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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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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山间的嶙峋狭道穿过,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彼时从树顶往下看,两山间的狭道似乎并不长,应想要走出去会很轻松,但此刻真要走上一趟,却是意料之外的艰难。
  段稳抹去额间的汗珠,徐徐来到溪流边,抬头望向河流的源头。
  源头处是一片片连绵起伏,高耸入云的大山群落,它们肩并着肩,山顶被稀薄的云气所笼罩,终年披雪。
  这水应是山顶的雪水所化,消融的冰雪流至山脚,这才汇成川流。
  段稳蹲下身子,眼神迷离,修长的五指轻柔的摇梳着眼前荒静的白凉。
  这水,好生活净。
  将目光从山巅收回,段稳沿水流看向将要前行的两岸,只见溪流的两边密密麻麻立满了一人多高的怪石,怪石之间爬满了一丛丛倒挂着尖锐勾刺的毒蔓,极难行进。
  陆路看来是不行了。
  段稳若有所思,把目光重新放到溪流之上,眼前的活溪大概有一米宽,深也是一米左右,水流平缓,溪水清澈见底,游鱼不藏。
  料想其中暗伏的危险必然比穿行山林来得更小。
  看来走水路比较现实。
  念及于此,段稳起身从附近寻来六根手腕粗细的树枝,几条柔韧的树藤以及一些从老树上刮下的树皮。
  材料备好,段稳先将四条树枝首尾相接摆成“井”字,牢牢将它们绑在了一起后,再在左右两边分别固上两根树枝,这样一个简陋的木质浮圈就做成了。
  不知这茫茫不见人烟的路途会有多远,段稳便给木圈的棱角也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野草,以缓减可能会撞在两岸坚硬石头上的颠簸。
  “扑通~”
  木圈抛入水中,段稳对着木圈的井口一屁股坐了下去,双肩稍稍调整了一下,头正舒适的寝在木圈上。
  双臂软趴趴的夹在两侧,不着力气的划了划,人便乘着水势悠悠东行。
  恰是初夏,烈阳温润,如同一口寝在胸口的翠玉,阳光穿过小溪两畔的叶林稀漏朝水中投下一个个亮澄澄黄色光斑。
  浮圈的棱角击在溪边矗起的山石上,顺势打了个有些晕眩的弧旋。
  段稳感到自己好似回到了从前的那个地方。
  一个霓虹绚烂,光怪陆离的木马乐园。
  他好像还隐约听得到几声零碎的逐渐褪色的欢笑声。
  苍白的颜色在脑海里久久不散。
  胸口有着微微的灼辣感,这是火柴燃烧的温度,橘黄的火焰总让人想起那一团团初学走路的小鸡。
  当然段稳更喜欢它们撒上孜然摆在烤炉里发出滋滋声的模样。
  荡漾的水波里,凉甜水花戏起浇在胸口上,蒸干了再打湿,一凉一热两般体感不停交替。
  耳边传来沙沙沙沙的风吟声,有虫鸣,有鸟悦,一串串亮晶晶的树光拂在眉间,一明一暗。
  一股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潜伏在油纸上飘着墨香的疲倦从段稳的骨髓里苏醒了过来。
  段稳很困很困,在勉力睁开的眼睛罅隙里,那些树黑糊糊的,闪着炫目的白光。
  不知名的树上,一只受惊的青鸟振翅直向苍蓝天穹飞去,鸟瞰之下,溪流如同一条首尾不见的白色巨蟒盘卧在茫茫不见边沿的山林之中。
  那是一个梦,段稳很清醒的意识到。
  那是一处小荷塘,平静的水面光洁如镜,碧绿的荷叶上盛开着白色的莲花。
  段稳飘在白莲之上,一脸茫然。
  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是一只小鬼和尚,四五六岁的模样。
  被蓝灰色的宽大僧衣裹着的小人儿有点哈利波特的味道,要是不看那颗闪的让人无法直视的光头的话。
  想来该长身子的时候,做衣服的老和尚便把衣服给做大了一些。
  小和尚来到池塘边,伸手从左边袖口中掏出了一把饵料向荷塘撒去。
  “鱼儿呀,鱼儿,快来吃饭啦。”
  小和尚连续撒了好几把方才停下,熟练的坐在了荷塘边的一块大石上。
  他手托着腮看着水中欢快游动自由自在的一条条金色的,红色的,白色的,白虹的,黑色的还有不是鲤鱼的鲤鱼发起了呆。
  清澈的黑眸子里是一池一般模样的荷塘,只是紧蹙的眉头如同相机的快门将它定格了下来。
  眼中的荷塘没有了波澜,也少去的鲜活的姿态,如同一柄撰写历史的笔刀,平静而沉重。
  一样的风景生出了两般迥异的思绪,和尚虽小,但也该到了藏着烦人心事的季节了。
  说来人到底是用眼睛看风景的呢,还是用心看风景的呢?
