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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瘟疫与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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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片大陆的南方,有一个小村子。
  这个小村子在以前还算是安静祥和,虽然税务有些重,但总算还不至于饿死。
  但这一切在四年前的一场战争中结束了。
  被教会称为异教徒的来自东方的征服帝国和来自西部联邦的神圣军在离村子不远的姆岛荷斯城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大战,在战争的初期还只是增加了一些原本就很重的赋税,可后来……
  十四岁的少女蓓姬拿着黑面包一点点的撕开喂给躺着床上只有八岁的弟弟,弟弟的脸色很不好,额头有些烫,脸上已经开始出现了红色的斑点。和妈妈当时的症状一样呢,这该死的黑死病!
  一个月以前,她的妈妈就死于这种该死的黑死病。弟弟其实病的比妈妈还早,当时是妈妈在照顾弟弟。
  “蓓姬,你弟弟得了黑死病,你别靠近这间屋子知道了吗?妈妈来照顾他,要是你靠近这里的话那么妈妈就还得照顾你了,知道了吗?”这是身体瘦弱的妈妈的话,当时她怎么就没阻止妈妈呢?
  妈妈在照顾弟弟仅仅七八天之后就死了,她只能远远的看着,因为她爸爸不允许她靠近妈妈和弟弟。
  ……
  把蓓姬妈妈草草埋葬后,从来不喝酒的爸爸破天荒的买来了很多酒,那几天里就是喝酒醉酒醒了后再喝酒再醉酒。
  等爸爸好容易振奋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这几天女儿在照顾得了黑死病的儿子。
  是啊,有什么办法呢?爱人死了,自己天天喝酒,蓓姬不照顾他还有谁照顾他呢?主啊,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呢?
  不过蓓姬好像没得这种病,真是上帝保佑啊。
  自己嘛,反正贝拉已经死了,得了这个该死的病也就算了。只要蓓姬和弟弟巴尼还在就好,得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去买点药回来。
  ……
  弟弟一定会好起来的,听说得了黑死病的人没有活过一个多月还没死的。
  “咳,咳……”在蓓姬胡思乱想的时候弟弟被呛到了,她赶紧端起旁边装有蔬菜汤的碗,用勺子小心翼翼的给弟弟喂汤。
  嘎吱一声门响。
  蓓姬扔下碗跑了出去。
  “爸爸,今天要去城里吗?听说那里正在打仗很危险啊,能不能不去?村子里的马里恩叔叔就是去了城里再也没回来了。”蓓姬拉着自己的父亲试图阻止他。
  蓓姬爸爸粗糙的大手揉了揉蓓姬的头发,目光柔和的说道:“亲爱的蓓姬,不用担心我啦,你忘了吗?爸爸可是村子里最好的猎人,和马里恩那笨蛋不一样的。你弟弟的病越来越严重啦,我必须把昨天打到的这只驯鹿拿到城里换些药回来,否则,你弟弟就会和你妈妈一样离开我们啦。”
  “不,爸爸,你别去。弟弟的病还不重,和妈妈那时候不一样的。你看弟弟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也没事,所以,所以你别去了好吗?弟弟刚刚没了妈妈,要是,要是……”
  蓓姬的声音哽咽起来,黑死病很恐怖,不过弟弟已经一个多月了也没事。但是去城里,那里可是在打仗啊!到那附近去的人十个里面有七八个都没能活着回来。
  “哈哈,都跟你说了没事啦。你爸爸可是整个村子最好的猎人,我只是晚上偷偷溜进城把驯鹿卖了买完药就偷偷趁天还没亮就回来。”爸爸蹲下身子左手抓着蓓姬的肩膀右手继续揉弄她的头发,“蓓姬,我记得你上次进城的时候看中了一把小匕首,那次我们钱没带够,这次爸爸一定帮你买回来。等着我哦,蓓姬。”
  看着爸爸扛起驯鹿逐渐消失的背影,蓓姬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向主祈祷,她希望爸爸可以平安的回来。
  从村子到那座城市要走一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最早也得后天才能等到爸爸回来。在生病的弟弟睡着以后,蓓姬关上门准备去采些野菜。
  自从村子里开始有人得黑死病的这几个月以来什么都乱套了,地里的菜和麦子也不知道是被谁割了去,哪块地里现在都只剩野草了。早上弟弟喝的蔬菜汤其实就是她在外面野地里挖的野菜做的。
  还好爸爸是一个好猎人,所以家里的粮食和肉干还是够的。
  村子里只有几个人在外面走动,地里的野草也长得茂盛,路边和地里有些地方还偶尔有一些病死的尸体因为无人收拾正散发着恶臭。
  蓓姬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故事里的地狱一样,可是明明在几个月以前这个村子还是她最爱的地方。
  蓓姬看到了以前妈妈在的时候经常来串门的黛薇儿阿姨,本来想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可黛薇儿阿姨一看见是她,二话没说扭头就跑,连半句话都没说。
  哦,也对。妈妈是黑死病死的,谁家里要是有黑死病死过人,那么谁也不敢靠近。当初我们家也是这样的呢,呵呵。
  村子里出奇的安静,因为什么呢?哦,我想起来了。以前总会响起此起彼伏的狗叫声,那些狗狗去哪里了呢?
