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金刚

　　夜深人静，皎月当空，清风徐徐。
　　静得出奇。
　　林知抱着小女孩，走出楚家小院，就见到巷子的尽头，站着一个带着布帽的男人，阴影之下，看不清面容，可小镇里，会不分季节都带布帽的，只有李家那位老爷子了。
　　“这份机缘你独享也好，赠予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给陈珈。”李渊博压了压帽子，缓缓走出阴影。
　　林知没有说话，心意微动，怀里钻出一个金身小人，立在他肩头。
　　李渊博笑了笑：“道理都不讲了？”
　　“我就说这小子要打架，就不会废话。”巷子的另一头走出依然白发黑眉，面容却滑腻白皙的陈浮生。
　　镇上的两位不知底细的元婴境半仙、
　　林知蹲身放下昏睡过去的楚七七，靠着墙角，嘱咐剑灵护着她。
　　月色下，街巷中，蓦然掀起风浪。
　　陈浮生还在开口说话之时，整个人就横飞出去，撞塌数十座房屋，烟尘弥漫。
　　李渊博皱了皱眉，退了两步，脸颊被一阵划过的风吹得生疼，头顶上的布帽四分五裂，与此同时。李家老爷子袖里掠出一道符箴，一抹金线自符中掠出，交织纵横，覆盖整条巷子。
　　林知直接撞碎楚家院子那堵墙，避过那一道道金线，下一秒李渊博左侧的墙壁坍塌，沛然拳罡落在他的脸颊，却泥牛入海，荡然无存，与此同时，李渊博怀里的一张金色人形符纸四分五裂。
　　李家老爷子迅速倒掠，身上衣袍不停鼓动，十数张黄符接连掠出，与第一道符箴所显出的金线相互牵连成阵，将林知困在金线牢笼之中。
　　林知神情平静，三拳砸碎金线符阵，刚出金线符箴，被一腿扫飞数十丈的陈浮生站在屋顶，手持一张厚实的牛角大弓，搭箭挽弓一气呵成，一箭射出。
　　一根箭矢呼啸而去，势大力沉，落在少年身上，虽不曾破开护体罡气，却硬生生将他推移后退十步，后背抵在墙上。
　　嗤…火光一闪即逝，他脚下踩到一张黄符，左脚顿时如有千钧之重，步伐一滞，就这一瞬间，第二箭就紧随而至，林知挥臂打折那根箭矢，跺脚震碎那张千斤符，刚想再去试杀精通符道的李渊博，又有一箭破空而来，这一箭破开了护体罡气，直接钉在了胸口上，入肉三分后坠地。
　　紧接着便有六道金线冲来，如同长枪落地一般，直直的插入青石砖下，困锁少年的身体四肢。
　　少年抬头一看，明月当空，月色下，有一根铁箭破空而来，带起一连串气爆声，扎在林知的胸口，入肉六分，那陈浮生弃弓，两三步跨越数十丈距离，一掌推出，掌心抵在箭矢尾端，那钉在少年胸口的箭矢顿时贯穿胸口，带出一串串血花四溅，鲜血中还飘散出一股浓烈的异香，
　　林知目光冷漠，浑身气机暴涨，罡气以他为中心爆炸而来，六道金线炸散，少年一掌拍在来不及退走的陈浮生脑门上，紧接着一连串小碎步，递出第二掌，一抹金墙凭空出现，挡在少年手掌与陈浮生之间，替那陈家老爷子争取到撤离的时间。
　　陈李两位老爷子，一前一后。林知独自一人站着，胸口还有一个洞有残留血迹。
　　巷子里充斥着一股异香，从少年衣服上的鲜血，地面残留的血迹散发而出。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李渊博死死的盯着少年的胸口，居然没有心脏…而且这气味是怎么回事，竟然有点想…欲望…
　　陈浮生压下心湖涟漪，紧皱着眉头：“是一头大妖？”
　　林知被箭贯穿的胸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他神色平静问道：“还打？”
　　“其实你们再多一位剑修，我说不定蹦跶不了多久，。”
　　陈浮生说道：“没有要杀你的意思，留下那两条鱼，人可以走。”