  “师傅说,万物有灵。”安静如木偶的小和尚换了一只手托着腮突然自言自语道。
  “灵是道,是禅意,是自然,莲有花叶而成美,有花无叶即成缺,佛求的是无,而灵在无之中,所以我今天没有打扰荷叶伯伯,而是把饵料藏在袖中,希望你们不要介怀。”
  小和尚眼中有了些光彩,看着水中的金鱼继续自语道。
  “跟你们说一个秘密哦,有一次呢,我亲眼看到了师傅偷偷买来了烧肉和酒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茅厕里,哼哼哼。”
  “师傅是个吧唧嘴,所以我很肯定师傅他吃了烧肉,至于他有没有吃坑里面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很生气,因为我也想吃烧肉,尽管这是犯戒,是要被打屁股的。”
  “可我还是气不过来,于是我特地跑到师傅隔壁的厕间狠狠的毫无负罪感的连续放了三个超级超级大的屁。”
  “师傅是个狗鼻子,以前我放了屁,他隔着三个院子都能闻到是我放的。”
  “屁放多了,屁股也变得越来越结实,当然屁股上的两个巴掌印也越来越好看了,红通通的。”
  “在介个“moment”我放屁真没别的意思,这只是本能,一种见到师傅就想放屁的本能,毕竟没有人一生起气来就能马上放屁的,至少我不能。”
  “听到屁声,师傅便知道是我了,为什么是听到的而不是闻到的呢?因为我坚信此刻他的鼻子里全部都是烧肉的味道,即使是在五颜六色的便缸里。”
  “被我撞见,师傅连忙吸溜了一声,我想他应该是在喝酒吧,而不是...嗯...”
  “半响后,师傅完事了,他来到我的厕间前礼貌的敲了敲,喊出了我的名字。”
  “说实话那时我是有点慌的,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杀人灭口,但我还是乖巧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满脸微笑的师傅,细长的白眉是个可人的八字,师傅这厮笑得十分慈祥,好像大殿里那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要不是他嘴角还挂着一滴还没擦干净的油光的话。”
  “师傅俯着身子,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伸手帮我抚平着有些凌乱的领口,我有些受宠若惊,这老妖怪都快活上千年了,以前就只会打我屁股的。”
  “他温柔的摸着我的脑袋用经常迷惑那些痴男信女的腔调开始对我洗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可要懂啊,他又喊我的名字了,一边说着他还在一边放屁,估计烧肉吃多了,人也上火了。”
  “老和尚说话就是好听,就连放屁都带着淡淡的烛香味道。”
  “我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尽管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点头,我只知道师傅想要我点头,不知该说什么的我只好阿弥陀佛了一下。”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师傅如是说道,我感到师傅他老人家很开心,于是我也变得开心了起来。”
  我双手合实,满是虔诚和敬畏的看着师傅走出了茅厕,当然我可不是傻瓜,师傅虽然经常打我屁股,但是他却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永远将最甜的甜瓜和最大的馒头留给我的那个人。
  在师傅走出厕所的刹那,一抹阳光落在了他的嘴角上,在那滴闪着光的油珠里,我好像依稀看到了佛祖的金影。
  以前师傅对我说,吃肉和喝酒是会破戒的,破戒了佛祖柏柏就会跳起来打那人的膝盖。
  可是今天师傅又让我明白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道理,那么这到底是一种升华还是一个借口呢。
  呜呜呜,这么复杂的问题我想我是不可能想得明白的,人家还这么小,笨笨的,一般只负责念经,打扫,喂鱼,吃饭和睡觉这些简单的啦。
  不过现在的大人们做事总是一套一套的,就好像一直活在充满矛盾的世界里。
  师傅是一个大滑头,整天乐乐呵呵的,从来不见他有什么可烦心的事。
  但我只是一个小滑头,前些天,庙里来了一个女人,师傅让我照顾她的起居,还特意让她住在了我的隔壁。
  我不知道师傅到底是怎么想的,要知道他可是经常在我耳边说女人都是吃人的老虎的,他这么做不就是把我往虎穴里推么。
  我满怀忐忑,好奇之心也在蠢蠢欲动,再加上师傅承诺以后每顿多给半条酸甜小黄瓜的诱人条件之下,我答应了下来。
  师傅说酸甜的王道在于咸,唯有它才会让人越吃越上瘾,深陷其中欲罢不能,其他的不是乐色就是邪道,我深以为然。
  好久以前我就发现在流年里岁岁更替的最短暂的最美好的春天是被人给偷藏了起来的。
  记得那天下起了小雨,天灰蒙蒙的,熟悉的木门旁边倚了一柄陌生的白纸伞。
  纸伞滴着水,滴答,滴答,滴答...
  黑沉的长空仿佛要压得下来,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卡在我的咽喉里,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我颤栗不已。
  在我正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的时候,那扇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转过身,看到了一整个温婉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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