  蓓姬走出村子很远才开始挖野菜,因为谁知道村子里的那些黑死病人有没有碰过村子里的野菜呢?弟弟的病应该不是黑死病,可不能因为野菜的原因染上该死的黑死病。
  第三天啦,爸爸今天应该能回来了。
  蓓姬在照顾弟弟睡着后,一边在通向村子的路边采着野菜一边不时的向路的远方张望。可是中午了,爸爸还没回来。蓓姬安慰着自己,这应该是爸爸在哪里过夜起床晚了。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蓓姬看见远处有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那个身影有些像自己的爸爸,可是矮了不少。
  蓓姬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
  她扔下装野菜的篮子,发疯一般的向那个身影冲去。
  蓓姬爸爸发现了冲过来的蓓姬,于是也不再费力的前进,他太累了,他想坐会儿。
  “蓓姬,你来接我啦!哈哈,真好,我真怕走不到家就死了呢。”爸爸笑的好像很开心,“哎呦,疼。蓓姬你别乱动啦,安静点儿听爸爸说。”
  “爸爸,爸爸,你中箭了!三支!我回去找萨姆森叔叔,让他来救你!”蓓姬说完就要跑,可她被爸爸死死的拉住了。
  “萨姆森半个月前就死啦!就算他还活着他也救不了我。你安静一下……咳,咳。你现在给我安静下来听我说!”
  蓓姬冷静了些,她紧紧的靠在爸爸身边拉住爸爸的手,爸爸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仔细看了看爸爸背上的箭伤,整个背上的血迹已经变得乌黑,伤口处也已经不再流血,天知道爸爸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她不敢再乱动和打岔,生怕爸爸话没说完就断了气。只有眼泪和抽泣的声音根本停不下来。
  爸爸从衣服里掏出了两包东西和一把匕首,“喏,这是巴尼的药,这是给你的匕首。这里面是钱币,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因为这是我偷的。”爸爸说到这里看了看有些震惊的蓓姬,“哈哈,偷东西是不应该,不过爸爸是快死的人啦,爸爸死了之后你们姐弟俩要怎么办?下地狱就下地狱吧,爸爸不在乎,只要你们姐弟俩还好就行。”
  “蓓姬,你别说话。嗯,蓓姬,你听我说。这个村子不能再待下去啦,征服帝国的军队和西部联邦的军队打得太久,粮食已经不够了,前天我就碰见他们的军队在扫荡附近的村子。虽然我们这个村子比较偏远,但是很快也会过来的。”爸爸喘了口气,这么长的话语对现在的他来说很吃力。
  “你拿上这些东西,带上弟弟往北边走,一路往北,据说北边暂时还没有黑死病,也没有战争。你记着,偷东西是不对的,但是爸爸得了黑死病,活不了几天了,为了你们的以后才这样做的。咳,咳……”
  “我死了也别想着报仇,都是我自找的。去偷别人家的钱,被射死也是活该。哈哈,其实我运气挺好的,偷东西的时候只中了一箭,要是当时就中了这三箭的话恐怕早就死了。”
  “后面这两箭是为了尽快回家走大路被征服帝国的军队发现才中的,哈哈。那些兔崽子的力气不行啊,要是我来射的话怎么可能两箭还射不死一个人,哈哈……”
  “蓓姬,这些钱你拿去给弟弟治病和你们生活,要是花光了弟弟还没好的话,咳,咳,那就去偷点儿吧,只能怪那些该死的商人,这些药太贵了。以你的速度小心点儿的话应该问题不大。记住,要小心些,千万不能为了你弟弟再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别去偷穷人家的,偷了也没几个子儿。也别像我一样去偷那些守卫森严的地方。我只有你和巴尼了,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知道了吗?”
  “爸爸只能到这里了,以后的路得你们自己走啦。你是姐姐,你的弟弟是你唯一的家人了。希望,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快一些走,往北。”
  终于絮絮叨叨的说完了想说的话,爸爸抬起没被抓住的右手想要抚摸蓓姬的脸颊,可是他高估了自己剩下的力气,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就掉了下去,再也不可能抬起来了。
  蓓姬没想到爸爸在生命的最后时间居然让自己为了生活可以去偷盗,这还是自己那个正直善良的爸爸吗?
  在埋葬了爸爸之后,蓓姬背着弟弟踏上了北上之路。
  蓓姬只有把弟弟找个地方藏起来单独去买东西的时候才有人敢卖东西给她,因为谁都害怕黑死病。。
  在北上的第四天,蓓姬的钱就被一个看起来像贵族的家伙给骗光了。
  为了弟弟的病和他们的肚子,蓓姬只好学着当爸爸一辈子只当过一次的小偷。现在她终于明白了爸爸生前最后的那些话,呵呵,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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