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里人

　　华夏西南边境原始森林中，古木参天，万树争荣，树叶层层叠叠挤在一起，少有阳光能照射到地面，地上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枯枝败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败气息。
　　地上一片死寂，树顶却是生机勃勃。一只红尾白貂口中衔着一株黄色小花在树冠间飞速逃窜，它的后面有四只体型巨大的猿猴紧追不舍，双方口中都“吱吱吱”叫个不停。红尾白貂甚是灵活，逃跑中还有闲暇转身对后面敌人龇牙咧嘴挑衅示威，四只猿猴暴跳如雷，却怎么也追不上红尾白貂。
　　红尾白貂跳到一棵五六人合抱才能围圆的巨树上，开始向树顶攀爬，将要到树顶的时候出现一个依树而建的树屋，红尾白貂爬到树屋门口伸出前爪一下下挠着木门。木门缓缓打开，一个慵懒淡然的声音响起：“红尾你又去惹祸啦？”
　　红尾白貂“吱吱”应了一声，蹿入木屋，纵身一跃跳上一个身着灰白道袍、长发披肩的男子肩头。红尾白貂把口中叼着的黄花左右摇动，一副老子婆娑的姿态，好像在向男子邀功。男子无奈一笑，拿过黄花走出木屋。
　　屋外四只猿猴挂在树梢上探头探脑，不敢靠近树屋，看到男子出来都摸着头憨笑。
　　“红尾不懂事，还请几位猴兄原谅！”男子把黄花扔还猿猴，对着猿猴抱拳致歉。
　　一只老猿接住黄花，先指了指黄花，又指着男子肩头上的红尾白貂叽叽吱吱叫了一阵。男子肩头的红尾白貂毫不示弱，也伸出爪子指着老猿叫阵。
　　男子轻笑一声，捏住红尾白貂的脖子，把它拎在空中，笑骂道：“真是个败家玩意，这黄灵果三年开花，一年花期后才成熟，人家守了一年，刚刚开花还没结果呢，就被你偷了，现在人家不肯罢休，还不是要我帮你赔！”
　　红尾白貂被提在空中，任自手舞足蹈，表示抗议。
　　男子摇了摇头，把白貂扔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四颗乌黑丹药，曲指轻弹，丹药分别飞向四只猿猴。
　　四只猿猴很有灵性，知道丹药妙处，得了丹药后喜笑颜开，好似怕男子反悔，咻咻几声没了踪影。红尾白貂气急，又纵上男子肩头，一屁股坐下，伸出一只前爪指着男子叫个不停，好像在说：“你才是赔钱货！”
　　男子不搭理红尾白貂，准备返回木屋，却听到远处天上传来“哒哒哒”的声音，男子停住脚步，举目望去，只见三架直升飞机正往这边快速飞来。男子目力非凡，看清三架直升机中后面两架上标有华夏警用标志，前面一架却无，直升机之间子弹横飞。
　　“警匪片？”
　　男子来了兴致，轻轻一跃，往直升机飞来的正前方跳跃而去。
　　“绝不能让他们逃出国境，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境内拦截……”后面两架标有华夏警用标志的直升机通讯设备中传来命令，飞机中武警小队长听到命令连忙答“是”。
　　毒贩的直升机眼看已经临近边界线，武警们不断扣动机枪扳机。
　　“妈的！”武警小队长爆了句粗口，无奈放下手中机枪，眼睁睁看着毒贩的直升机远去。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两架警用直升机上的武警终生难忘。只见边境线上一棵大树突然拔地而起，迎面正撞击在毒贩所驾直升机头部，直升机被撞得东倒西歪，摇晃着跌落在华夏境内。
　　警用直升机上的武警半天才反应过来，赶忙悬停直升机，垂下悬梯，几个武警顺着悬梯爬到地面，前往毒贩直升机残骸处搜查。
　　直升机已经散架，三个毒贩死不瞑目，武警们面面相觑。一个武警看着一边散落的那棵大树喃喃道：“这是报应？”
　　小队长面色严峻，冷声道：“所有人注意，可能有修炼者。”说着抬手做了几个指挥手语，武警们如临大敌，全神戒备，往那棵突兀拔地而起的大树处摸去。
　　道士打扮的韩林子五年前跟随师父来到这个边境深山，当时他师父是来渡飞升劫。
　　师父渡劫后只留下一地破布，韩林子也不知道他飞升是否成功，把破布收集掩埋给他老人家立了个衣冠冢，在这里一待就是五年，权当替师父守灵。五年来只与野兽打交道，画符炼丹，潜心修炼，完全与世隔绝。
　　韩林子听着武警小队潜伏而来的细微声音，叹息一声，对肩头上的红尾白貂道：“我们，出山去吧！”
　　红尾白貂“吱吱”应了两声，不明所以。
　　韩林子步入树屋，轻拍腰间挂着的一个小麻袋，只见树屋中高达一米的丹炉和四处堆叠的符纸纷纷飞入麻袋，韩林子再把屋子收拾整洁后走出木屋，关上门，纵身一跃落到地上，来到一个石碑前，石碑上写着“丹符门第十七代掌门吴用子之墓”。
