定是火油？”胡鼎天问道。
　　“火油味！还有是淋在四姨太身上时，所溅出来的油滴。当时许多人都过于害怕及那浓重的焦味，很会让人忽视。”余柒娘回道。
　　“那你为什么早不说？”胡鼎天带着责问的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