　　少年默不作声，原本内敛的武夫气机如涟漪般自体内扩散而出，衣衫猎猎作响，他并没有正式修行过，从头至今纯属只以八品武夫金刚体魄去抗衡两位元婴的攻伐，虽说胸口伤口已经自愈，表面无事，可内伤始终存在，如今武夫气机运转仔细感知，已经有了一丝凝滞。
　　越坚固，一旦有了损伤，修复起来就越困难。
　　武夫修行攀登，首重自身，不借外力，因此世间武夫人人练拳，往往拳法通神者，自然拳意流淌全身，动之如春雷炸响，静时如巍巍大岳。
　　但林知没有习拳，只单纯有一身体魄，不然在刚开始瞧着气势惊人的那一腿，陈浮生就该身受重伤，而不该只是身体上轻伤。
　　这般再打下去，林知必输，而且会一路堕境，如今他也不再是八品巅峰金刚境，在七品的门槛摇摇欲坠。
　　李渊博叹息一声，袖间滑出一张张符箴，悬浮于空中。
　　而林知也动了起来，杀向李渊博，陈浮生一踏步，挡在李家老爷子身前，双臂交叉，挡下那势大力沉的一拳后，抬腿还以一记横扫。
　　一老一少近身厮杀，李渊博袖子里时不时滑出一张黄符，随意寻地沉浮，符阵将成。
　　专门针对武夫的锁龙阵，武夫周身运转，以脊梁龙骨为关键，阵法一成，尤其还是元婴境的炼气士所布置，锁住一位八品武夫已是绰绰有余。
　　……
　　梧桐山上，绿意盎然的山谷下，有一座茅屋，奄奄一息的陈珈就躺在里面，身侧是朱雀火蟒所化一男一女的孩童，看着那突然出现在茅屋前的白衣少年，如临大敌。
　　红发红眉的朱雀看见那白衣飘飘的少年郎手持三炷香，插立在地，然后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些什么，那逍遥在外的山神就突兀来到他们身前。
　　一身绿袍的高大山神方一现身，那仙气十足的少年郎跳起来，将一方刻有篆文字体的‘三山五岳’玉玺盖在山神的额头上。
　　山神俊美的脑门一片通红，两眼一翻，竟然被这玉玺拍得失去意识。
　　楚沐阳对目瞪口呆的两只小妖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就优哉游哉的负手游山，山神如同孤魂野鬼，低头垂目跟在少年身后。
　　白衣少年郎只是四处游走观望景色，月色下的山林静谧幽深，行至被风吹拂得波纹阵阵的碧湖，他才停下脚步，盯着那湖中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有些失神，他又想起那个善恶是非论，这位名唤莲生的大师，才是大善吧。
　　犹在茅屋里愣神的朱雀，火蟒这才回过神来，那个梧桐山中就堪比十一品境的山神，就这样被一玉玺拍晕了？这人是谁，那么凶悍。
　　火蟒小声说道：“这可怎么办？”
　　朱雀瞪了小火蟒一眼，恼火说道：“我咋知道，乖乖待着呗。”
　　“不去找林知？”
　　朱雀眼神晦涩难明，过了一会才说道：“他也自身难保了吧。”
　　小火蟒境界低，感知不到小镇里那场双元婴对决八品武夫的大战，所以才会有那一问。
　　两妖背对无言。
　　这时屋内响起柔软嗓音：“告诉林知，他要敢拼命，我现在就死。”
　　朱雀回头看着好似回光返照的陈珈，这个看起来娇小温柔的女人其实早该死了，就靠着山水气运吊着一口气。
　　陈珈摸摸小火蟒的脑袋，催促道：“小满，快去。”
　　被取名小满的小火蟒其实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也不打算问太多，找到林知，传话就是了。
　　小火蟒跑出茅屋，就化出本体飞掠下山。
　　下山了后，小火蟒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镇里头那混乱鼎沸的气机已经很能说明一切，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去了。
