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山雨欲来

　　在墨然和箫儿轻轻耳语时，演武场上的人也是越聚越多。演武场上其他的贵宾席，也是有着人陆陆续续地就坐。
　　墨然四下看去，只见东方的贵宾席上，一名中年男子带着七八个年轻小辈傲然而坐。男子头发微白，双手插于袖间，一双眼睛如同死人一般没有丝毫的生气，正是落月镇王家的家主，王槐。
　　与王家相邻的男方贵宾席上，一名六十来岁的白发老者正一言不发的坐在南方贵宾席的首位，其身后跟着十一二位青年武者。老者一张老脸上皱纹纵横，颧骨高耸一双眼睛深深地凹陷，目光锐利如刀，正是白家的现任家主白鹰。
　　目光继续游转，与王家相邻的西方贵宾席上，一群身着白袍的人安静的就坐。为首的则是一位红发中年男子，在其后落后半步的位置，静静地坐着一位同样有着红发的青年，两人之间眉目神态颇为相似，很明显可以看出是父子。看着西方贵宾席上众人静静安坐，虽然不曾有任何言语地交流，但其本身流露出的若有若无的玄力来看，显然是演武场上最为强大的一股势力。
　　“不愧是城主府，果然卧虎藏龙。”墨然轻轻赞叹一声，那在最前方正襟危坐的红发中年男子想来就是落月镇那位极为神秘的城主府的城主大人了，真正的窃形境强者。
　　此时唯独北方的贵宾席上，只有墨然和箫儿等少数几个在墨家有着极为特殊身份的人就坐，墨刑等墨家真正的核心人员，却还未曾现身。
　　韩炎陪同父亲韩天正坐在贵宾席上，一双眼睛却是不住地在演武场的坐席之上扫来扫去，却不曾发现自己所熟悉地那道红衣倩影。当下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炎儿，学武修炼的要义便在于心境，心静则万法通透。否则也只是庸人自扰罢了。”正在韩炎寻找颜红倩时，韩天正淡淡的声音传来。
　　“父亲教训的是，只是……
　　“只是男女之事，本也属常。墨渊的女儿到也算是天赋不错，只可惜她的一颗心并不在你这里，你又何必如此苦苦思恋？”韩天正微微叹了口气，打断了韩炎的话道“你母亲去的早，所以小时候我便十分宠你，只不过情爱之事，为父也帮不了你多少。只能劝你当放则放。”
　　韩炎闻言苦涩一笑，不过他还是极为倔强地道“父亲，你错了，炎儿虽然爱慕颜红倩，却并非一定要与她厮守在一起，只要看到他开心也就好了。父亲常教育炎儿要克己成人，炎儿不敢忘记，只要能让她快乐，炎儿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痴儿。”韩天正微微叹了口气，对于自己儿子的这番答案，却不知该是欣喜还是担忧，都怪自己总是教育他为人应坦荡正直，舍己为人，如今遇到这等终身大事也能如此大度。
　　“最近乌阳国恐怕已经有大批的斥候、探子渗透进流云王朝，作为与其接壤的落月镇，更是首当其冲。你这几日一直暗中观察，可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韩炎一双剑目微微皱起，随即轻声道“确实有所收获。父亲请看王家和白家席位。”
　　韩天正微微一怔，随即抬眼向王白两家的席位看去，只见两家的小辈之中，确实都有几个生面孔。当下心中便是有所思量道“如此看来，王白两家投靠乌阳国的是确有其事了。”
　　王白两家中那些陌生的面孔，正是楚天、楚麟等人。这些人虽然乔装了一番，但却依然没能逃过韩炎等人的眼睛。
　　“好在父亲有先见之明，王白两家的叛变，到也不太会影响大局。”韩炎淡淡地道，声音之中，充满了森冷的杀意。想来对于叛变国家的人，任何人都会升起浓浓的恨意。
　　“如此在青英汇上，你就要尽力和墨家合作。墨非虽然实力稍若与你，但是墨家已经是咱们能团结到的最强的盟友了。”韩天正淡淡地道。
　　“是，炎儿明白。”韩炎微微躬身，恭声应是。
　　“也罢，这些事情都暂且放下吧。只要能挺过这一劫，到时候为父我豁出这张老脸，替你来墨家提亲也就是了。”韩天正说完，回头看着因为这句话呼吸陡然急促的韩炎，眼睛之中充满了慈爱。
　　“父亲……谢谢”韩炎的脸一红，微微犹豫，随机低声应道。
　　就在众人各自心怀鬼胎之时，看台上一阵喧哗，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演武场的正门处，一身劲装，满头白发的墨刑正带着墨渊等墨家核心人员迈步而入。一时间大部分宾客皆纷纷站起，对着墨刑拱手行礼。
