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山

　　翌日
　　杨凡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起身来到正堂。云飞扬端坐于桌前，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师父。”不知是因为昨晚的噩梦还是因为自己睡了懒觉，杨凡的声音显得有些怯怯的。
　　“醒了，去洗洗过来用饭。”云飞扬微笑着道。席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番狼吞虎咽之后，杨凡放下碗筷。
　　“今天休息一天，不必练功了。”云飞扬起身收拾桌面。
　　“哦。”杨凡走出正堂，坐在屋子前，默默的回忆着昨晚梦境中发生的一切。
　　自杨凡五岁起，每年都会做那个梦，今年更是重复了三次。起初杨凡也以为是在做梦，渐渐的他觉得身上有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每当噩梦醒来的第二天，杨凡都要睡到中午，而云飞扬都会叫他休息一天。有好几次杨凡在梦中还听见了云飞扬的声音。
　　杨凡知道云飞扬肯定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没有问，他坚信云飞扬不告诉自己是有原因的。
　　屋内，云飞扬若有所思的看着杨凡的背影，忽地站起身来。“凡儿，如果师父要你跟我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去吗？”云飞扬走到杨凡身边问道。
　　“嗯，师父去哪，我就去哪。”杨凡回过神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云飞扬。
　　“那你会不会想念老村长他们。”云飞扬摸了摸杨凡的头道。
　　“会啊，我想他们的时候，师父你带我回来好吗？”杨凡道。
　　云飞扬忽然严肃的道：“要是我不回来呢？”
　　杨凡没想到云飞扬会这么说，有些措手不及，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师父你不回来，我就陪着你，哪也不去。村长爷爷有杨迁叔叔和山下的村民陪着，而师父只有我一个人，如果我走了师父肯定会很孤单的。”杨凡紧紧云飞扬的手臂，生怕下一刻师父就扔下他离开了。
　　“收拾东西，咱们下山吧！”云飞扬道。
　　“师父，咱们去哪？”
　　“灵虚宗”
　　山下，杨凡扑倒在老村长怀里隐隐啜泣。“凡儿不哭，在外记得听你师父的话，好好学本事。”老村长抚摸着杨凡的头道。
　　“村长爷爷，我记住了。”杨凡点了点头，手却抱得更紧了。
　　“去你父母坟前道个别吧。”老村长挣开杨凡的手，双眼早已湿润。
　　云飞扬背对着两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似的，然而内心早已澎湃，只是不愿表露出来。
　　杨凡跟着几个村民来到父母坟前，含泪跪着道：“爹，娘！从小到大孩儿虽然没有见过你们的容貌，但我身体里流的是你们的血，我能感觉到彼此间的联系。”杨凡顿了下继续道：“孩儿马上要跟师父去灵虚宗了。待孩儿习得本事，再求师父让我回来祭拜你们。”说完，杨凡在父母的墓碑前叩了三个响头，又交代村民们日后帮忙给父母扫墓。
　　老村长在杨凡走远后，来到云飞扬身侧。“云先生对杨家村的大恩，老朽铭记于心，实不该再对云先生有所要求。”老村长弯下腰对着云飞扬鞠了一躬。
　　“老村长有话但说无妨，不必行此大礼。”云飞扬连忙扶起老村长。
　　“凡儿自幼父母双亡，蒙云先生不弃收为弟子。还望云先生日后悉心教导，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老村长面有期待的看着云飞扬。
　　“老村长请放心，即已收凡儿为徒，我会全心栽培他的。”云飞扬答道。
　　“只是时至今日我也不知当初救他是对是错。日后他的路将比常人更难走，是福是祸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云飞扬叹了口气，目光又回到了远方。
　　老村长有些疑惑，不过随即又释然了。悠悠的道：“老朽虽不知云先生当初用的什么方法救凡儿，但人活着总归是好的，路不也是人走出来的吗？”
　　云飞扬没有回答，目光依然朝着远方，不过心里也有些释然。
　　不久，杨凡跟着村民们回来。云飞扬走到杨凡身边道：“我们该启程了。”云飞扬牵着杨凡的手转身离开。杨凡怀抱着盒子依依不舍的回头，心中想道：“我一定要成为师父这样的大侠，到时候再回来看村长爷爷。”
　　两人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村民们的视野中。
　　天龙大陆共分九州，以坐落在大陆中央的中州为中心。其余分别是东方的青州、西方的灵州、南方的渝州、北方的云州、东北的幽州、西北的凉州、西南的雷州和东南的越州。
　　云溪镇位于东南越州的最南端，与南方渝州仅有一江之隔。镇上不远处的山上有座天海楼。相传有人曾在此楼看见海面有仙人起舞，或许只是海市蜃楼罢了。不过每当皓月当空之时，若能在楼上饮酒论道，观星赏月，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
　　夜晚天海楼上
　　杨凡趴在护栏上欣喜的看着山下。一边是万家通红的灯火，另一边则是茫茫的大海，感觉一切都那么的新奇。
　　忽然杨凡发现刚才还在身旁的云飞扬不见了。仔细一看，终在另一角的窗前发现云飞扬的身影。只见云飞扬手中拿着一个玉佩怔怔的出神，杨凡没有打扰师父，继续回头看着山下。“师父是在想以前的事吗？”杨凡心里想道。
　　天海楼是十六年前云飞扬与慕容小蝶初次相遇的地方，慕容小蝶当时就坐在云飞扬现在的位置。玉佩是二人半年后在昊天学院重逢，慕容小蝶送给云飞扬的。
　　昔日佳人的一颦一笑犹在脑海，现如今故地重游，佳人却已不在身旁。
　　“少年郎，方十五，别师门，
　　斩妖除魔万里行。
　　不知谁家姑娘喜，
　　愿许少年一世情。
　　四海八荒相随去，
　　天荒地老永不离。
　　待到功成名就日，
　　在禀长辈谈婚姻。
　　一朝成神飞升去，
　　必留佳话书汗青。”
　　山下隐隐传来空灵的歌声，这是天龙大陆流传已久的一首词。后来被音律大师配上曲子传唱至今，作者已无法考证。杨凡听着山下的歌声，趴在护栏上沉沉睡去。
　　或许是歌词中有什么地方打动了云飞扬，他起身将玉佩放入怀中，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清晨
　　杨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披着云飞扬所穿的灰色袍子。“估计是昨晚不小心趴在护栏上睡着了吧。”杨凡心想，他起身神了个懒腰。
　　桌上和地面都是空酒壶。云飞扬站立在窗前出神的看着天空，连杨凡走到他身边都没有察觉到。
　　“师父，你没事吧？”杨凡看出云飞扬一夜没睡，有些担心道。
　　“我没事。”云飞扬回过头来微笑道。
　　云飞扬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劲装，手工一般，面料却极好。配上他英俊的面容，看上去显得英姿飒爽。
　　“师父，平日你不是舍不得穿这件衣服吗？”杨凡见云飞扬心情好转，俏皮的问道。
　　“这是你师娘给我做的。”云飞扬道。
　　“这里是师父和师娘认识的地方吧？”杨凡有些好奇的问道。。
　　“小机灵鬼！”云飞扬敲了下杨凡的头，转身下楼去了。
　　“师父，那师娘她人呢？为什么不跟我们住一起啊？师父等等我啊！……”杨凡不依不饶的追问，可云飞扬早已下楼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