　　那三人厮杀搏斗的地方已经从楚家小院转移到靠近龙栖河的平原，如此动静越来越大，一声声闷响如同夜半惊雷般，摄人心魄。
　　火蟒潜行极快，来到小寺院时，化回人形，院子里不见林知，只见到树下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有一通体金色的小人坐在一把剑上，那是林知的剑灵。
　　小火蟒没敢靠近，怕被剑灵一剑刺个透心凉，站在门口询问林知的去处。
　　庄梦蝶跑出院子，指着巨大声响的来源地。
　　小满立马跑向龙栖河岸的平原，庄梦蝶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走至镇口牌坊下，小满才看清那厮杀三人，其中一人便是林知。
　　小满见到那少年浑身浴血，有两根宛若实质的金色长矛贯穿双肩，将他钉立在地上，殷红的血嘀嗒嘀嗒落地不止。
　　陈浮生神情平静，只是双臂变形，无力的垂落大腿两侧，右手提着一个小木桶，桶里是契合阴阳大道的黑白鱼。
　　李家老爷子两指一并，捏着一张金色符纸，敕！
　　符纸化作一抹金光飞旋，化作长矛贯穿林知的腹部，再次带出一大串鲜血。
　　河岸旁，清风徐徐，鲜血带着一股妖异鬼魅的香气溢散开来。
　　小满没敢再靠近，因为那股妖异香气她只是闻见一缕，差点就控制不住化出本形，站在对岸大声喊道：“陈珈让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拼命，她就敢立刻去死。”
　　被三根金色长矛钉死在地面的林知扭过头，神色平静，身上的三根长矛并不能为他带来痛楚，只是一连竭力搏斗，他的武道境界的一堕再堕，尤其是精通符道的李渊博，后续的锁龙阵，以及这三张破甲符，几乎快将他的体魄打的四分五裂，最后那落在腹部的一矛，更是直接钉杀了武夫的纯粹真气。
　　他的神智恍惚了一下，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大衣，腰间挂着短刀的男人走到一棵直插云霄，无边无际的大树前，跪了下来…在那棵捅破天穹的大树下载歌载舞的人类……两条化作人形的蛇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个脑袋光秃秃的人蹲在他面前……
　　或许用看见来说，不太恰当，应该是有些画面突然涌进了脑海里，零零碎碎，断断续续，模模糊糊……
　　庄梦蝶趴在河岸，在见到自家师父几乎快要死掉，哇一声大哭起来：“师父，你别死啊。”他扭头就跑，跑没两步就被石子绊倒，摔了一跤，又急忙爬起来，步伐踉跄的跑在街道上，一边跑一边喊：“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师父。”
　　沿途哭喊，却无人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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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家大院里。
　　贾家嘉龇牙咧嘴，眼睛通红，原本白皙肥嫩的小脸蛋裂开一条条缝隙，后背如瓷器般龟裂，似乎极其痛苦，大胖妞一头撞塌了亭子，烟尘四溅。
　　尘雾之中，一抹红光冲天而起，而后猛然坠落，不偏不倚，恰好落在哭得鼻涕眼泪糊在一块的庄梦蝶面前。
　　庄梦蝶被吓了一大跳，急忙退了一步，细瞧之下，那突然落在身前的一名长着六只手臂的女孩，后背长着三对好似蝉翼般透明的羽翼，一把抓起庄梦蝶，羽翼一振，便往平原飞掠而去，极快就跨越了龙栖河，落在身受重伤的林知身前。
