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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怪异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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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秋日,七星山地势高于平原近百丈,气候已经十分寒冷。
  山道上,一名白衣少年正在疾步前进,背上背着一个熟睡的男童。少年是七星山弟子居流波,一袭白衣在山风之间猎猎作响。
  居流波背上的男童,身着麻衣,并不像是七星山弟子的着束,反倒是像一个农村孩童的样子,此刻像是一滩泥一般无力地搭在居流波背上。
  七星山每入秋季,枫叶似火,溪流池塘也映得火红,美称为丹山赤水。平日里居流波性格散漫,必定会驻足观赏这片美景,而此时却无暇顾及,只求尽可能早一刻回到山门。
  “师傅!师傅!救人性命!”居流波一进山门,就高声呼喊。
  山门内练功的弟子们听见呼喊声,都围拢过来。
  “居师兄,这孩子是什么情况?”
  “是山下邵家村的孩子,快把师父们叫来!”
  居流波口中解释,脚步不停,跑入山门大殿,脱下外袍,垫在地上,将孩子放在上面。
  “可有学习医术的师兄弟,帮这位孩子看看。这孩子的伤,甚是奇怪。”
  居流波讲孩子身上的麻衣褪下,只见右胸一片淤红,伸手摸去能感到一股火烫,再将孩子扶起,正对着那片红色的后背上,却呈现的是冰蓝的颜色,寒冷似冰。孩子面露死色,但是却脉搏未断,只是这脉搏却像是笼中鼠一般乱跳。
  周遭弟子看见这种奇异伤口,无不诧异。
  “伤口看来,像是一种指法,这指法将冰火两股气硬生生打进孩子的身体。幸运的没有正中心脉,再偏一分,居师兄捧回的就该是一具尸体。”其中一名弟子如此说到,替孩子把了脉,指尖凝气在孩子胸口以及背部穴道点了七次。
  那孩子像是睡梦中感受到了痛苦,眉头开始皱起,但是脸上多了一丝生气。
  “陆师弟,我上山前已经喂了留春丹,发现这个孩子的时候,孩子还有意识。这孩子可还有救?”
  陆师弟说道:“这孩子能活就是奇迹,如此伤势,就是你我也会折去半条命。到底是何人,下此毒手?”
  居流波眉眼间展露怒意,下意识握拳锤在地上,这种神情是在居流波身上少有的。
  诸位师兄弟从来没有见过居流波露出过这种怒意,往日里的居师兄总是带着一种天然阳光的笑容,再配上居流波从不记仇闲逸散漫的性格,被公认是七星山上“最能得罪的人”。
  这时,大殿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到近变化极快极稳,几息之间便进了大殿。“流波,这次下山有何收获?”
  殿内弟子望去,只见一名女子往这里走来,三十的模样。不同于一般弟子,黛色衣袍。一头秀发随意在脑后系成一束,容貌俊秀却不是女子特有的阴柔美,以及沉稳矫健的步伐,让人觉得此女子十分英姿飒爽。
  此人便是居流波的师父,七星山天玑峰峰主沐青衫,听说自己的徒儿回来一进山门便寻找自己,便急急忙忙赶来。
  四周弟子让开位置,沐青衫看见自己的徒儿以及那个孩子,本来徒儿回山,有些高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这孩子是什么状况?”
  “师父,邵家村,一百余口人只剩下这个孩子了。”居流波望向自己的师父,眼神流露出悲伤与疲惫。
  半个时辰后,天枢峰正殿,七星山四位长老与居流波询问情况。
  七星山共有七大峰,这也是七星山山名来由,这七座山峰都取名自天上北斗七星之名: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座山峰各有一主,如居流波师父沐青衫便是其中天玑峰峰主,其中七峰之首天枢峰,它的峰主便是七星山的掌门人。
  七星山七名峰主,武功高深莫测,并且仁义无双,江湖上无人不知。
  此时,除去另外三位无法到场的峰主,到来的是:天玑峰沐青衫、玉衡峰钟行履、开阳峰张袗貌以及掌门常念。
  “流波,邵家村的事情,你先给我们说说吧。”
  邵家村处于七星山山脚下,山上弟子外出游历多数会经过此地。居流波是天玑峰沐青衫的弟子,本是听说江夏一带有一伙山匪出没,便向沐青衫请示下山剿匪,其实这山匪无非是一些聚集的流民,一帮乌合之众。居流波生性散漫,平时不愿呆在山上,乐得借这个由头下山游玩。处理完江夏的事情并且游玩一番之后,居流波便开始回七星山。
  邵家村百余口人,七星山为了平日里采购物资方便,便在此地设下一些商铺、农市等产业,往日里也算是热闹。
  当日清晨,居流波行至邵家村口。
  不闻人声,不闻鸡犬声,村中道路空无一人。居流波诧异间感到一丝忧虑,便加快脚步往村里走,依旧是不见一个人。
  诧异间居流波推开一间农舍,其中景象让他毛骨悚然。农舍的主人以及妻子儿女总共四人,都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但是都已经丢了性命。
  四具尸体的样貌也是十分骇人——其中两具尸体被烧成人炭,已经难以分辨面目,身上衣物却完好无损,焦尸分泌的焦油低落在地上渗透在衣物上;另外两具尸体则是全身发白,皮肤外一层冰霜,面目无损,停留在死前的那一瞬间,表情像是遭受到莫大的痛苦和惊吓。
  居流波见到四具尸体,一阵恶心,扶着门槛开始干呕起来。居流波常常下山游历,尸体自然见过不少,但一时间还是被这个场景震慑到了。
  其他人呢?居流波下意识开始惊慌起来,打开另一户,依旧是一样的画面,尸体好端端坐在椅子上,要么是烧成焦尸,要么冻成冰尸,怪异万分。这些尸体不乏一些熟悉面孔,卖甜瓜的刘叔、织布的杨姨、做糕点的宋师傅......
