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冰熊军的目标

　　冰熊军的攻击在前锋军近乎损失殆尽的情况下停了下来。
　　这次大规模的进攻，冰熊方面酝酿了很久。针对戍边军各个要塞也都布置了非常有针对性的攻击安排。
　　而冰熊的主要攻击目标就是牤牛崖方向。他们想利用戍边军对牤牛崖守备的松懈出其不意的拿下它，并以此为阵地，蚕食戍边军。可万没想到，戍边军早有准备。
　　冰熊军的计划，首先由牤牛崖展开偷袭，攻击一打响，各个部队在其他要塞配合佯攻，主力部队则集中火力突击拿下牤牛崖。
　　他们也考虑过攻击不顺利的情况，后备力量准备的也很充足。可他们万没料到戍边军多了靳秋、安静和韩敬这三个极大的变数，牤牛崖的准备也如此充分。
　　当前锋军几乎损失殆尽的情况下，他们明白了，牤牛崖早就知道他们要来进攻。战机已然消失，夜间突袭也就停了下来。
　　“他们为什么会有准备？！！”黑屠夫在牤牛崖下的大营内暴跳如雷。
　　“总长大人，日前，我们的斥候几乎扫荡了二十里内所有地区，并未发现戍边军的一兵一卒，他们不可能发现我们集结兵力。”一位兵统说道。
　　黑屠夫眯着眼睛看着这位兵统：“如果他们当中的高端战力亲自侦查呢？”
　　“这几乎不可能，青牛山脉的高端战力我们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而且都是卫长级别的高官，他们怎么可能亲自做这种侦查工作？再有，就算他们发现我们的兵力集结，他们的防卫重点也应该放在沙棘坡一带的飓风要塞，那一带是我们之前佯攻的重点。怎么可能在牤牛崖做了这么充分的准备？”这位兵统把心中的疑点一一讲出。
　　“你是说，我们冰熊军里有细作？”黑屠夫说完，森寒的目光在一众高层的脸上扫了一圈。
　　那位兵统扑通跪下：“属下不敢妄自揣测，也请大人相信我冰熊将士的忠诚。只是觉得太蹊跷了，除非戍边军未卜先知。”
　　黑屠夫也知道这些个高层的底细，他们不可能是戍边军的细作。而且冰熊的作战计划只有他们几个知道，战斗安排也是军队出发前才传达到基层军官的，短短时间内，戍边军几乎不可能做出正确判断和应对的，这怎么可能？
　　黑屠夫浓密的黑眉拧成了一个疙瘩。良久之后，这才阴恻恻的开口：“转移攻击重心，一线攻击梯队从牤牛崖撤下来，增援二线，主攻飓风要塞……”
　　冰熊高层领命各自行事。黑屠夫走出大帐，看着远处被投石车轰击的坑坑洼洼的牤牛崖要塞城墙，一抹残忍的笑容森然浮上。
　　天光破晓后，靳秋望着城外陡坡上冰熊军留下的尸体，又看了看牤牛崖之外阵容整齐的冰熊军士，眉头深锁。
　　昨夜的偷袭，戍边军应对得当，虽然在对方投石车的轰击下，有所伤亡，但冰熊军的损失更大，前锋部队大几百人几乎全军覆没。可此时敌方营盘的寂静让靳秋心中不安。
　　冰熊军原本应该猛打猛冲，直到攻破牤牛崖要塞，可自己和安静还有韩敬的到来改变了这个历史走向，牤牛崖也做了充足的准备来应对冰熊军即将到来的猛攻。
　　靳秋也知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不是你想让敌人打哪里他就打哪里的，虽然历史如此，可如今，他们三人的到来，是不是改变了历史？他不得而知，但这场战役之中所涉及的并不只有牤牛崖一个要塞，如果冰熊改变攻击重心，那怎么办？
　　靳秋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没有多长时间，牤牛崖之外的冰熊军开始有序的离开，就连四辆巨大的投石车都被拆卸后移走。靳秋的眉头，随着冰熊军撤退的身影越皱越紧，安静和韩非站在靳秋身后也是神色凝重。
　　冰熊军的营地很快空荡了许多，整个过程牤牛崖上的守军看的非常清楚，绝大多数敌军都已经离开了。
　　靳秋回头对韩非说道：“韩大哥，你有什么看法？”
　　韩非神色肃然：“我觉得他们是要改变攻击策略了，主攻方向可能会是沙棘坡一带的飓风要塞。那里是冰熊军近期的攻击重点。但也不排除冰熊军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引开我们的注意，而后仍然主攻牤牛崖。”
　　靳秋等人一时之间对冰熊军的动向也无从判断，只能等待消息。