　　李渊博手中最后一张金色符纸恰好化作金光，就要直接插破林知喉咙，长着六只手臂的女孩伸手将那金光揉进手里，一口吞下。
　　丰满圆润的贾家嘉睁大那双豆豆眼盯着李渊博，插着腰喊道：“我爹让你们滚蛋，尽早离开镇子。”
　　李渊博神色淡然，转身就离开，陈浮生紧随其后。
　　李家老爷子对这个收尾他并没有太意外，对于贾家院子里的，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来历……贾家那一院子，就没有一个是人。至于这个林知，肯定不是人，妖？像也不像，莲生大师这些年来是养出了个什么东西？
　　贾家嘉耸耸鼻子，嘟囔了一句真香，然后张嘴一口咬碎那贯穿林知的一根根金色长矛，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乖巧的用脑袋蹭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知，奶声奶气的说道：“我能咬你一口吗，就一口，绝对不多吃。”
　　林知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笑道：“嘴馋的毛病还没改掉啊。”他身上的几个血洞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缓缓愈合，空气中那股带着血腥的香气浅淡了许多，只是一刻钟，他已经能站起来行动自如了，可那武夫境界却被两位元婴境足足打落五个境界，需要时间重新慢慢攀爬。
　　贾家嘉惋惜的扭过头，蹲在一旁，好似嗜血的野兽一般，舔着一口口对她而言，无异于灵丹妙药的鲜血，舔着还不太尽兴，干脆一口一口啃着被鲜血浸黑的泥土吞进好似无底洞的肚子。
　　林知没有太过理会贾家嘉的饥不择食，对站在原地盯着贾家嘉发愣的庄梦蝶招招手。唇红脸白的孩童急忙跑了上去，扶着一身血污的师父。
　　庄梦蝶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你不会死吧？”实在是他身上的血和地上的血太过吓人。
　　林知摇了摇头，神情平静，就这样在庄梦蝶的搀扶下渡过龙栖河的小桥，他却不是回寺庙，而是直接去往后山。
　　小满跟在身后，闻着少年那一身血衣溢散出的血腥味，有些醉了，迷迷糊糊跟他说山神老爷之所以没有现身，是被一个白衣神仙一板砖拍晕了。
　　林知示意知道，让小火蟒跟庄梦蝶回寺院陪着楚七七，而自己则是倾直去往梧桐山。
　　走过那座牌坊，上山途中，他想着自己救不了陈珈了，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情绪萦绕在心湖，走着走着他想起和莲生爷爷一次对话。
　　爷爷说：“在很久以前，我还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经历过一次大旱，父母都饿死了，我也快饿死了，在城里走着走着，突然撞到了一面墙，我抬头看了一下，发现这面墙看不到边际，我回头看，发现尽头也有一面看不到头的墙，高到谁也无法翻越。”
　　那时才六岁的林知问：“这个世界有那么高的墙吗？比天还高？”
　　莲生那时候抱林知坐在自己大腿上，摸摸他柔软的头发：“人世间最高最高的一堵墙，比天还高。”
　　“这墙有名字吗？”
　　“它叫死亡。”
　　林知并不懂，直到莲生差点彻底消失在人间才懂一点，如今即将面临与陈珈的分离，他才明悟那堵名为死亡的墙意味着什么。
　　上山的路，被一抹白衣拦住。
　　楚沐阳笑眯眯说道：“聊聊？”
　　林知对这人并不陌生，在龙栖河旁有见过。
　　两位少年并肩同行。
　　夜空变得稍稍亮一些，月亮变得微微淡了些。
　　“我虽然没看出你的根脚，可来历不凡就是了。”
