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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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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7年4月30日星期四晴
  这已经是柳依被软禁的第三天了,尽管忧心如焚,但她还是没法走出家门,白天妈妈全程陪护,晚上父母把家里的大门反锁,钥匙被妈妈随身携带,柳依气得以绝食抗议,虽然引起了妈妈的心疼,却丝毫没能打动柳鹤亭,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被软禁的柳依更加渴望看到刘向龙,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俩再次见面,将是整整三十年后。
  这一天的边城市一中看似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老师们上课时,脑袋或许偶尔会开个小差,想着今天该不该小小地放纵一下,吃顿好的或者多买一包烟,因为今天是月末最后一天—发工资的日子!可老师们想不到的是,学校的财务科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他们的工资很可能没法如期发放了,财务科的徐会计今天一上班就发现,科里的门有被撬的痕迹,急忙打开放着全校老师五千多块工资的抽屉,惊异地看到装钱的信封已经不翼而飞,徐会计第一时间汇报给了早已上班的姜校长,令她没想到的是,姜校长居然没让学校保卫科去查查,而是让保卫科越过了属地派出所,直接向市公安局报了警,
  不到半个小时,警车就拉着警笛呼啸而来,这引起了全校师生的高度关注,建校以来警车开进一中也是头一遭,除了财务科、保卫科和姜校长,没人知道公安何以来光顾一中这种清净之地。
  很快公安就封锁了办公楼,所有人员只准进不准出,公安首先盘问了负责保管工资的徐会计,徐会计很简洁地描述了整个过程。昨天财务科长让她去银行取了本月教职工的工资,本打算当时就把每人的工资一份一份地分好,可由于从银行取钱后回来的有些晚,她着急去接孩子下班,就原封不动地把取钱的工资袋锁在了抽屉里。今天早晨上班看到财务室的门有被撬过的痕迹,立马检查了锁钱的抽屉,就看到昨天取回来的工资袋没了。徐会计讲述得似乎很心虚,眼神总是飘忽闪烁,她怕公安怀疑自己是监守自盗,公安当然也有这个怀疑,只是更奇怪为什么财务科连个保险柜都没有,会计解释学校正打算下学期派人去上海采购一批物资,其中就包括保险柜,所以这学期就暂时没用上保险柜,谁承想恰恰就在这期间发生了工资袋丢失事件。
  随后公安开始在办公楼内挨个办公室搜查,刚才盘问徐会计的那个公安,看来是此次行动的带队领导,看他询问完毕,一直陪同在旁的姜校长,就把他称之为“周队长”的这个公安引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姜校长,说实话这事你们有责任,为什么不早配个保险柜哪,不然应该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吧。”
  “周队长说的是,作为校长我对这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话说回来了,既然到了我的办公室,你是不是要例行行使一下责任?”姜纯良半开玩笑地征询周队长的意见。
  “您别拿我开心了,堂堂校长要是监守自盗的话,那我也算长见识了,您看这样好不好,如果其他所有办公室要是搜不着,十有八九这钱就得在您办公室了,那我必须好好查查您这儿了。”周队长很配合地开着玩笑,两个人都不禁笑了。
  “有一点想请教您一下哈,你们发现后,为什么不让学校保卫科先内部调查一下哪?直接找了我们,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公安太闲啊?”
