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稳定的兼职

　　第二天下班后，林朵在公司大门等待陈雨，陈雨在办公室还要忙一阵，闲来无事，她便在公司外的小树林里走走。C城沉闷的空气让人透不过气来，下班高峰期的公路上，传来一阵阵汽车喇叭的声音。这座城市似乎永远都不会安静下来，每天汽车的浪潮似乎要把路面掀翻，就连花草树木也都带着杂乱的声音，喧闹永远是这座城市的特色。
　　这时，手机响了，林朵看了一眼，是孟河打来的。
　　“朵儿，下班了吗？”
　　“下班了，你呢，放学了吗？”
　　“早就放学了，这会在球场打球呢，最近你都不怎么联系我，是心情不好么？”
　　“没有啊，你还不了解我啊，我不怎么玩手机的，上班时间也不能经常把手机拿出来看，下班后回家吃过饭就睡了。唉，挺累的，怀念学校里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原来是这样，一切都还好么？你现在是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虽然辛苦些，但是还算有意义，就是要多注意身体，多注意休息。”
　　多注意休息？林朵感觉这句话现在听来有些讽刺，因为她即将在晚上兼一份职，谈何休息。
　　“你呢，最近学习生活怎样啊？”
　　“我啊，还是那样，每天上完课，除了打球，还是打球，生活挺无聊的，其实我很希望能和你一样，过着忙碌的生活。”
　　“傻，你现在多好啊，不用上班，还可以打球，等你上班后就知道了，每天除了工作，就没别的事情了，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
　　“那样多好，每天都活得挺充实的，我现在每天的生活好空虚，等我毕业了，也去C城，和你一起奋斗。”
　　“你呀，等你毕业了再说吧，总之，上班可不像在学校上课，还是有压力的，所以好好珍惜学校生活吧。”
　　这时，有节奏的汽车喇叭声从不远处传来，林朵看了一眼，陈雨的那辆白色科鲁兹正停在路边，车里的陈雨正朝她招手。
　　“好啦，我这会有点事，晚上再聊吧。”
　　挂了电话，林朵走到车前，拉开门坐了进去。
　　“是在和男友打电话吧？”陈雨说道。
　　“嗯，好几天没和他联系了，他都有意见了。”林朵说。
　　陈雨打开空调，说道：“我昨天问过了，我的朋友给我找到了一家比较不错的KTV，工资待遇就和我说的一样，里面的生意还算不错，主要是环境好，没有杂七杂八的人。”
　　“杂七杂八的人？”林朵有些不明白。
　　“是的，杂七杂八的人，那里被称作是绿色KTV。我和我的朋友说了，只要绿色KTV的兼职，人家就明白什么意思了。”陈雨说道。
　　林朵说：“谢谢你了，陈雨。那么，工作时间还是到凌晨两点？”
　　陈雨点点头，说：“其实我也问过，我那朋友说一般到一点半的时候，前台就可以下班了，因为到了凌晨一点后，KTV便不再待客，说两点下班，我想应该是一个时间区间。”
　　“哦，原来是这样。”林朵说。
　　陈雨有些心疼地说：“林姐，你不要太勉强，在KTV上班，一般来说都会有一周的试用期，如果这期间你适应不了，随时可以辞职。毕竟，白天工作了一天，晚上再上班，身体吃不消。”
　　林朵已经是铁定了心做晚上的兼职的，但还是说：“我试试吧，如果坚持不下来，就辞职。”
　　车子向右拐了个弯，来到了一条双向四车道的道路，这条街左右是灯红酒绿的夜店，是各种酒吧KTV娱乐场所，耀眼的LED灯闪烁着，下面是一排排车。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夜场大门里面金碧辉煌的装饰，以及门外喝的烂醉的人吐酒的场景。一个个穿着时尚打扮妖艳的女人挽着身旁挺着大肚子的男人，也有穿着诡异的青年男女嬉笑着坐在引擎盖上手舞足蹈，仿佛一幅美国80年代朋克风格的画面。
　　这一切让林朵有些害怕，她感到自己和这样的环境是搭不上边的，就像一只小鹿望着栏杆里面的狮虎猛兽。她所认为的生活就是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也就是所谓的上班下班，结婚生子，就这么简单。眼前的场景冲击着她的内心，这种纸醉金迷的夜生活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似乎永远不属于她的世界，一个遥远的世界。
　　然而金钱却把她与这样的世界相连，一点一点拉近。
　　“到了，就是这里。”陈雨说。
　　林朵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停下，她打开门走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扇旋转门，上面的发光字赫然显立：香烟玫瑰KTV
