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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乌云笼罩。沉沉如雷鸣般的击鼓声,响彻寂静的山林,冲锋的号角突兀凌厉。
步穆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拨开军营的帐帘。眼前的一幕,让他心中泛起寒意,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夜宿的营地中,惨叫,嘶喊,悲鸣,和着刀枪生死相搏的撞击声,在恶心的血腥气息中格外刺耳。火光耀天,烟尘滚滚,一队队混乱的人马在厮杀。人头断肢落地,血液喷洒长流,在愤怒和恐惧中,堆积成尸山,汇聚成血河。
一个身披军甲满身血污的大汉,拖着长刀踉踉跄跄跪在步穆面前。
“小侯爷,我军遭遇敌袭,敌众我寡,请您速速撤离!”
步穆“啊”的一声才反应过来,一时心中慌乱不已。
也不知哪个王八羔子说的,押运粮草是个轻松活,这还轻松,简直是要人命啊!
他一把扶起大汉,声音有些颤抖地指着闪烁火光的黑夜,悄声问道:
“王副将军,你看那条路适合逃跑?”
王副将顿时一阵气滞,本想着眼前的少年将军,能有气节的壮烈拒绝,没想到……他答应地如此毫不含糊。王副将心中叹气,果然纨绔弟子就是贪生怕死。一时也不拿正眼瞧他,挥刀一指,刀尖所指处有一条隐藏在杂草丛中的山林小径。
“走那一条,往南走,望小侯爷好自为之!”
说完,王副将便愤然转身,一步一瘸地冲往两军交战厮杀处。
望着王副将离去的背影,步穆不禁点头赞叹:
“好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真是令人敬佩!”
赞叹完,立马转身,一溜烟向山林小径跑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不一会儿,步穆又急匆匆地跑回来,他搭手张望,着急地冲着背影萧索的王副将喊道:
“王副将,请稍等!”
王副将听见步穆叫他,握着长刀的手一紧,立刻停下步伐。他默闭双眼,老泪纵横。心中感慨,小侯爷果然还是不愿苟且偷生地舍我们而去。他思绪万千,想了许多,想到了那个早已逝去的战神,那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见王副将停下来,步穆松了口气,接着放声喊道:
“那个南面是在哪一面啊?我找不着路!”
“噗!”
本想转身的王副将气得身形一趔趄,一口老血怒喷五尺远,终于,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步穆怔怔望着远处倒下的身影,一时不知所措,叹了口气,再一次钻入山林小径。
“这南面是哪一面呢?算了,随便跑吧!”
望着天上层层墨云,步穆思索良久,最后挑了个方向,急速奔逃而去。
他跑的大汗淋漓,山间荆棘树枝将他的衣服划破。他衣衫褴褛,气喘吁吁,跑了好一会,隐隐瞧见远方有火光和人声。
“会不会是援军?”
步穆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近,然后躲在草丛中观望。
“你妹啊,选错路了!”
步穆抚头,心如死灰。
“累的跟头牛似的,竟然又跑回来了!”
不远处的树林里被一个个火把照亮如白昼,一队敌军将几个受伤的军士围困在中间。为首的一名敌军将领如猫戏老鼠般,挥舞着长枪,驱赶着伤痕累累的士兵。一个士兵躲闪不及,马下铁蹄狠狠踩中他的脚踝,只听见“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士兵便痛苦的惨叫出声,倒在地上。敌军首领残忍讥笑,长枪一划,那士兵耳朵被割了下来,再连刺两下,双眼珠也被挑了出来。周围的敌军,哈哈大笑,都在拍手称赞将军枪法厉害!敌军首领好整以暇,舍弃这一个“玩具”,调转马头,冲向下一个士兵。
步穆扭了扭手腕,悄声走到草丛另一边,从一具尸体上取下长弓和箭。他舒展脖子,弯弓搭箭,冲着百步外马背上敌军的首领默念一声:
“垃圾!”
飞箭划破长空,拖着尖锐啸音,如一条狠厉的毒蛇,深深刺穿将领的脑袋。
“有敌人!”
刚才嬉笑的敌军,惊恐地乱作一团。而步穆手下并不停歇,朝着敌兵一箭接一箭地射出,直至手中的箭全部射完。
反应过来的敌军,愤怒地向步穆冲杀过来。疾驰的马蹄声回荡在林间,另有敌军也往这边支援。
有些疲惫的步穆扔下弓箭,急忙冲入林间小径逃窜。他急速奔逃,后面敌军举着火把,喊杀震天。叫喊声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追杀就追杀,瞎喊个毛线!”
脚下不觉,步穆被一块山石绊到在地,刚好是一个斜坡,于是朝山下翻滚而去。
“我艹!”