  “周队长您多心了,知道你们很忙,保卫科报警这事是我的主意,考虑到丢失的金额毕竟比较大,保卫科终究不是公安局,能动用的手段有限,只能劳烦你们的大驾了,考虑不周的地方,您还多见谅。”
  周队长摆了摆手:“谈不上劳驾,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他们正在闲聊间,一名公安过来报告说,二楼有一间办公室锁着,保卫科说他们没有钥匙,请示周队长如何处理,姜纯良一听连忙解释道:“那是我们一个学生在里面住。”
  “学生怎么不住宿舍?”周队长反问道。
  “是这样的,这是我们学校学习特别优异的一个学生,学校主要也是想让他有个安静的休息环境,我特批的,这个学生平时各方面表现都挺好的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会是您姜校长的关系户吧?这么知根知底的。”周队长话里有些戏谑,不过他其实也注意到姜纯良用最后一句“应该没什么问题”后面还带着个“吧”字,看来他也不怎么有底气啊。
  “周队长见笑了,我这就让保卫科把那个学生叫过来,让你们的同志进去检查。”说完,姜纯良就立马命令保卫科长去教室找刘向龙。
  这时刘向龙他们班正在上课,虽然正是授课时,学生们的心思大都不在课堂上,忽然而至的警车,给年轻的孩子们带来的不是不安,反而是好奇和小兴奋,年轻人嘛,总是渴望新鲜事,不管是好是坏。刘向龙对此事却没任何兴趣,他的心思还在柳依的两天未归,加上昨天姜校长找他谈话,让他心中甚为焦灼,盼着柳依早已出现,可又不知为此能努力做出点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极限,想今晚偷偷溜出学校去柳依家看着,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由于他住在办公楼内,每晚保卫科的值班人员都会待他下晚自习回到办公楼二楼就寝后,才会锁上办公楼大门,他决定为了不引起学校怀疑,等保卫科锁上门后,从二楼溜下楼去,二楼不高,把床单系到窗户上,够他爬下去了。正在他考虑这个方案的细节时,保卫科的人恰在此时来到教室来找他。在同学们诧异的眼神中,他带着满腹狐疑看着保卫科的来人,这个人他很熟,平常对他也很热情,今天却一反常态地冷若冰霜,问他有没有带二楼那间房的钥匙,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来人让他跟着去办公楼一趟。
  “你们保卫科不是有备用钥匙吗?”刘向龙表示不解。
  “钥匙不就你这一把吗?”来人反问。
  “姜校长当初要交给我两把,我只要了一把,另一把留在你们那儿了。”
  “有这事?反正现在我们没找到,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把钥匙给你,你们用完再还我不就得了。”
  “耽误不了你几分钟,走吧。”
  刘向龙见他不肯让步,只好跟着一块儿去办公楼了,进入楼内,到处都是公安,不断在各个办公室搜寻着什么,已有两名公安等他住的那间房门口,这两人见保卫科的人带来了一个约莫十七八岁模样的学生,估摸就是住在这儿的那名学生,在得到保卫科的人确认后就示意刘向龙打开房门。
  “为什么要开我房间?”刘向龙并没有服从两名公安的指示,反而向两人发出了疑问。
  “财务室丢了点东西,全楼检查,你这儿当然也不能例外。”保卫科的人代公安同志解释了他的疑惑。
  刘向龙这才明白为什么今天学校招惹来这么多公安,只好不情愿地把房门打开,盼着他们早点例行完公事走人。这屋其实是个小套间,里屋放着往年的一些考卷和教材,外屋很小,刘向龙的床和日常用品全都归置在这儿,正是因为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姜校长才能让刘向龙把这儿当作宿舍。
