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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风尘绝决月挽歌 / 第二章 皇城已破

第二章 皇城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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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袭明黄的那位老人,终究是下山了。
  他依旧背着手,走在雨中,路过云溪酒家的时候,还进去顺走了一壶二十年清酿。
  很快,他就来到了大司马大将军府外。一壶老酒下肚,本已是修行大能的他,看起来还是有些微醉。
  在大司马大将军府门前还站着一个人,青衣遮住了他的脸,他站的很直,背对着并未理会前来的老者。
  二人很默契的都没有说话,任雨点洒落,整条街道被雨连成的线遮盖的严严实实。
  不多时,府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人,打着一把油纸伞。他是个看起来很文弱的人,腰间还系着一把折扇。
  两人在台阶下,一人站在门槛上,比起之前,雨开始变小了。
  打着油纸伞的那位,还是开了口。
  “来都来了,进去坐坐?”
  明黄服饰的老人喝掉了剩下的最后一口酒,很是贪婪的拿起酒壶控了控,最后的几滴酒滴出来,滴进了他的口中。
  青衣人清脆的声音响起:“今天就罢了,来日吧,我确有一事要找你坐坐。”话音传来,应该是一个女人。
  打着伞的那位也没多做坚持,走下台阶,三人并肩走向了长长的长安大街。
  放眼整个长安大街,此时此刻已然失去了平日里的喧哗,除了雨声,没有任何声响。
  这一场雨,已是很多年未遇了。
  无论是西蜀那场造成洪灾的暴雨,还是今夜的雨,无不让人觉得今年的雨水,怪多的。
  多事之秋,往往如此。
  ……
  ……
  叶老七在自己女人叫唤肚子疼的时候,带着自己的那上千张粗麻纸和一支笔,出去了。
  这些年过去,自己所要写的那本书,也已快要写完。
  俗间都知道,人活着,是会死的。从古至今,无一例外。哪怕是强如天道的张道龄张天师,哪怕是集世间阴暗于己身的鬼王天玑,他们都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么,因果之间,总存在着一些联系。
  叶老七走到了瀑布边上,便开始往上爬。
  从买好纸张笔墨到如今,这本书已经写了很久了。里面记载的,有他写的他认为很棒的诗词;有来自于他与同窗之间互通往来的书信;有自己在茅屋后种田的时候心中生出的感想;有他在河滩上发呆时用不同字体写下来的字,有楷体有草书;还有实在无聊的时候,用笔画下的自己家养的鸡鸭鹅的各类神态。总而言之,这本书的内容,就是根据自己喜欢什么。
  他一心想的,就是写好这本书。为了写好这本书,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书快成了,却一直都没能有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名字。无奈之下,他用篆体在封面上写下了“千页经”三个大字。署名时,他并没有用叶老七这个名字。想来这个名字也太俗了些。俗便罢了,这样的一本书的作者,名字当然不能太过随便,至少也得是一眼就能让别人记住的。但其实说实在的,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这本书会有多少人能够看到。
  雨越来越大,叶老七拿着家中唯一的油布纸包起笔和纸,艰难的顺着瀑布边上往上爬。
  他是个瘸子,生来就瘸,三十多年了。
  他是个书生,只会写字,用着从散市淘来的最廉价最差劲的笔。
  他是个农夫,种些花草,常说自己闲云野鹤,好不自在。但谁都知道他甚至都食不果腹。
  但是今天哪怕是死掉了,这本书也要写完。他很清楚,山上一定有事,而且不是小事。那么这件事,就是自己的最后那几张纸要记载下来的事情。
  只要是书成了,那么也就死而无憾了。
  过去的人总说,不怕一个人固执,就怕一个人固执到死都不明白回头。用来形容当下的叶老七,正合适不过,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愿意去做的,花多少力气都是要去做的,他不愿意做的,怎么样都不会去做。
