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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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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赵洛笙远去的身影,孙芳州脸上的疑惑更浓了。
  从这个小伙子靠近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偶然间泄露的杀意,再加上赵洛笙由灵识改造过的身体,在老者看来自然是根骨极佳,正寻思是哪个老怪物的弟子想要拿自己磨刀。
  结果磨磨唧唧半天就从这里骗了几条鱼之后就屁颠屁颠的滚了。
  孙芳州原本凝集的气息在赵洛笙离开后缓缓的散去,然而就在这不经意间,平静的水面“啵”的一声,一股细流激射而出,直冲老者的咽喉要害。
  孙芳州仿佛没有发现一般,依然风轻云淡的将手中的鱼线甩了出去。
  眼看气势汹汹的水箭竟然被老者轻描淡写的动作带偏了几寸,擦着老者的脖子飞了出去。
  水中的杀手一击不中,立即逃逸,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原本软弱无力的鱼线却在入水的瞬间绷得笔直,水中瞬间染上一层血色。
  “哼,本事一般,跑的到挺快。隐界的杀手质量越来越差了,什么臭鱼烂虾都敢拿出来现眼。”
  孙芳州丝毫不见任何担忧,反而笑意涌现。如若这个叫做赵洛笙的年轻人与这次刺杀毫无关系,那么如此上层的根骨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老叟放下鱼竿,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注定要过一段焦头烂额的日子,而小城中冠以赵洛笙之名的人所有的信息都将被翻个底朝天。
  然而,毫不知情的赵洛笙兴高采烈的满载而归,补脑着鱼儿的各种吃法走进了家门。
  “大伯,二伯,还有二妈都在呢?”赵洛笙看到屋里零散的站着的几人,愣了一下继续问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坐呀?”
  “洛笙恢复的不错呀,这刚出院就能走能跑的,可以呀。”大伯赵国豪率先开口说道。
  赵国豪在职的时候是息城县人民医院院长,也是是半个体制里的领导,赵洛笙学医,很大一部分是冲着这层关系去的,本指望着毕业能让大伯拉上一把,结果赵洛笙没毕业,赵国豪旧病复发,差点要了命,索性从位置上退了下来,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人走茶凉,赵洛笙最终也没能沾上点光,但赵洛笙出事的时候也确定真心帮了忙,自己的老关系用了个遍,认识的专家能请的都拜访了,但坚持了一段时间见赵洛笙毫无起色,也就渐渐放弃了。
  “这是我爸妈照顾的好,再加上大家都没少帮忙才算把我这小命捡了回来。”赵洛笙提了提手中的鱼。“今天难得聚这么齐,都别走了,在家里喝鲜鱼汤。”
  “呦,这鱼可真不小,洛笙钓的呀,哎,别说,洛笙恢复的还真快呀,这才出院几天都能钓鱼了。”
  开口的是赵洛笙的二妈邢燕。赵洛笙的二伯赵国彤和父亲一样从事教育行业,但没有赵国伟这么刻板,为人也比较圆滑,在息城县第一高中也算是混的如鱼得水,日子过的还算富足。
  不怎么有文化的二妈也就跟着水涨船高,没事逛逛街,美美容,唯一的正事也就是打打麻将,近些年就愈发的张扬。
  “不是二妈说你,你这病好了就要赶紧帮着家里分些担子,钓鱼逗狗这些事儿,不是你现在该做的。看看你哥,现在在咱们县里的大型企业已经是中层领导了,这谈了个对象,就快结婚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可要抓紧了。”
  “辰辰找到对象了,对方什么条件呀?”刚从屋子里放东西出来的大妈李丽问道。
  “对方条件也就一般,但是人长得是真漂亮,就是条件有点高,还要求着市区一套房还要有个代步车。”邢燕说着,似乎不经意间撇了刘霞一眼。
  赵阳听到这里,看着母亲难堪的表情,这才恍然大悟,搞了半天,绕了几大圈是来催债的呀。
  昨天老舅刚送过来钱,早上母亲还说着先紧着医院的欠款和邻里的还,结果这中午还没过完,欠钱的亲戚都已经收到了风声,早早的过来要钱了。
  原本对还钱不怎么上心的赵洛笙在这一刻终于开始为现状担忧了。
  以前他总以为欠的钱可以慢慢还,亲戚朋友应该都能理解自己家里的难处,奈何没人打算给赵洛笙这个时间。
  刘霞显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本就不善言辞的她分外的不知所措。
  这个无意间产生的饥饿效应,瞬间撕掉了所有的伪装。
  原本说话还有些遮掩的几人现在几乎都已经摊在桌面上说了。
  “我们也知道你现在家里困难,辰辰等着结婚,雯雯现在孩子大了,想转到市里上学,但是落不了户也上不成呀,现在这房子买了,那边户口立即就能上。不管怎么样,孩子上学是大事儿,要不然我们也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李丽说道。
  富在深山与远亲,穷在闹市无近邻,古往今来,亘古不变的永远是人心。
  看着不知所措的母亲,看着表面上笑的一团和气的众人,赵洛笙提着鱼儿的手不由得握紧了。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如鲠在喉让赵洛笙喘不过气来。
  是气愤吗?
  自己有什么资格气愤,在落魄的时候帮你义无反顾,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提要求也是天经地义,或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赵洛笙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之后说道:“妈,怎么了,昨天舅舅不是送来了十万让咱们先缓缓妈?”
  几人听到赵洛笙的话均是眼前一亮。
  “既然大妈,二妈都需要用钱,我们家也欠了这么久了,趁着手里有钱,先还吧。”
  “可是......”刘霞欲言又止。“欠医院的钱还没还呢,就给了三个月时间,还不上洛笙就要进失信人员名单了。”
  “没事,妈,这不是还有三个月的吗,大伯,二伯这两个月缓过来了怎么也不会看着亲侄子进失信名单吧。况且我这病已经好了,三个月多少也能挣点钱,不管怎么样,总能有办法的,您说是不是,大伯二伯。”赵阳说道。
  原本被自家媳妇怂恿来要钱就觉得很惭愧的二人脸色愈发难堪了。
  “洛笙说的对,自家人能帮的怎么也要帮衬的。”大妈李丽接话解围道。
  赵洛笙看母亲实在不愿意把钱拿出来,也确实受不了这里的气氛,放下手里的东西,将藏在床头柜里的钱拿了出来。
  将钱分成两份,整整齐齐的码好放在几人的面前。
  “大妈,二妈,点点。”
  邢燕斜眼忘了赵洛笙一眼,不经意间瘪了瘪嘴,装作看不懂一般当真伸手拿起桌上的钞票点了起来。倒是李丽实在不好意思再去一张张的数了。
  ”还点啥,还能信不过你们吗?“
  说完,就想将钱收起来。
  赵洛笙伸手将桌上的钱按住。“请大妈点点,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最后可别因为一点小钱伤了和气。”
  李丽脸色异常难看,但还是按照赵洛笙的要求数了起来。
  钞票相互摩擦发出的“唰,唰”声音中,赵洛笙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最凉不过人心,最薄不过人情。
  人间冷暖,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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