　　韩林子望着石碑道：“师父，弟子走了，有时间再来看您。弟子心火难进一步，怕是红尘炼心路得提前了，望您老多多保佑！呃……当然我一直都相信您已经位列仙班了！”
　　韩林子说完转身向武警小队的方向走去，他身后的石碑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队长，若真有修炼者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毒贩已经伏法，我们就不要去查看了吧？”武警小队中一个看着年纪很小的队员小声对小队长说道，他早就听闻修炼者神通广大，脾气怪异，一着不慎，被怪个打搅之罪，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闭嘴！”小队长冷声呵斥，“注意警戒！”
　　刚刚说话的小武警吐了吐舌头，抬枪警戒自己负责的方位，他突然揉了揉眼睛，指着前方道：“队长，那……那里里好像有个人？”
　　“谁？”武警小队齐刷刷把枪指向那个人影。
　　韩林子小声答道：“山里人，迷路了。”
　　武警小队全员子弹上膛，不敢放松，小队长清了清嗓子喊道：“站着别动！你是什么人？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原始森林？”
　　韩林子唯唯诺诺道：“我……听说……这山里有好些值钱的药草，就上山采药，怎想迷路了，在这转了半天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军人大哥，我不是坏人，你们能带我出山吗？”
　　武警们慢慢靠近韩林子，来到近前，才看清韩林子样貌。
　　被五六把冲锋枪指着，韩林子努力装出紧张害怕的样子，不过他那一身道袍和及腰的长发还是显得有些怪异。
　　“诺，这是我的证件，我真不是坏人！”
　　小队长狐疑地接过封面印有八卦图案的证件，看了看后示意武警们枪口下压，问道：“韩萧，道家协会？青城山常道观的？”
　　韩林子赶忙点头称是。
　　小队长又问：“刚才一架直升飞机被一棵大树击落，你有看到吗？”
　　韩林子一脸迷茫，说道：“我只听到天上哒哒哒和轰隆一声巨响，林子太密了，看不到天上。”
　　小队长不置可否，让三个武警留在这里看守韩林子，带领其余武警去那棵飞起来的大树处查看。
　　小队长走后，韩林子对看守他的三个武警道：“同志，你们能带我回去吗？我迷路两天了，要不是准备的干粮充足，早饿死啦！”
　　三个武警冷冷盯着韩林子，一刻也不肯放松警惕，没有理睬韩林子。
　　韩林子又道：“刚才那位队长说有直升机被击落，那是毒贩的直升机吗？我听说在边境这里贩毒的可多了！”
　　年纪最小的那个小武警忍不住回道：“知道这里毒贩多，你还敢独自来采药？你是不是修炼者？”
　　韩林子指着自己的行头道：“这都看不出来，我是道士，道士当然是修炼者啦！”
　　小武警盯着韩林子看了会儿，摇了摇头，说道：“不像，我见过修炼者，他与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是哪个道观的？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认识呢？”
　　小武警冷笑一声，正准备说点什么，却见小队长带领武警们回来了。
　　归来几个武警满脸匪夷所思，小武警焦急问道：“队长，怎么个情况？”
　　小队长先深深看了韩林子一眼，才说道：“那棵树周围没有任何生物活动过的痕迹，就好像自己跳起来撞到直升机上。”
　　“啊！不是吧？自己跳起来？”小武警满脸不信。
　　“无量天尊！”韩林子念了个道号，说道：“可能是那些毒贩罪孽深重，这是天罚呀！”
　　武警小队长对韩林子的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拿出对讲机联系天上犹自盘旋的两架直升机过来接他们。
　　韩林子免费坐着直升机出山，在直升机上装作第一次飞在天上而惊奇，大呼小叫的，惹得直升机上的武警战士们一通鄙夷，那个小武警更加坚信韩林子并非修炼者。同机的小队长一直冷眼盯着韩林子，看得韩林子很不自在，然后韩林子就主动去找小队长搭话。
　　“队长，哪里人呀？”
　　“队长，多大啦？结婚了吗？要不要我帮你算算姻缘呀？我算得很准的。”
　　“队长，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真不是坏人呀！”
　　小队长忍耐力极好，仍然冷眼看着韩林子，不言不语，对韩林子的唠叨就像没听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