　　陈雨走过来，抬起头看了看那几个玫红色的字，说道：“开始的时候，听到这KTV的名字，我真的有点不相信这里是绿色娱乐场所，不过我还是相信我的朋友，依照我和他的关系，他不会骗我，放心吧。”
　　林朵心里悬着的那根弦松了下来，她相信陈雨，于是便和她走了进去。
　　二人来到前台，一个穿工装的年轻女人站了起来，说道：“您好。”
　　陈雨说：“我们约了你们经理，是来面试的。”
　　“哦，请问叫什么名字？”
　　“林朵。”
　　“嗯嗯，请这边来。”
　　陈雨林朵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外。
　　“马经理，您说的面试的人到了。”
　　“哦，那么让他们进来。”
　　陈雨和林朵走了进去。
　　“请坐。”马经理说道。
　　二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马经理走到桌前拿了两只纸杯，端起烧好的茶水慢慢倒着。
　　林朵看着他，他有30岁左右，头发浓密，留着长胡须，穿着蓝色衬衫和黑色工装裤，一幅文艺而又职业的气息。
　　“是小李介绍来的吧？”马经理问道。
　　陈雨清清嗓子，笑着说：“是的，我们昨天联系小李，说要找一份夜晚兼职的工作，小李就推荐我们来这里了。”
　　马经理把倒好茶水的杯子放在她们二人跟前，二人连忙道谢。随后他坐下来，一脸笑容说道：“小李这个人靠谱，今天下午他联系我说晚上有一个面试的要过来，不知道是哪一位美女？”
　　林朵说：“是我，马经理。”
　　马经理看着林朵好一会，说：“嗯嗯，女孩子长得挺清秀的，好看。前台的工作以前做过吗？”
　　“没，没有。”林朵如实回答。
　　“嗯，没做过，没关系，很容易上手，无非是开卡，办卡，开台，登记，在电脑上操作，两天就学会了，年轻人学东西快。”马经理说。
　　陈雨说：“那么，工资待遇的话，是否和小李说的一样？”
　　“每月四天休息，底薪3500，加上提成和补助，每个月4500元，到任何KTV上班都是这个价，这一行前台的工资相差不到哪去。”马经理说。
　　“哦，是这样啊，和小李说的一样的。”陈雨说。
　　“但是有一点，现在我们只招夜班，换句话说，就是没有调班，不能上白班。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偶尔可以和白班调换，如果能接受的话，今晚就可以上班。”马经理说。
　　林朵刚要答应，陈雨用脚踢了她一下，说道：“可以接受，我们一开始就是冲着夜班来的，如果要调班上白班的话，那么就麻烦了。您看这样可以吗？我们今天回去准备一下，明晚过来办入职。”
　　马经理想了想，说：“也行，既然是小李介绍的人，我信得过，你们不会走了就不回来。说句实话，现在缺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台都要辞职，其实换个地方工资待遇也是一样，唉，年轻人终归是年轻。”
　　陈雨说：“那么就这么说了，明天我们再来。”
　　马经理点了点头。
　　二人从KTV里出来，林朵问道：“既然到哪里做前台工资都差不多，那为什么那些前台要辞职呢？我看还是工资待待遇有差别，所以才会辞职。”
　　陈雨说：“我问过了，这一行的工资待遇还真的和马经理说的一样，上下浮动不到100元。”
　　林朵不解，问道：“那为什么还会有人辞职？换来换去还不够浪费时间的。”
　　陈雨说：“小李说，那些女孩子辞职了以后找到他，经过他的介绍，去做另外的工作。”
　　林朵问道：“什么工作？”
　　陈雨说：“还能是什么工作，打工呗，服务生，歌手，给明星伴舞，灯光师这样文艺的工作。”。
　　林朵明白了，她是无法做这些工作的，她不会跳舞，唱歌也不好听。
　　陈雨把林朵送到小区门口，便去那家超市上班去了。林朵回到家，躺在床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明天晚上就要在KTV里上班了，此时此刻的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她甚至都没记住上夜班的路线。现在她明白刚才为什么陈雨踢了她一下了，原来是为了让她多一天时间准备准备。不过想想自己能月入过万，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虽然赚的都是辛苦钱，但是在这个社会里，谁赚的又不是辛苦钱呢？她的钱马上就要花完了，落魄成这样，她认为自己是没有理由选择的，要想过得好一点，也只能如此拼命了。只希望自己的努力能过上所期望的生活，只希望内心的渴望能够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