  外屋除了一张床、刘向龙的日常用品和书籍外,真得没有其它多余东西,两名公安很快就将外屋搜查完毕,也没找到令他们兴奋的东西。他们的目标便转向了里屋,刘向龙见此便退到了门外,他更安心了,不管公安找寻的是什么物件,反正都不在他住的屋里,里屋都是学校一些无用的东西,平时偶尔有学校的人来放置一些杂物,应该更没什么值得翻找的了。两名公安看着里屋乱糟糟的杂物,眉头皱了皱,没想到这屋能堆放这么多东西,两人只能耐心开始翻寻。虽然刘向龙在这儿住了两年多了,废弃的书籍大都铺满了尘土,两名公安的翻寻动作不得不异常小心,即使如此,尘土还是不时地飘起,直扑两人的鼻子,费了将近十分钟还是没找到什么,两人便决定撤了。临走前其中一人忽然注意到,书柜最底端有一处似乎未落尘土,看来最近是被新放过东西,他们见状又收回准备往外迈的双腿,返身又打开书柜,一看那个未落尘土的地方全是档案袋,两人把这些档案袋搬了出来,一个个地打开翻看,不一会儿,两人眼睛就亮了,其中一个档案袋中安静地躺着好几捆崭新的十元钞票,还有一些零钱,两人对视了一下,马上出门去找到财务科的那个徐会计。临出门时,两人命令在门外蹲着的那个保卫科的人看住刘向龙,刘向龙一听这话脑袋有点懵,明白看来这事要发生很不妙的事情啊,保卫科的人听到这个命令,立即打起精神,把刘向龙押回屋里,唯恐他逃跑似的。
  徐会计正在被科长训话,科长不顾青红皂白把责任一股脑儿推向她,两名公安的到来暂时解救了徐会计,她终于可以从科长排山倒海般的训斥中喘一口气了。
  “徐会计,你确认一下丢失的是不是这个档案袋。”公安同志把档案递给徐会计。
  徐会计打开纸袋瞄了一眼,立马就像小鸡啄米似得点头称是。
  “你还是仔细清点一下,看看数目对不对。”公安说道。
  徐会计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平常本就手脚麻利的她这次更是动作迅速,几分钟就清点出来数目。
  “五千三百六十块两毛四,一分不差,就是这个数。”
  见徐会计确认了数目,两名公安就赶往了校长办公室,向周队长汇报,姜纯良和周队长见两名公安的神情,心里都明白事情应该是有了进展。
  “周队,钱如数找到了,就在那个学生住的屋里。”
  “把情况详细说一下。”
  “我们在他住的那个房间的里屋找到了一个档案袋,让财务科的那个会计确认数目,就是昨天给老师们取的工资,一分不差。”
  “那个学生哪?询问了吗?”
  “这不先向您汇报来了,请示您怎么处理,就先让学校保卫科的人看住他了。”
  “这还有什么可请示的,按正常程序讯问不就完事了吗?”
  两名公安得令走人,周队长有点调侃似的看着姜纯良。
  “姜校长,看来您的包票这次不怎么管用。”
  姜纯良表情有些复杂,尴尬中似乎又夹杂着失望。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差池?照理说这孩子平时表现真挺不错的。“
  “这个学生家境怎么样?”
  “单亲家庭,妈妈是电厂普通职工,家庭条件只能说一般。”
  “这么说来也就不意外了,估摸着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你想,五千块钱哪,我说话您别介意,我家里反正是没这么多存款,我估计姜校长您家里也没这个数,再来一次就是万元户了,这得有多大的诱惑力啊。就像您说的,这学生这么聪明,他一算都能猜出你们学校一个月工资有多少钱,在这办公楼住这么长时间,对财务室的钱早就闻出味儿来了,猫守着鱼还能不吃腥啊。就咱这财务室的锁,轻轻松松就能撬开,他一时犯浑也正常,这种案件太常见了,没真正几个坏人,基本都是一时糊涂。”
  听这话,还能勉强解脱一下姜纯良的尴尬,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便过多地说什么了。
  “不过哪,这都是基于一个重要前提:这屋的钥匙只有他一个人有。所以,我还得再跟姜校长确认一遍,你们学校方面到底有没有备用钥匙?”周队长看似粗旷,其实心思并不疏忽,添加了这么一个追问,听到此话姜纯良有点犹豫了。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不太敢确认,你也知道,钥匙的事具体还是保卫科经办,我也是听保卫科的人说,两把钥匙都在刘向龙手里。要不还是把保卫科长叫来问问吧,这样比较慎重些。
