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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丛山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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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山关集结了几千军队,将士们将上山的大小路全部用树木堵塞。关口布置了大量的机关陷阱,地面洒满了铁篱用来阻拦骑兵。山下仍有源源不断的军队往这里集结。柳玄赶到后,太阳已经下山,傍晚的黄昏,天边呈现出短暂的安宁。
  哨兵看见柳玄骑着高头大马冲过来,气势很不一样,柳玄等人腰间还挂着几个辫子脑袋,哨官眼尖赶忙迎了上去,御史大人和总兵大人交代要好生招待前来投奔的义军,赶忙让哨兵去告诉大人。
  “御史大人,关外有几人提着鞑子的人头求见。”金声和总兵正在布置关防,听见有人提着鞑子的人头求见,两人喜上眉梢。不顾连日的疲顿,赶忙亲自去迎接。
  “壮士,真是我大明壮士啊!”金声远远看见柳玄等人,见一个身材笔挺的明军,手提鞑子的人头,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飒爽英姿,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大明朝有救,一切都还有希望。
  激动地摸着柳玄的手,这一路,义军遇见清军不是被杀得血流成河,就是落荒而逃。军事上的失利让他几乎丧失了希望,麾下的义军不乏仁人志士,可大部分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今日柳玄等几人,给他的气质很不一样。
  “见过大人,我是南京卫柳玄,这几位都是我的同僚,南京陷落后我等不愿做亡国奴,一路游击,专杀落单的鞑子,今闻大人举兵抗击鞑子,本想被徽州投奔大人,不曾想清军势大,大军在从山关集结,慌忙从徽州赶来,半路上遇见这几个鞑子,干脆就宰了,算是给大人的投名状。”柳玄将清兵的人头放在地上,总兵上前将清兵脑袋头发看了看,对御史狠狠的点了点头,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鞑子啊。
  金声心中大喜,亲自领着柳玄等人回山上休息,义军很需要正规的明军,山上的义军良莠不齐,太多的非战斗人员给义军的战力带来很大程度的降低,只要是原明军正规军的加入,都会被求贤若渴的他拉拢在一起。
  在金声的军队中,柳玄充分见识到了义军的窘迫,他们竟然没有成建制火器部队,鸟铳等火器在义军中装备极少,仅有的十五门虎蹲炮全部占满了灰尘,放在了库房。
  “壮士,能来共击建奴,老夫真的是望穿秋水终于盼到了诸位,这些天就盼着有志之士前来,今日老朽见壮士一行人犹如见到了满天繁星,我大明复兴指日可待呀!”金声安排下人好生招待柳玄等人,柳玄也没有拒绝,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火炮,并想方设法带回去。
  “大人,休息就不用了,军情紧急,吾有一事想向大人明鉴!”柳玄急需要火炮,他大大方方的告诉了金声。
  金声哦的一声,柳玄很慎重的问道:“大人,我也是大明官军,刚才在山上陪同大人,没见有几个兄弟用鸟铳,也没有见到大炮,我等兄弟是见识过建奴的火炮。一炮下来炸开一片,没有火炮的驻防,兄弟们用血肉之躯抗,天知道会折损多少人在这?”
  此言一出,总兵范云龙有些窘迫,他这个总兵手下没有多少人,柳玄也不隶属于他,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却又堵在喉咙里。
  “总兵大人,请原谅我的冒昧”金声早就给柳玄介绍范云龙,面对总兵大人,柳玄非常尊重。不想刚上山就得罪人,随后继续沉着的说到:“这里可以阻拦建奴,但也绝了撤退的路。外没有援兵,内无可战之士,恕我直言,大人一腔热血,募集义兵力挽狂澜,可是这独守山关,只能守得住一时,不能守得住一世。”
  想继续说下去,义军的一个将领浑身血污的冲了进来。“恩师,弟子无用功啊”金声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原来是他的弟子江天一败退:“恩师,有奸人带路,弟子尽力了,可仍挡不住建奴兵锋,光复的几座县城又被建奴抢了去,还剩些兵马我都带回来了!建奴的大军昨晚已经从太平府往关口杀过来。”
  金声陡然变色,门生江天一从南京被攻破后起兵抗清,军队从先后收复了宁国,宣城等几县城,麾下的士兵经历战火的锤炼,怎么也败了下来。
  “你没事就好,赶紧安排义士们休息,养好精力我们还要继续抗击建奴,对了,天一,这是柳壮士,方才带着几个建奴的脑袋上,共同聚义!柳壮士,这是我的门生江天一,南京城破就起兵反抗建奴。老朽有他真乃三生有幸。”
