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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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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石崩塌掀起了漫天的尘雾,小小的洞穴能见度极低,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洞穴通风还算良好,前面的开口和后面的小路开口形成了一条穿堂风渠道,乱尘很快滚滚而去,终于乱石蹦云后的大片废墟展现在了一直呆在天顶上的褚天佑眼前。
  墙已经塌了,顺着蛛网原路返回是不行了,但好在之前突然断裂垂落的蛛网倒也厚实,褚天佑借着力,蹑手蹑脚地滑了下来。
  踉踉跄跄地趟过乱石场,心有余悸地遥望着整整扒了一层厚皮的岩墙,然后咽了口口水。
  毫无疑问,这场突如其来的坍塌,当然不是一个不幸的意外。
  这完全是出自褚天佑的一手炮制。
  在决定不把将来托付给运气而是主动挣命后,褚天佑就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并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事实,那么没有实力就只能借助外力。
  他最开始的计划,确实只是简单的诱饵战术而已,乘着对手被吸引后,打一个视觉差的出其不意罢了。
  可是在做准备工作大面积切割蛛网的时候,褚天佑却意外的发现,蛛网的背面是一面十分眼熟的乱石墙壁。
  而且看着就感觉相当松散,一副只要你敢碰我就敢倒的架势,跟碰瓷老爷爷似的。
  恰好习惯飞檐走壁和控制蛛网远比想象中的轻松太多,布置做完还能剩下许多时间,于是褚天佑就索性给它松了松土,在底部卸下了一些能够比较轻松就取下来的岩块,然后用自己的体重做砝码,将这片乱石墙维持在了一个摇摇欲坠却不倒的程度。
  其实是真没想过能发挥多大作用,毕竟褚天佑对自己的计划其实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新手都容易误以为自己上场就能一打五,这不稀奇。
  在蛛网突然破裂,同时将他的计划破裂后,一度万念俱灰的这个瞬间,褚天佑只能下意识地祈祷这道墙能够跟想象的一样顺利坍塌,塌得更厉害些,多掉下来几块石头,最好能将那个浑身都是危险气息的“同胞”压得更死一点,让它没办法乱动。
  可这坍塌能到这种规模却也远远超出了褚天佑的想象,毕竟其实他也只是把这片墙底的垫石卸下了一道长条而已,在确认了已经摇摇欲坠后,就没有再去动它,最好最好的预期也只是掉一层皮下来而已,可现在这情况。
  别说是皮了,这是连馅都掉得差不多了吧。
  乱石蹦云之下,仿佛整个洞穴的地貌都全变了,跟个乱石坟地似的,再不复第一眼见到时,那清新小巧,幽深简朴,意境深远的模样,如今,就和战场一角似的。
  虽然这话让自己来说不太地道,不过这可真惨呐。
  擅自跑进别家的居所,擅自吃了别家的粮食,在主人冲进来制止的时候,还弄塌了人家客厅的墙壁,将主人压在墙下,生死不知......
  自己不仅是个大坏蛋,说不定还是个瘟神呢。
  褚天佑自嘲。
  可记下来该怎么办呢?
  褚天佑犹豫不决。
  前任的洞穴之主已经压死在自己脚下的这片乱石之中的现在,这片洞穴已经是无主之物了,而对于褚天佑来说,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马上找到一个合适的据点也是他的当务之急。
  这个据点应该有充分的遮蔽物以确保隐秘,应该在内部有可靠的逃生路线以确保安全,应该距离水源和生物聚集地不远不近以确保便利,应该有一定的生活空间和储存空间以确保舒适。
  条件很高,要求很多。
  而眼前的这个洞穴,外面岩石遮蔽保证隐秘,内部就有逃跑路线,又不缺生活空间,河道就在出门不远处。
  唯一的坏处就是刚刚被自己弄塌了墙板,搞得一片狼藉而已。
  那接下来,不言自明。
  鹊巢鸠占,大坏蛋的履历上再添一笔,真棒。
  唉,算了,就当虱子多了不痒吧。
  好在,这地下世界也没有警察么。
  正当褚天佑在这里浮想联翩的时候,不知哪里传来一丝古怪的响声。
  一种“卡拉卡拉”,像是什么东西掉落或者被翻动的破碎声。
  神经不过刚刚放松下来的褚天佑,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而等到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时,声音已经快速蔓延到了他的身后!
  褚天佑霍然回头,一道灰黑色的身影带着一张血盆大口已经扑了上来!
  电光火石间,褚天佑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只得下意识的用自己的大屁股应声而挡!
  灰黑色的影子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把咬在了褚天佑的大屁股上!
  很重,而且像是死了亲娘一样地很用力。
  霎时间血花四溅,仿佛那蓬门今始为君开的刹那。
  ——卧槽啊啊啊啊啊!!!
  褚天佑尖声惨嚎!
  尾巴上挂着一只吊死鬼样的大蜘蛛飞也似的在乱石废墟间六足发力狂奔!
  痛!
  痛彻心扉!
  屁股上挂着的大蜘蛛是咬紧青山不放松,任凭褚天佑如何狂奔不止,依然坚定的附在上面,宁愿像拖死狗似的被带着满场拖地,也绝不从上面松开!