　　楚沐阳负手走在山间小路，轻声说道：“我长生观中人修行，向来极重修心，所以寻常修士可能只有在某个难关时才会尝试去扪心自问，观他人行为处事反鉴，但长生观的人，可能会有三场四场，或者一生都在修心，因此长生观弟子少得可怜，到今日就只有我一人。”
　　“这次福地之行，我收获不小，陈珈一事，我并无推波助澜的行为，只是拦下了本来可以助你夺那阴阳鱼的梧桐山神。”
　　“此举只是想看，你在必死之境，每个与你相关的人都会有什么样的作为或者言语，若那陈浮生李渊博真会杀你，我自然会出手拦阻，可即便如此，也是我不作为在先，所以我在分离之际会给你一些补偿。”
　　“你林知舍身忘死想要救人是一善，陈珈让火蟒传话又是一善，火蟒愿意传话又是一善，对我而言，最好的却是庄梦蝶诚心诚意的呼救。”
　　“我这些年游历人间，人人所奉之理是遇不平事，万万不可挺身而出，讲公道话，不然会帮人不成，反倒祸及自身，所以人人明哲自保，遇不平事不理，遇伤重不救，好人难做，坏人逍遥。”
　　“倒也不是说世间所有人都是这般，还是有好人的，只是偶尔遇到一两个好人却没有好报，我就在想，究竟怎样是对？”
　　楚沐阳睁大眼睛盯着那渐渐爬出山头的骄阳：“这次观道，是希望多过失望，所以很好。”
　　白衣少年扭头看着闭口不言只听的闷葫芦少年，笑道：“原本这次还想带两个徒弟回家，本来定的大徒弟是庄梦蝶，二徒弟是楚七七，既然庄梦蝶被你截了糊，我也不好明抢，所以只能跟你请求让楚七七认我当师父，随我修行。”
　　林知只是看了他一眼，依然不说话。
　　楚沐阳笑道：“当然，拜师这事我占了大便宜，作为交易，陈珈我会救下，只是将来修道成就高或低就看她自身。”
　　白衣少年轻轻挥袖，一方刻有大篆字体‘三山五岳’的玉玺，一粒赤红珠子，一本封面残旧，书写《黄庭经》的古籍，三物一字排列。
　　“玉玺赠予你，不过此物其实更适合梧桐山山神，本就是有望成为中岳大帝的资质，若是有玉玺作为本命物，就更十拿九稳，至于送不送你自行决定。火徳珠给那头小火蟒，《黄庭经》给原本是我开山大弟子的庄梦蝶，玉玺是给你补偿，剩余两物是奖励，好人要有好报嘛。”
　　楚沐阳犹豫了一会，从芥子物里拿出一件白袍、一片竹简以及一本没有封面的拳谱：“这件法袍就当送你了，能遮掩你身上的异香，虽说不清楚你的根脚，但大概知道你的血对妖怪精魄有某种吸引力，甚至道心不坚的人修都会对你心生贪念，法袍本身也是一件‘方寸物’，一些小物件可以放进去，法袍上的禁制我已经抹掉，竹简是炼化之法，虽说不炼化也能用，但容易被人轻易据为己有，这件法袍算送，你可以坦然收下，至于拳谱，只要勤加苦练，重返金刚境不难。”
　　白衣少年郎从袖里取出一团紫金雾气，随手一挥，这团象征气数运气的紫金雾气便落在那茅屋的陈珈身上。
　　“这份气运本身就是陈珈的，只是一直用来滋养楚酩书的一点灵魄，如今还给陈珈，她自然能活，至于楚酩书，当然也不会死，运气好的话，不出十年，陈珈和楚酩书可以再见。”
　　楚沐阳双手拢袖，笑道：“怎么样，我能带楚七七走吗？”
　　林知收下法袍，只是心意一动，将玉玺、火徳珠、《黄庭经》一一收进方寸物中。
　　登山顶，晨阳温暖，铺洒在两人身上。
　　楚沐阳大袖飘飘，神仙风姿，笑道：“不说话就是不反对也不赞成，让我去问楚七七是吧！”
　　白衣少年郎跳下山顶，御风远游：“再会。”
　　林知盘腿坐下，眯眼看着那有些刺眼的大蛋黄，有些困了，有些饿了，他想出去看看，去体会一下莲生爷爷讲的那些人事物，验证某些道理，和学一下怎么做人。。
　　毕竟，莲生爷爷一直都在教自己怎么做人，也希望自己能出去走走。
　　至于那个楚沐阳对自己的算计，他其实并不太在意，或者说，他在意的事物，本来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