  几分钟后保卫科方科长就来了。
  “方科长,你给周队长说一下刘向龙住的那屋钥匙的事。”
  方科长意味深长地看了姜纯良一眼,才开口说话。
  “刘向龙住的那间房哪,一直是放置杂物的地方,后来为了照顾这孩子,经校长特批,才让他住在那屋的,钥匙哪,刚开始时他手里一把,我们手里一把,后来考虑到学校也没什么杂物往这屋放,加上刘向龙的个人物品都在这屋,学校再拿着一把钥匙也不是很合适,就把我们手里的那把钥匙也交给了他。”
  “你们什么时候把第二把钥匙交给他们的?”周队长问道。
  “应该是去年吧,具体时间还真记不太清了,当时我们也没办理什么书面交接手续,毕竟刘向龙作为学生,住在办公楼本身就不合规,如果留下书面交接手续,岂不成了我们的罪证了。”
  周队长为方科长的坦诚逗笑了。
  “你能确定你们保卫科没有人私下配过这把钥匙?”姜纯良又问了一句,在旁人看来,颇有些为刘向龙开脱的意思。
  “学校所有的备用钥匙,都在一个单独的柜子里放着,柜子钥匙只有我一个人有,如果说有谁私下配钥匙的可能,我的嫌疑应该最大。”
  这次方科长把周队长和姜纯良都逗乐了,但他俩也都明白,再问下去已无意义,所有的信息汇总下来,嫌犯的指向已明确无疑--除了刘向龙再无他人。
  “姜校长,从目前掌握的材料来看,整个案件的指向性还是非常清晰的,刘向龙哪,我们会带回去继续讯问,其他相关人员也需要到局里做份笔录。”
  “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全力配合,不过对于刘向龙,我还是想多说一句,就像周队长您说的,毕竟他很有可能是一时糊涂,你们还是多做做他的工作,争取有个好的认错态度,将来法院判决时也有个争取的空间,就看在他年少无知的份上吧,也算看在我的薄面,我真得不忍心失去这样一个好苗子。”在周队长看来,姜纯良的话满含真诚。
  “姜校长真是仁义,可惜他辜负了您的期望,我会让下面人多做他思想工作的,尽可能有个好的结果。”
  “那替他谢谢周队了。”言毕,两个人握手告别,周队长赶去了刘向龙那间屋,告诉那两名公安别在学校问话了,直接带刘向龙局里审讯。
  事实上,两名公安的问话确实也很不顺利,刘向龙怀着极大的抵触情绪向他俩表达了巨大的愤怒,他一再声称自己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两名公安再问下去,刘向龙就以沉默来对抗,弄得两人颇为无奈。
  周队长来了直接命令两人,把刘向龙带回公安局,刘向龙见要把自己带到公安局,情绪再次失控,不是害怕,而是被羞辱后的应激反应,他奋力挣脱两人的束缚,毕竟是年轻小伙子,气力很大,几次都差点让他挣脱成功,两名公安只好采用反压胳膊的方式,把他押送出办公楼。楼外挤满了围观的师生,当大家看到像犯人一样被押送出来的居然是刘向龙时,不禁一阵骚动,刘向龙在边城市一中的名气太大了,无人不知其名,无人不识其面,这骚动中,有惊讶、有惋惜、也有意外后的不屑。无论这骚动中流淌着什么样的情绪,对刘向龙而言,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扭送,无疑是莫大的耻辱,他本能地羞愤难当,熊熊怒火地呼喊着:“诬陷,诬陷。”几只正在梧桐树上休憩的麻雀都被吓得飞走了。
  楼上,姜纯良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看着楼下的一切,内心同样五味杂陈,方科长多少感觉出了校长的情绪波动,谨慎地试探了一下。
  “校长,要不,我给公安局说,是我记错了,其实另一把钥匙一直在我手里?“
  “那你怎么解释,装着工资的档案袋从财务科跑到了刘向龙的卧室哪?”
  “就让徐会计说,昨天到那屋放废弃材料时,随手不小心一块儿丢哪儿了呗。”
  “会计马虎大意,保卫科长也健忘,还都是昨天的事,换你你会信吗?”