  大蜘蛛当然也不是完好无损的。
  如雨的乱石在它的身上也留下了触目惊心的可怕创伤。
  支离破碎的外骨骼,横七竖八的龟裂纹,每一下动弹都会从破碎中溢出的红色液体,简直就像是科学怪人用一堆残片被强行拼凑出来的合成兽,充满了怪异和扭曲!
  但就算如此,它仍然奋力地撕咬着褚天佑,非但没有因为这恐怖的伤痛而束手待毙,而是在明知其实也活不成了,也要对敌人发起自己生命中最后的报复性攻击!
  一个体型巨大的蜘蛛咬在另一只体型同样巨大的蜘蛛巨大的腹尾上,被它拖曳着到处跑,如果旁边有一个人类在旁观,大概会觉得这可真是个滑稽的场景。
  当身临其境的褚天佑只觉得恐怖,与剧烈的疼痛!
  松开!
  快松开!!
  快他妈的给我松开!!!
  褚天佑被咬得眼睛泛红。
  他已然不只是疼痛,而是精细地感觉到有一种诡异的什么东西顺着背后的伤口被缓缓地注入进身体,凉凉的,让伤口开始变得不那么疼痛,却更加让他感到恐怖。
  是麻醉剂?毒药?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褚天佑充满憎恨地看了背后的吊死鬼一眼。
  你就是不肯松开是吧?
  褚天佑左右一看,没找到合适的,于是突然翻过身,掉转头来朝着周围不远处的岩壁全力狂奔,抵到了一个身位前,脚下一旋,奋起全身之力地便是一个神龙摆尾把屁股连同上面咬着就不肯撒口了的大蜘蛛向墙上猛摔!
  我让你他妈的不松口!!!
  ‘砰’地一声闷响,大蜘蛛被强大的作用力硬拍上了墙,求生欲带来的全力转化而成的加速度,在被拍上墙的那一刻全部变成破坏性的冲击力,霎时间,喷出的血溅上满面墙!
  但饶是如此,大蜘蛛居然仍然没有松口,反而倍加用力的往死里咬!
  完全不管自己原来就已经受损严重的六肢经此一摔,更是六废其五,只知道一下一下地往死里使劲儿!
  终于,随着两方使力,褚天佑屁股的一块肉就被这么生生地给撕了下来!
  一时间,鲜血四溅。
  褚天佑又是被疼得一阵哀嚎,这瞬间的剧痛冲击得他六肢巍巍发抖。
  大蜘蛛那边嘴里叼着咬下来的肉,却仍不肯罢休!
  终于松口吐掉口中的肉,随着一声暗啸,拱着残废的六肢,不依不饶地冲着褚天佑就是一个飞禽大咬!
  狰狞并挂着血色的毒牙从口腔中伸出,浊黄色的毒液附着的毒腺上若隐若现,就随着这一击贯穿猎物的身体,毒液注入,然而——一只尖刺从视野的盲区进入,瞬间放大,尖头,灰壳,甚至那一点点悬挂在上的泥点子都清晰无比,然后骤然黑掉,下一秒。
  恐怖的疼痛在脑中爆炸开!
  一阵刺耳的恐怖尖叫中,大蜘蛛颓然跌落在地,几个残废的前肢似舞非舞,狂乱地在脸上鼓捣,原本脸上挂着几只眼睛的位置上,一个大洞赫然在目,猩红的血液潺潺而流!
  至少两只眼睛被彻底地摧毁了,周遭的三只眼睛也被影响,暴突而起,完好无损的只有靠边最上面的一只眼睛罢了。
  这种可怕的剧痛爆炸般地蔓延全身,无法忍耐的大蜘蛛又是平地一声拔高而起的恐怖尖声惨嚎。
  而在疯狂惨叫的大蜘蛛面前,只见褚天佑摆出一个仿佛打拳击一般的架势,一个右肢正缓缓收回。
  我这一手右勾贯穿拳滋味不错吧?
  褚天佑青着脸,咬着牙,嘿然一笑,松开了架势,信手一甩,几滴血液溅射到地上,染上了点滴猩红。
  宜将剩勇追穷寇!
  哪怕大蜘蛛叫得如此凄惨,褚天佑仍然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被大蜘蛛追逼到大脑一片空白的褚天佑,不仅将所有的脑细胞都交给了战斗本能,同时这种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机感,让他终于把人性的慈悲心都镇压到了心底的最深处。
  不,或者说,他终于认清了一个天然却距离人类渐渐遥远的自然法则:
  慈悲,是强者的消遣。
  善良,是赢家的娱乐。
  唯有生存,才是弱者的底牌。
  而他现在......
  褚天佑亮出了獠牙,毫不犹豫地对惨嚎着的大蜘蛛进行了致命一击!
  他只是个弱者!
  一个在生存竞争中,不容任何犹豫,不容任何放走敌人的可能,歹毒,狠辣,而残酷的。
  弱者!
  随着大蜘蛛致命处的鲜血四溅,一个声音陡然不知从哪里响起。。
  【摄取血肉触发,能量填充,系统启动,成功。】
  【接驳,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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