　　开始的时候，他们知道冰熊军的主攻方向，事先做了足够的准备，可敌方的统帅非常的狡猾，面对牤牛崖的尖刺并没有硬上，反倒调整了策略，一个变化，就让牤牛崖的戍边军畏首畏尾、蛇鼠两端，此时，戍边军在战略上已经处于了劣势。
　　果不其然，直到傍晚的时候，牤牛崖下的敌军毫无动静。戍边军的传令兵已经来到了牤牛崖，飓风要塞被猛攻，战事吃紧，一千玄武卫受命增援飓风要塞。
　　深夜子时，韩敬来到牤牛崖又带走了五百朱雀卫。军令如山，此时此刻的戍边军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拆西墙补东墙也是无奈之举。
　　“安静，我们这样被动挨打不是个办法。这完全是被冰熊军牵着鼻子走。”靳秋满脸担忧。
　　“冰熊军人数占优，韩敬说，攻击飓风要塞的敌人大概有将近两万人，他们分批次攻击，不给我们一点喘息的时间，那里的守军现在有四千，估计此刻也是疲惫不堪，要塞的设施也被投石车破坏，戍边军只能依托要塞的险要地形拼死阻拦。”安静对于目前的局势也是毫无办法。
　　本来戍边军的兵力就少，应对起来当然捉襟见肘。
　　“他们的暴熊部队还没有参战。”靳秋沉沉道。
　　安静的脸色很难看，她当然知道这次冰熊帝国进攻最后的杀手锏就是暴熊部队。
　　就是因为暴熊部队的参战，才直接导致戍边军防御的崩溃。
　　就在安静和靳秋坐在城墙上说话的时候，山下的敌人有了动静。
　　“队长，你看。冰熊军有动静了。”一名弓箭手高声喊道。
　　靳秋和安静霍然站起身子，望向山下。
　　大概有五十人的队伍缓缓的走上了陡坡。
　　在靳秋二人惊异的目光下，这这五十人通体被罩在厚厚的钢铁板甲之下，顶着漫天箭矢，开始用刀斧清理陡坡上面的红刺棘。
　　弓箭射在铠甲之上，远远可以听到清脆的“叮叮叮”的声响。如果是身着锁甲或皮甲的士兵，面对抛射而来的羽箭，只有用盾牌格挡才行，而他们只需低下头来，用厚厚的装甲硬抗即可。
　　重装步兵！
　　当戍边军换了三棱破甲箭之后，这群重装步兵才不情不愿的摘下身后背着的盾牌略作抵挡。不到两刻他们已经把U型陡坡上的红刺棘清理一空。
　　之后这群重装步兵迈着沉重的步子，几乎如逛街一般从陡坡上退了回去。一边走一边朝着牤牛崖要塞呼哨叫骂，并摇晃着手中的盾牌和板斧，嘲讽之意如刀剑一般直戳戍边军人的心脏。
　　一时间，城墙上戍边军士卒的胸中像被巨石砸中般难受。
　　靳秋的脸色阴沉。
　　一夜无话，第三天清晨的时候，靳秋发现在牤牛崖之下，东西两侧两座高高的土山拔地而起，并且能非常清楚的看到仍在上面忙碌的冰熊军士卒，土山在他们的动作下不断增高。
　　他们竟在一夜之间垒起了土山。
　　安静这时也来到了靳秋的身后：“他们这是要压制我们的弓箭手，为他们的进攻部队提供空间。”
　　“对！你看。”说着靳秋的手指着远方不断汇聚而来的冰熊军士卒，还有土山之后正在组装加固的投石车。
　　“这投石车不是在飓风要塞吗？”
　　靳秋并没有回答，还用问吗？他们用了一晚的时间做了兵力轮换。
　　“韩大哥！快派人去请求增援！他们的目标还是牤牛崖。”靳秋转头对韩非道。
　　“好！”韩非迅速下去安排。
　　“小秋，牤牛崖在最北一侧，现在请求增援，最快也要到中午才能到。”
　　“希望爹他们能够察觉吧。”
　　“全体，准备战斗！”靳秋高声喊道。
　　半刻不到。
　　当冰熊军的弓箭手站立到两座土山之上的时候，攻击开始了。
　　重装步兵和普通士卒混编的部队人人手中都举着厚重而巨大的盾牌，保护着中间的攻城车，和手持云梯的士卒。
　　他们迈着稳健的步伐冲上陡坡。与此同时，投石车和土山上的弓箭手开火了。
　　飞掠而来的巨石毫不做作地砸塌城墙，砸碎建筑，收割着牤牛崖守军的人命。虽然只有四架投石车，可给戍边军带来的心里压力却是巨大的。
　　土山上抛射而来的箭矢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戍边军的一部分弓箭手在韩非组织下，在要塞内向着两座土山的方向倾泻着箭矢，城墙之上的士卒也冒着巨石和箭雨向冰熊军那条蜿蜒而来的龟甲长蛇阵射击着。
　　靳秋看着己方零星的攻击根本对那条浑身“硬壳”的队伍造不成威胁。。
　　转头对城墙下喊道：“冲车来了，加固城门！热水、火油准备”
　　冰熊军终于到了要塞之下，他们层层叠叠的盾牌保护着攻城车开始攻门。一条条云梯被竖立起来。后方源源不断的冰熊军在盾牌手的保护下弓身猫腰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