  “大人叫我柳玄就可以,见过江将军。”柳玄同样尊重抗清的江天一,江天一对柳玄也很佩服,杀了几个鞑子带着鞑子人头来投,这勇气已经远远超过大部分的明军。
  双方短暂寒暄后,就被金声安排的人带下去休息。
  一行人被安排到山中腰的一排木房中休息,这里驻扎着几百人的军队,人人面带菜色,手中武器五花八门。手中的家伙和破烂没区别。
  看见柳玄等人虎虎生威的走了过来,不由自主的给柳玄让开了一条道。
  “大人,这义军有点寒碜。”宗臂在房间里和柳玄说起他对义军的印象,直觉感官没有几个能征善战,体格也不行,都是瘦兮兮的。
  柳玄没有多说,本想来看一看虎蹲炮的,没有想到虎蹲炮的事情还没有提出来,就先被安排休息,看来金声大人想让他们留在山上,一同抵抗清军的进攻。
  柳玄不是书呆子,他有着强烈独立自主的意识,也深刻认识到死守丛山关不是明智之举,丛山关是一座孤城,清军绕开或者断了后路,丛山关所有的人都成了待宰的羊群,甚至清军都不要围攻,直接团团围困,山中人马粮草断绝后不战自溃。清军只需要派小部分军队堵住山口,整个山关沦为绝境之地。
  “要想办法,不能在这里死守。”柳玄踱着步子走来走去,让几人退下铠甲坐在竹床上休息。
  他突然眼睛一转,心生一计,这计谋现在还不成熟,山中大部分都是些一腔热血却没有杀敌本领的义士。要想取得他们信任,只能是打下铁血的战功,让众人敬佩。
  这金声是一个传统的读书人,柳玄对南明的历史稍有了解,对金声的印象只停留在抗清的将领中。想好了方法,便也褪下铠甲躺了下来,白天的疲劳随着睡眠的深入逐渐消散。
  宗臂和苗勇两人负责站岗,傍晚,金声安排人送来了晚饭,都是些普通的米面和煮菜,柳玄醒来食用后,看着还在睡觉的黄德兴和邓平,叫醒两人和宗臂,苗勇换班。他一人在山中仔细的观察,山里的防备松懈,并没有多少守备力量,或许是大部分士兵都放在关口拒敌。
  驻扎在这里的几百人入夜后都被抽调去了山口,柳玄所处的地方,只有少量的哨兵。山内的防守松懈,一方面是兵力不足,另一方面也是守将疏于防备,在宛然曲折的山道上漫步独行。冷不丁发现这这一段防守和其他山段防守有些许不同。不仅仅是兵力不足,柳玄颇为惊讶,费了些力气爬上了周围一个高点的山头,举目望去,关内其他兵营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军人在军营中穿梭,不断的有全副武装士兵从营地中开拔,难道这是要反击吗?
  柳玄暗觉不妙,他不知道此刻的金声正在同江天一还有范云龙正在商讨关于他的事情。总兵有些许责怪这位前御史大人,轻易相信几个外人,仅仅是拿着几个建奴的人头,就取得了御史大人信任,经常有**杀良冒功。将普通百姓的人头剃发假扮建奴,砍下来冒领军功。他对柳玄还是有些戒备。
  “你说的有道理,恩师也考虑到这些问题,故将其安排在关内最中央的后备营,就算这几人是建奴的细作,在最后备营也闹不起多大浪花,况且后备营的士兵已经抽调去关口,总兵实在不放心,可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下属暗中观察。”江天一的一番话暂时打消了总兵的疑惑,大敌当前兵力捉襟见肘。义军的首领不能再和以前那般不问国事和胡乱内讧。
  金声和范云龙准备酝酿一场反击战,柳玄说得对,不能死守在丛山关,争取打出去,守住外围阵地,进可攻退可守。
  傍晚埋锅造饭后,饱餐一顿后将士们摩拳擦掌做好了反击准备。争取打建奴的前锋一个措手不及,杀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争取援军到来时间。
  金声也派出了几匹快马去福建和浙江搬救兵,希望援兵可以尽快到来。义军在山关内兵力只有数千人,江天一的残兵也有数千人,加起来共有万余人。
  关外清军由督师洪承畴指挥大军南下,麾下的都统叶臣、总兵张天禄奉命领兵攻丛山关,清军人多势众。一路势如破竹,直杀皖南,在丛山关碰到了钉子,被扎了个头破血流。
  “都统,今晚我部兵马正面佯攻,大人领兵从右侧进攻,定可以拿下丛山关。”清军大营,总兵张天禄向都统叶臣建议今晚夜袭。叶臣是旗人,隶属镶黄旗。是攻打丛山关的军事主将,刚到丛山关,被丛山关雄伟地势所震撼,漫漫雄关,攻克此关隘,有多少八旗子弟血染河山。他能作为军事主官,断然不是一介莽夫,相反很有谋略。麾下的八旗兵是他的精锐,精锐是八期弟子,一千披甲人士兵。这一千人作为主力战兵,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拿出来。。
  在几个汉奸的带路下清军轻易击溃了江天一的义军,接连攻破义军十几座军营。全军上下信心爆棚,叶臣却很清醒,张天禄建议今晚奇袭丛山关,对这个计谋他嗤之以鼻。
  丛山关外围固若金汤,守军也做好了防守工事,贸然袭击恐怕会造成大军伤亡惨重。对于他的副手张天禄,打心里眼瞧不起,这个背主求荣的汉人,既然想去送死,那就将你部兵马伤亡一些,杀一杀锐气也好,死伤不是他的人,他也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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