  他就这样一路顺着瀑布往上爬,山那么高,路那么难走,他的身体几乎就要支撑不住。
  双手满是鲜血,腿脚满是泥泞,冰凉的雨水灌溉着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彻骨的寒意让他身体变得僵硬,但这依然不能让他停下他的脚步。
  伸手已不见五指,周遭只有轰隆隆的水声。水太大的缘故,自己都无法睁开双眼,就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艰难的行进着,一步,两步,抬脚都那么的困难。他的手已经感觉不到了,但他知道自己在流血,也知道身上被周边的藤蔓割的满是伤痕,但这些伤口,应该还不致死。
  但要命的是,自己已经严重体力不支。
  他这辈子长这么大,都没有去过长安城,甚至都没有出过镇子。走过最远的路,就是小时候去隔壁村子的学堂上课。不曾有一次是像今次这样的艰难。他要爬的可是这个世间最高的一座山峰。
  从将军府门外离开的三人,很快就踏上了长安大街。
  三十年前,还年轻的他们,也是这样一起走过了这条大街。
  这条大街的尽头,就是皇宫。
  圣都长安,这个作为国都已有八百余年的古城,其规模大小不是一般两般的城池所能比的,在城池的最中心是皇宫,其周围遍布民居和绅商店铺,各种客栈货栈玲琅满目,可今夜这个雨夜,街上所有的门面都是紧闭的。羽林军刚至皇城北门,那些个破烂刀客们开始动了。他们手中的刀在雨中已经冲刷了将近一个时辰,早已亮的发光,看见羽林军的那一刻,都如狼似虎般的冲了过去,一时间,繁华了八百多年的圣都城内发生了近万人的城战。虽说禁卫羽林军口头说是楚国最精锐的部队之一,可这些久居圣都的老爷兵们哪里见过这种刀架在脖子上的阵势,一时间,高低立判。那些提着凌阳钢刀的破烂刀客们,显然都是经历过严格的训练,杀人手法和下手狠辣程度难以想象。似乎里面更是夹杂了许些武道高手,其善战能力远在陈海预估之上。
  就在城内开始交战之时,城外又有变故,不知从何处来的数万大军已经严严实实的包围住了长安城。
  一场政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摆在了楚国崇文皇帝的眼前。
  不用想,这定是郴州异姓王杨康发动的。
  当年太祖建业皇帝燕承武一统天下之前,这杨家便是齐国国姓。当时的齐国国君正是如今的异姓王杨康的祖上。齐国自知无法抗衡楚国,况且燕承武给他们作出承诺:“只要齐国投降,定保杨家安康,封岭南王,世袭罔替,世代与燕家通婚”。
  只是,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知道,到了这位崇文皇帝手里,虽然皇后还是杨家人,娶进宫后也生出了大皇子。可皇帝陛下对这对母子一直都是一般。杨家女精于算计也就罢了,可随着时间推移,皇帝渐渐发现,连杨家女生的大皇子也是那么精于算计之道,心胸极其狭隘。这让一向以仁慈著称的皇帝陛下着实感到失望极了。而就在数月之前,他娶进宫十一年都未生养却一直恩宠不减的熹妃娘娘终于诞下一子,这怎能不让他激动呢?甚至在二皇子诞下的第二天就有传言称皇上欲将才出生二皇子立为太子。且不说这个说法的真实性,可以肯定的是,太子之位已离那位心胸狭隘的大皇子愈来愈远。
  他淡淡的下了今夜以来的第一道口谕:“请中和宫的皇后娘娘来一下观史阁”。
  皇宫之外的战斗仍然在继续,城外的数万大军一直都没有动,仿佛要与身后的岱山合为一体。整个长安危在旦夕。岱山上得尉迟营仿佛形同虚设,迟迟未见到来。
  这场政变,已经开始朝着杨家预期进行着。
  半刻钟左右,宫中负责守卫的大内宫廷侍卫也加入到了城战之中。那些都是一等侍卫,是只有皇帝遇险才会出手的一等一的高手。与此同时,中和宫的皇后娘娘在二十一位宫女十三位太监的簇拥下冒着大雨来到了观史阁,就在皇后进观史阁的前一刻,那位甚至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老太监回到了皇帝身边,依旧一脸慈祥的站在皇椅左侧一剑之远处。
  皇后娘娘很自然的坐到了她原本应该坐着的位置,神情自若,并未言语。
  就在她进来的不多时,有人来报:“宫外的千名羽林卫悉数被杀,发了疯一般的近万名破烂刀客快要杀进宫了,大内侍卫们正在艰难的抵挡着。城防营已做好防卫准备,以应对城外的数万大军。”
  崇文皇帝的脸上说不清楚是什么神情,有心痛,有悲伤,有难过,更有一种从未在他脸上显现过的情绪,那是愤怒,来自一位仁慈者的愤怒。
  半晌过后,崇文皇帝的目光离开了手里的那本《外戚实录》,呆呆的说了句:“满意了吗?”