  方科长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这套说辞确实太经不起推敲,只是觉得参与这种勾当于心不忍,尽管他并不知道,姜校长何以如此对待曾经那么厚爱的刘向龙,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有配合姜校长的演出。
  姜纯良又何尝不是一名无奈的演员哪,最初他也想过要做舞台上的主角,后来他只想做一个安静的配角、一个好人,可是他这个配角,却一再配合主角把其他演员赶下了舞台,配角的地位是保住了,可他再也不敢说自己最起码是个的好人。他想不明白,做个好人怎么就那么难,是命运的捉弄,还是自身的性格,让自己变为了命运的奴隶,当看见警车把刘向龙拉走、警笛声再次划破长空嘶鸣起来时,姜纯良心头却感到无比的悲凉,为刘向龙也是为自己。他把方科长从办公室支走,从抽屉里翻出那封举报信,这封信此刻也变成了自己的罪证,可他并没有撕毁,而是揣回了家,一直放在家中最隐秘的角落,连他媳妇都不知道,什么心理驱使一个罪犯保留自己的罪证哪,我们也无从而知,或许姜纯良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姜纯良此后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通过此事再次看到了自己的懦弱,产生了严重的挫败感,继文革中死了从政的心后,他就希望自己能培养一些优秀的学生,用另一种方式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可关键时刻,他竟亲手掐死了一棵最好的苗子。这种挫败感一直笼罩在他心头,在这种心态下他在一中校长的位置上磨到了退休。
  被困在审讯室里的刘向龙,再次用沉默表达了不合作的态度和无比的愤怒。
  “刘向龙,我劝你还是认清现实,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你以为不说话就能逃脱嫌疑的话,未免太天真了,我们完全可以用其他人证物证组成完整的证据链,如果你逼我们零口供定案,与你现在坦白,结果可是不同的,听说你学习成绩特别好,想必是个聪明人,相信这点形势你不会认不清吧。”
  “那请告诉我,你们有什么人证物证?”这是刘向龙进公安局后第一次开口。
  “我们再次搜查了你住的那屋,发现了一把螺丝刀,上面还残留着铁屑和木屑,木屑与财务科的木门材质完全吻合,你们学校所有相关人员都证实,你卧室的钥匙只有你才有,档案袋就躺在你卧室的里屋内,这一切还不够明白吗?”
  “钥匙的事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撒谎,但另一把钥匙肯定就在保卫科。”
  “按照你的说法,他们就是在集体做伪证了,就你一个在说真话喽。”
  “难道不是他们都在撒谎吗?你们敢叫他们来跟我对质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如果有必要你会在法庭上见到他们的,这儿也给你交个底,现在我们正在提取档案袋和螺丝刀上的指纹,如果上面有你的指纹,那你就再无话可说了。其实我们完全没必要告诉你这一点,只是念在你还是个学生的份上,而且你们校长给你求了情,我们才希望你主动坦白的,到时也好争取个宽大处理,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刘向龙真没想到姜纯良还能替自己求情,平时怎么没看出来,到这时候了这条恶狼还能露出绵羊般的笑脸,两名公安把他晾在审讯室走了,让他一个人静会儿,中间给他送过一次饭,刘向龙一口没吃。
  临到傍晚,两名公安再次进来了,这次两人的脸上连仅存的友善都没有了。
  “刘向龙,你正式被拘留了。”
  “凭什么?”刘向龙还是免不了震惊。
  “凭档案袋和螺丝刀上都有你的指纹,而且只有你的指纹,早就给你说过,上次对你的劝告就是你最后的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
  刘向龙彻底明白了,人家早就挖好了捕猎自己的大坑,绳索早已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了,怪不得自己昨晚回卧室时,发现门缝底下有个档案袋和螺丝刀,自己还以为是学校的老师放置杂物时不小心掉下了,自己还好心捡起来放在了杂物室。到了这个地步,他意识到自己真得已经退无可退了,怒火在他的血液里瞬间涌动如潮,脖子和太阳穴的血管已变成了青筋,他发出火山般的怒吼,嘶哑地重复着八百四十五年前岳飞在风波亭的不平:“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对于已经掉进深坑里的猎物而言,不管是狼也好是羊也罢,这种愤怒都是无力的,几个月后,刘向龙因盗窃罪而被判刑三年,本该怒放的青春就这样被禁锢了整整三十六个月,等他重新呼吸高墙外自由的空气时,却再也看不见柳依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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