  邵家村一共一百六十八人,此刻是一百六十八具怪尸。
  居流波绝望了,一步步走在乡道上,颓丧如同一匹僵尸。
  “救命......”一个声音从一处牛棚里面传出,虽然细弱蚊蝇,但是却在这个荒寂的村落中如此清晰。还有幸存者!居流波心中大振,赶快往牛棚处跑去。
  一个孩子蜷缩在稻草堆中,身体不断颤抖,嘴唇发紫,双手捂在胸口。居流波赶快凑上前去,摸了摸孩子额头,正发着烧。
  “孩子,你能说话吗?”
  “难受......”
  居流波检查了孩子的身体,伤势如同前文中所说一般,敌人的指法并未命中心脉,前胸灼热似火,后背寒冷如冰。居流波并不懂医术,不敢胡乱点穴,只能先喂了一颗续命的药丸和一些水。
  孩子吃下药丸便沉沉睡去,或许是丹药是起了效果。孩子的伤势特殊,一般寻常医师根本没有办法医治,只能先将孩子背上山让师父师叔看看。
  居流波不敢耽搁,背起孩子便向山上赶路。
  这一路上,居流波一直在注意伤势的变化,这伤势确实奇怪,讲孩子背在背上,孩子的身子一会儿变得火热,一会儿变得冰冷,一会儿又变回正常体温。
  居流波回想起村庄中一具具怪尸,心中担忧万分,脚下步伐又加快了不少......
  居流波将这一些遭遇从头至尾与四位峰主一说,几位峰主眉头紧皱。
  “歹毒!歹毒!”不知是说这门伤人的歹毒功夫,还是说这凶手屠村行径歹毒。
  沐青衫见到居流波情绪随着述说越来越激动,心里有些担心这一件事情会对居流波产生不好的影响。自古正道人事因为这种事情种下心魔的例子也是不少,因为对邪道的仇恨变得暴戾贪杀反而自己入了魔,往往会比那些魔道中人更加恐怖。虽说自己这个徒弟平日里显得乐观自由,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一个人的思想与性格有时候会是最脆弱的地方。
  “流波,自古邪不胜正,这件事情七星山必会讨回公道!旅途劳累,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个孩子醒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沐青衫对着居流波说道。
  等居流波出去之后,几位峰主继续谈论这一件事情。
  “师兄,我待会便下山去处理邵家村的后事,顺便去调查一下,希望有些线索。”说话的人事玉衡峰峰主钟行履。
  常念掌门点头,确实邵家村的百余具尸体需要尽快埋葬,点头道:“如果碰上邵家村民的亲朋,可要细心安慰。”
  “这一件事情,必定是冲着我们七星山来的,师兄你说,会不会是荒月教那伙妖徒下的手?”钟行履问道。
  众人各自思索一番,场面短暂安静了一会。
  沐青衫第一个开口:“虽说这荒月向来与我派水火不容,但此事还需调查过以后才可下定论。”
  “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是荒月所为,我们定不能轻饶他们。师弟,这次下山,调查的重心需是荒月。不过也要小心谨慎,如果不是他们,难免被落下口实。”
  “袗貌师弟,这孩子刚才来的时候你也看过了,情况如何?”掌门问道。
  张袗貌从思索中惊醒,回答:“这孩子的身体确实如流波所说,怪异的很。这孩子身体里有冰火两股气,常常说冰火不容,但这两股气却泾渭分明、互不影响,实在是奇。不过就算如此,如若置之不理,必定撑不过今晚。”
  “可有方法医治?”
  “若依流波所言,这门功夫杀人会有两个结果,一种是烧成焦炭,一种是冻成冰尸。我猜测这门指法是将冰火二气打入人体,再依伤者体质,若伤者先天阳气重于阴气,则火压过冰,将伤者灼成焦尸,反之则冻成冰尸。这孩子一来伤势不重,相必是凶手当时并未使出十分功力;二来未打中心脉,运气所至;三来体质本便趋于平衡,没有触发二气。”
  张袗貌接着说:“如果要使伤势根治,不了解这门指法运功的情况下风险过于巨大,若强行用药干涉,必然会打破平衡,后果不堪设想,只能用一些辅助性质的药品。不过,若只是延长三五年寿命,也许有办法。”张袗貌继续说道。
  “你小子急死我了,能不能利索点一下子说完!”玉衡峰峰主钟行履性格直率,受不了张袗貌的磨磨唧唧一节一节地说话。
  “别急,别急”张袗貌转头望向常念掌门:“药物阴阳难以准确平衡,就是天上的神仙来开这副药,也难保不出差池。但如果是用真气去调解这孩子身上的冰火两气,却是有可能。”。
  掌门认真听着张袗貌的解释,心中也是跟着不停思索:“要如何做,师弟请明示。”
  张袗貌继续说道:“当然,如若我单独替他运功引导,一心自然无法二用,只能影响其中一股。接下来我需要掌门师兄与我配合,一人抽取其中一股,不过师兄功力强过我,我们二人需要配合紧密、小心谨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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