  皇后娘娘闻声后似笑非笑的说道:“并不怎么满意。”皇帝陛下登基十六年以来,都不曾真正对谁发过火,她嫁给他十五年,甚至都没有见过他生气是什么样。那么,今晚她一定要看一看他发起火到底是什么样子。
  皇帝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所以他笑了,笑的有些无力,却显得很自然。随后他又淡淡的说了一句:“亚父,如今朕该怎么办才好?“
  听到这话,连那皇后脸上也是好一阵惊异。
  当年先皇在世之时,举国上下谁不知道有一名名叫伍承运的人。此人从出生就是阴阳身子,三十岁就修得大乘境界,就连先皇都不是他的对手。先帝在位五十年二人形影不离,三子二女都敬称他为“亚父”。先皇大行之后,此人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些年更是渐渐淡出了世人的脑海之中。若不是方才崇文皇帝的一声亚父,恐怕压根就没人能将那名满天下的阴阳大士与这名很普通的老头联系在一起,但既然皇帝这么叫了,那他就一定是。按祖制,皇后似乎还得起身给他行礼,可她并没有。反都造了,还要行礼,自古没这个规矩。
  那老太监脸上略带一笑,显得更是慈祥极了,只听他慢声细语地说了一句并不怎么应景的话。他慢吞吞说到:“陛下,早朝是辰时二刻进行。这句话其实不难明白,既然早朝都能准时进行,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就在皇宫外面打的正欢的时候,那二十余名由城外黑礁庄潜来的黑衣人进入到了桂溪宫中。
  只是这个时候,有一个背负一把剑的青年人,早早地就在桂溪宫中等候着什么。
  雨下的很大,他感觉有点冷,双手捅于袖口之中,夜深了,困意自然而来,他打了一个哈欠,靠着宫中的柱子,打着瞌睡。
  他当然知道自己一会要面对着什么,只是他并不在意,一些小蟊贼而已,若不知此时在桂溪宫中熟睡着的是他自己的亲姐姐和亲外甥,这几个蟊贼根本不值得自己出手。
  那二十余人当然也注意到了靠在柱子上的那人。
  只一瞬间,二十多把大刀合力带着雨水形成了一柄巨大的刀锋斩向那人,眼看就要斩在那人身上。
  刀锋所至,所有雨水截为两段,时间仿佛静止,静的好像能听到那人发出的微鼾声。
  只是就在某一刻,那人睁开了双眼,眼神杀死十足,一跃而起,不见了踪迹。
  再出现时,那人出现在了这二十余人的身后,先前那一道刀锋尽数仿佛一股清气一般消失在了雨水之中。
  想来能被派到宫中行刺妃子的刺客定是有一定能力之人,但在此人面前,这些人好像并无招架之力。
  他就好似很平常的一抬手,就在不经意间,你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动作,但似乎做不出任何反应,紧接着,他又是很不经意的抬起右手做出斩的动作,一道横向的水线很缓慢又在无法反应间便已穿过了那二十几人的身体,一时间,二十四条整齐的血线朝着同一个方向迸射出了一模一样的弧线。又一瞬后,二十四具尸体无力的落在了桂溪宫旁的藤萝院中,被人迅速抬走。他都没有拔出剑。一切发生的很自然,就像你吃午饭之前要洗手一样,是很不经意的一件事。下一瞬,那人又消失在了夜雨中。皇城之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宫门之外的刀客们,已经快要进入皇宫,北门一破,剩下的是狭长的高墙走廊,穿过这个地方,楚国就可以易主了。。
  就在百余名大内侍卫近乎要坚守不住的时候,一黄一青一把伞,出现在了宫门之外。
  雨小了些,但是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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