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柳居士,柳瑟

　　这张脸一露出，左右立刻都看清楚了。
　　魏无羡轻声道:“果然是柳居士。”
　　这时只听其中一位家主说道:“这不是柳瑟吗？”
　　柳瑟？众人皆是一脸茫然，似乎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那位家主接着说道:“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吧，我曾去乐林常氏做过客，他曾侍奉在常氏少家主左右，是以我才对他有点儿印象。”
　　乐林常氏是岐山境内的一修仙世家，族内弟子皆擅医术，只是当时医术一道当推温氏一门，而常氏家主淡泊名利，不喜争强好胜，所以在众世家内声名并不显赫。
　　经这位家主一提醒，随即又有几位家主附和道，“对对对，是曾在乐林常氏见过他。”
　　蓝曦臣待众人声音平息下去，方才问道:“李宗主，你确定这便是那乐林常氏的柳瑟吗？”
　　李宗主点了点头，肯定道:“没错，就是他。”
　　蓝曦臣看向柳瑟，问道:“既如此，柳公子我且问你，为何在青阳镇杀害宋氏一门，事后又设计陷害魏公子和我门下弟子。”
　　柳瑟自进来以后，始终未发一言，即便已经沦为阶下囚，却还是保持着得体的仪态和风姿，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不见一丝狼狈之色，此刻见蓝曦臣发问，也只是淡淡说道:“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该死。”
　　闻听此言，一旁顿时有人不满，大声嚷嚷道:“什么理由竟能让你残忍至此，灭人满门。”
　　“真是可笑”柳瑟笑道，他没有看向质问他的人，反而转身看向魏无羡，一双眼睛闪着冰冷的光，慢悠悠地道:“杀人，需要理由吗？”
　　随着柳瑟的这句话，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他，魏无羡刚要喝下去的酒顿时噎在了喉咙里。
　　一旁的蓝忘机几不可见的皱起了眉头。
　　静默了一瞬间以后，魏无羡突然抚掌大声
　　道:“问得好，杀人，当然不需要理由了，就拿那当时如日中天的岐山温氏来说，不是想杀谁就杀谁吗，还有那兰陵金氏金光善，金子勋之人不也是极力追杀温氏余孽，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他们何曾需要什么理由。”
　　这番话说的甚是痛心疾首，众人听闻更是连连点头，温氏，金氏当年倒行逆施，犯了众怒，这里有大半的世家都受过其害，所以对于魏无羡说的话都很赞同，唯有金凌变了脸色，紧紧握住了拳头。
　　“巧言令色”柳瑟冷笑道。
　　魏无羡耸了耸肩，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与柳瑟过多纠缠，只是偏头靠近蓝忘机，对着他悄声说道:“我就说嘛，我肯定是掘了他家祖坟了，他才这么恨我。”
　　蓝曦臣见众人都不说话，遂继续问道:“暂且不论你与谁有过仇怨，这一系列的计策是否是后面有人指使你。”
　　只是不管后面众人如何询问，柳瑟始终不发一言，仿若这场中的事情与他没有丝毫关系，尽管衣衫褴褛，却依旧风姿卓佳，待到后来，已经有那脾气暴躁的，当场就想要动用大刑，严刑逼供。
　　蓝曦臣制止了众人的喧哗，示意大家不要计较柳瑟，“这次召集各位家主前来，所言之事我已在书信上提起过，前几日，设在云梦江氏的监察寮传来消息，说是附近有大量走尸出现，这事江宗主也有所耳闻。”
　　江澄点了下头，示意泽芜君所言非虚。
　　“走尸”一词的出现，犹如平地里起了惊雷，吓得众世家家主都坐不住了，纷纷怒目看向魏无羡，谁不知道当年夷陵老祖凭借阴虎符，御使鬼尸无数，在射日之征，血洗不夜天时，将那些世家大族们杀的片甲不留，使得后来魏无羡的名字一度成了小儿啼哭的代名词。
　　“都看着我干什么？那些走尸跟我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魏无羡同样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恰在此时，江澄出言道:“与他无关。”
　　一旁的聂怀桑也举了下手，弱弱的说道:“我也觉得跟他没关系。”
　　江澄突然帮魏无羡说话，众人都是一愣，连金凌都忍不住看向俩人。
　　魏无羡也有些意外，抬眼看向斜对面的江澄时，江澄却移开了目光，并不看他。
　　蓝曦臣笑道:“大家不必惊慌，此事的确与魏公子无关，不止云梦，清河，兰陵皆有走尸出现，尤以乱葬岗为甚。”
　　乱葬岗，魏无羡神色一凝，他这些年游历在外，很少回到乱葬岗，却不知这里竟已经成了走尸的聚集地了，不过乱葬岗死尸众多，阴气极重，风水也极佳，的确是炼制走尸的好地方。
　　蓝曦臣道:“想必大家还记得阴虎符，薛洋手上曾有半块，后来落入了敛芳……金光瑶手里，只是后来金光瑶身死，这半块阴虎符也随之下落不明了。”
　　李宗主道:“仙督的意思是，有人利用这半块阴虎符兴风作浪，妄想一统百家仙门。”
　　“正是，既然有一个薛洋，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薛洋，控制阴虎符并非难事，各地走尸的出现也绝非偶然，背后肯定有人操控，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说到这里，蓝曦臣看向一旁兀自微笑的柳瑟，说道:“青阳镇附近也曾有走尸出现，这位柳公子早就布好了局，而他袭击魏公子，想必也是想活捉了魏公子，毕竟这天下没有人比夷陵老祖更懂阴虎符了。”
　　这番猜测合情合理，众人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阴虎符终于现世，好似有个看不见的刽子手在暗中窥伺着大家，令人后背忍不住发凉。
　　李宗主骂道:“姓柳的，究竟是谁指使你的，你背后的主谋到底是谁？”
　　柳瑟轻笑一声，并不答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欠奉。
　　李宗主怒了，“你若是还冥顽不灵，嘴硬不说的话，我李家有一搜魂之术，伺候你这种硬骨头的人，最合适不过。”
　　柳瑟笑道:“是吗，那我倒想要见识见识。”
　　“你……”
　　“宗主”这时，有人快步走了过来，附在李宗主耳边说了几句话，随着来人的话，李宗主脸色稍霁。
　　他俯身对蓝曦臣行了一礼，说道:“仙督，我的人在这柳瑟藏匿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他这般不打招呼自作主张，背着其他修仙世家去邀功的样子，惹的众人皆面有不满之色。
　　蓝曦臣也是眉头微蹙，并未说话。
　　李宗主挥了挥手，“抬上来。”
　　就见两位弟子抬着一个蒙着白布的担架走了进来。
　　众人皆是感到疑惑，不知道这柳瑟藏匿起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蓝忘机和魏无羡对视了一眼，皆不知这李宗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宗主将那层白布掀起，对着柳瑟问道:“此人是谁。”。
　　随着这层白布被揭下，下面的事物终于显露人前，原是一具年轻的男性尸体，只是这尸体虽保存的极好，但还是多有破败，面目浮肿已看不出本来面貌。
　　谁知，一见到这具尸体，原本还静默无语的柳瑟突然脸色煞白，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在两位弟子的钳制下，神情狰狞，状若疯狂的对着李宗主厉声喝道:“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