　　一时之间各种客套话接踵而来。墨刑一一拱手还礼。这才带着众人慢慢向东方贵宾的王家而来。王家主王槐虽然恨极了这老对头，却是不动声色的站起。“呵呵，墨刑，你到真是活的长久啊。”
　　“呵呵，老夫可没有王家主儿子那般短命。”墨刑微微一笑，只是说得出来的话却让得王槐顿时面色铁青。王槐的儿子便是在王家和墨家的冲突中丧生，虽然那次冲突做的十分隐秘，甚至连城主府都不曾知晓，只不过作为双方当事人的墨刑和王槐却了然于心。那次冲突中王家吃亏，所以虽然丧子，王槐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对外宣称自己的儿子得了重病不治而亡。虽然保全了王家的颜面，但这丧子之痛，却令得王槐每每想到此事都如芒在背。
　　在王槐等人阴沉的目光中慢慢走过，墨刑带着墨家的人停在白家家主白鹰面前。王白两家向来和墨家不合。虽然这种种冲突中，均是以王家和墨家为主，但白家又何尝未曾充作帮凶？
　　见到墨刑走来，白鹰轻轻站起，对着墨刑微微拱了拱手道“墨家主真是老当益壮啊，想来墨家小辈也必然是卧虎藏龙，这次的族会可有看头了。”
　　对于白鹰这个老狐狸，墨刑却是并不怎么感冒。当下只是淡淡地道“多谢白家主了，白家主年老力衰，该当好好在家休养，又何必总是抛头露面的。”
　　“呵呵，墨家主都未曾金盆洗手，区区在下又怎可先墨家主一步？”听着墨刑刺耳的挖苦，白鹰虽然笑容满面，但说出的话却是分外阴毒。
　　“哼”墨刑不愿再跟这笑面虎说些没用的话，当下轻哼一声，带着墨家一众人竟直向着西方贵宾席而来。
　　“呵呵，韩城主大驾光临，真是令得墨家蓬荜生辉。”墨刑远远地对着韩炎拱手，声音爽朗，言语之中有着真诚的尊敬和热情。
　　“墨家主别来无恙。今日带着我这不成器的孩儿来墨家族会观礼，也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韩天正微微一笑，从座位上站起，当下也是对着墨刑拱手笑道。
　　“韩城主谦虚了，城主府强者如云，区区墨家又怎入得了韩城主的眼。韩城主能赏光前来，墨刑感激不尽。”
　　“哈哈，墨家主快请上座，大家可都等得着急了。”
　　“好”墨刑对着韩天正再次拱了拱手，这才带着墨家一众人走到正北方的贵宾席中，慢慢坐下。
　　“箫供奉来得到早”墨刑目光在墨然身上扫过，这才对着箫儿微笑道。
　　“箫儿刚到不久，多谢爷爷关怀。”箫儿站起，对着墨刑欠身一礼，这才再次坐下。
　　“爷爷”，墨然也是对着墨刑抱拳打招呼道。
　　“嗯，墨然一会族会上，可要好好表现。我一直很看好你。”墨刑干枯的手掌捋着胡须，慈爱地道。
　　“是”，墨然恭声答道，随即坐下。
　　“呵呵，王家主，这便是落月镇墨家的家主墨刑吗？”待得墨家一众人坐下，王槐身后一名俊逸的青年轻摇折扇，轻声问道，正是楚天。
　　“不错，天公子如果想达成目的，这墨家必须除去。”王槐目光阴沉地看了一眼墨家所在的席位，语气森冷。
　　“嗯，在下理会得。”楚天将扇子收起，轻轻在手上敲打，眼神之中，有一缕冷芒闪过。
　　南方贵宾席上，白鹰正襟危坐，嘴角轻动，似也是正在何人说话。坐在白鹰身后的人，正是那被楚天称为张兄的人。
　　韩天正将各大家族的人尽收眼底，当下不由得担忧地叹了口气道“看来这次的青英汇怕是不会平静了。”随即他转头对韩炎问道“听说你前些日子，和乌阳国来的一批人起了冲突，可有什么收获。”
　　“他们应该只是一群小辈，其中到是有个颇为厉害的人物，叫楚天，听说是来落月镇做药材生意的。我跟他打了个平手。”
　　“哦？楚姓应该是乌阳国的皇室大姓吧。虽然乌阳国姓楚的平民也不在少数，但这个敏感的时候，也不得不注意。”韩天正淡淡地道。
　　“是，炎儿明白。这人怕是并不普通。那人的各种武学均不是平平常常的普通武学，想来身份也必定不一般。”韩炎微微沉吟，随即道。
　　演武场上熙熙攘攘，在演武场看台的最角落，一名老者手持一坛酒，酒坛上“烈春阳”三个字鲜红如火。老者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正是忘忧酒肆的老板。。
　　他轻轻地喝了一口酒，浑浊的老眼环顾看台，将各家势力尽收眼下。微微叹了口气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看似平静落月镇中，却并不平静啊。”
　　说罢，再次喝了一口酒。微微皱眉道“这烈春阳不曾兑水啊，难道酒力真的不如以前了？难怪我那痴情地徒儿喝七八坛也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