越滚越快的步穆滚到坡底时,身体狠狠撞在一块巨石上,才停止下来。
步穆脑袋昏沉,身体被荆棘碎石伤得鲜血淋漓。最后撞的那一下,撞断了好几根肋骨。他艰难坐起,忽然感觉身上一阵寒意,他转头看去,吓得他一哆嗦,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山渊,黝黑寒冷,像噬人的凶兽。
马蹄声和喊杀声,在步穆不远处停了下来。步穆向旁边爬了几步,依靠在巨石边。回身望着包围住自己的敌军。
敌军慢慢让开一条道,一年轻将领骑马走了进来。他面容刚毅,身披银色铠甲,一手执戬,一手握缰绳。他军甲上蒙上一层微光,隐有元力流转。他注视着步穆,平静地道:
“步小侯爷,你已无路可逃!”
步穆诧异地看着年轻将领,痛苦地咳嗽几声。
“你是何人?怎会知晓我的身份!”
年轻将领松开缰绳,正想抱拳说话。步穆却艰难地挥挥手,制止道:
“算了,想来也是籍籍无名之辈,我懒得知道!来,把我抓回去,加官进爵吧!”
年轻将领眉毛一皱,没再说话。倒是旁边的一个副官,阴阳怪气地嘲讽:
“小侯爷?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贪生怕死的孬种!”
话音刚落,一块山石猛地砸来,副官满头是血地栽倒下马。步穆吐了口血,拍拍手中的石屑,
“这狗吠得真恶心!”
年轻将领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副官,没有理会。只是向步穆伸出一只手,淡淡道:
“小侯爷,请上路吧!”
步穆冲着年轻将领嘿嘿一笑,嘴中鲜血又淌流下来。
“你懂我?有点后悔没听你报上名号。”
年轻将领摇摇头,沉默不语。
步穆撑着巨石,慢慢站起来。
“告诫你的手下,士可杀,不可辱!”
话音一落,步穆便转头纵身一跃,坠入万丈深渊。
“哎!”
一直往深渊下坠落的步穆,心中叹息。想不到一个人人喊打的帝都纨绔,也有宁死不屈的一天,想想还真是滑稽。他闭上双眼,耳边风声呼啸,世间唯一的牵挂就是自己的幼弟和姑姑。嘿嘿!不过他们好像没有自己,应该能过得更好。也罢!步穆抓了把浓厚的云雾,脑海里浮现出去世爹娘的模样,他朝莫名处大声呐喊:
“爹娘,不孝儿子来找你们玩啰!”
只身赴死,不畏不惧!
山上的年轻将领站了一会,挥手带兵离去。
星空璀璨,万点辰光。高耸入云的望天崖上,一块块幽蓝色的星云石,堆砌成一块方圆百丈的观星台。
观星台上交映着银蓝两色的朦胧光晕,一个稚气未脱的七八岁孩童端坐期间。孩童面如白玉,有一点婴儿肥,浓密的睫毛下一双透亮的眼睛。那双眼睛分外清澈,似乎映照着整个星空。忽然,孩童心神一震,立马站起。他掏出一个石龟壳,闭上双眼。小手在石龟壳上轻抚,石龟壳竟然轻颤起来,他不禁惊呼出声:
“哥哥有危险!”
蓦地,石龟壳平静下来。孩童睁眼看去,石龟壳变幻出一些奇怪的纹络。
“幸好!有惊无险,嗯?哥哥可能有大机缘呢!”
孩童拍了拍小胸脯,再认真看了遍石龟壳。然后叫来了仆官。
黑夜里,巍峨的皇宫灯火通明。成群的宫殿鳞次栉比,亭台楼阁环抱交错,蕴含睥睨天下的皇家威严。一座大殿内,一名宦官跪伏在地,白玉铺砌的地面温润光滑。浮雕精致的铜樽里燃烧着檀香,烟雾横斜。一名女子一袭清素淡雅的白衣,侧身而坐。美丽的容貌中,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
“皇后娘娘,据情报证实,步穆小侯爷确实已坠入山渊!”
“再调遣一千士兵,继续搜寻穆儿的下落!在大军后方押运粮草,竟能遇上敌袭!这些人还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白衣女子语气不愠不怒,手上拿着一封手信,是那史上最年幼的太史令,自己七岁的侄儿派人送来的。她望向跪在地上的宦官,下命令道:
“凡促成穆儿当上这押运官的人,一律处死!”
宦官俯首倚地,小心翼翼地轻声劝道:
“此事牵连甚广,表面上行事的人只是随时可弃掉的棋子,主谋应该是幕后的人。”
白衣女子看了宦官一眼,似是不悦。
“张前,本宫不想说第二遍。该杀的人一个不放过,至于那些幕后的人,就暂且让他们再蹦跶些时日!”
宦官以头磕地,诚惶诚恐。
“奴才立马遵旨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