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事件与学校

　　天蒙蒙亮，苏原从床上醒来。这是一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出租屋，除了一张木板床什么也没有。
　　昨夜，苏原在帝星系统的帮助下，偷偷地坐上了城际列车离开那个是非之地——那么大的一道通天光束，只要不是眼瞎的都能看到，看到了总得调查吧，又是一件麻烦事。不用一小时的时间，来到了相邻的城市。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要找一个安全住宿的地方还是很难的，但对帝星系统来说，没有所谓的白天和黑夜，一定范围，空间都不成问题。帝星系统的导航下，苏原来到了这里。
　　房子的门口有着一个掉漆的蓝色铁皮箱，如同邮箱一般开了一个小口。箱子上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晚十块，离开记得关门”。
　　苏原离开了，但他又茫然了——这座城市和他以前居住的城市同样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没什么不同，该去哪里呢？
　　“帝星任务：监测到空间波动，调查琳岚中学。——发布者：帝星计划。”正纠结着要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帝星计划发出了任务。
　　想着自己已经签订了成为帝星任务执行者的契约，好歹要表现出重视的态度，他开口询问。
　　“琳岚中学在哪？”苏原低下头，对着左手一个毫无特色的灰色手镯问道。要是不远，他打算走过去。反正也不知道去哪，不如顺着任务走。
　　“不知道。”帝星系统回应。为了隐藏身份，同时方便苏原随身携带，且绝不因任何场合丢失，帝星系统在苏原的建议下化成一个不起眼的灰色手镯。
　　苏原沉默，毫无表情的扑克脸就静静地盯着抬起的左手，黝黑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帝星系统的运行线程。
　　他不信。
　　“请不要把本系统看成全知全能。为了不让不成熟的帝星系统受到信息污染，帝星系统受到的约束极其繁多，任何信息的获取都受到严密的监测，而这些行为都需要能源支撑。基于节约能源的原则，帝星系统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不会进行信息收集。建议：打车吧，嗖的一下就到了。”
　　“不必要的情况？为我导航找出租屋是必要的？”苏原疑惑。
　　“可以这么算！”帝星系统答。
　　苏原内心吐槽：可以这么算，也就是说要看你心情？
　　苏原最终还是打车来到琳岚中学，看着口袋里为数不多的钱，内心中一阵绞痛——欠帝星系统的钱一分没还，还搭进去了不少。随带说一句，昨晚偷乘列车，帝星系统并没有增加苏原的欠款，它的解释是：售后——逃离现场。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门口有个保安亭，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穿着黑色的保安制服从里面走了出来，疑惑地看着苏原。毕竟苏原的背包破旧，而衣服也有几处缝过的痕迹，让人生疑——他没见过穿成这样的学生。
　　苏原转过头，脑子飞快转动，毕竟他总不能直接就和人家说‘这附近发生过空间波动，有可能有危险的事物被传送过来，让学校赶快组织学生撤离，否则后果自负’。一旦真这么说了，被撤离的就是他了。
　　他坑爹的，敢咒我的饭碗，不弄死你！
　　人家一句“证据呢？”，苏原就只能哑口无言了。帝星系统是不会出来解释的，不然它就不会带着苏原逃离现场了。
　　苏原脑筋急转，眼角瞄到了校门口的一张招聘广告，手指着那里说：“我来应聘的。”警卫、清洁工，这是苏原看到的招聘职务，还有其他的招聘，但不适合现在的他。
　　“应聘？应聘什么？”赵龙略微诧异，下意识问道，心里吐槽：你来应聘就是穿成这样？敢不敢再寒酸点！
　　“警卫。”苏原想了想，警卫活动范围权限更高一点，应该比清洁工更适合完成任务。
　　赵龙微微错愣，看了一眼苏原高高瘦瘦的身子，略微发黄的面孔明显营养不良，以及破旧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隆起的四块腹肌——什么时候警卫职业这么不值钱了。不过招聘不归他管，录不录用他管不着。
　　赵龙“哦”的回应一声，表示知道了，道：“等一会，我和队长说一声。”说完也不待苏原回应，走进了不远处的单层平房。
　　少顷，赵龙就回来了，身旁还跟着一个更加健硕的中年男性。中年男性比苏原超出了一个头，身高至少一米八五以上，紧绷的衣服，雄健的步伐，慑人的眼神。这是一种势！苏原看了一眼，咽了咽喉咙，感觉到突然一股无言的压力压在他的肩膀上。
　　“你要应聘？”中年男性站定在相差不到一米的位置，多打量一眼都没有，俯视着苏原问道。在他眼里，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一点成为校区警卫的价值都没有。
　　苏原微微低着头，若是换了以前面对这种情况，他第一时间选择远离，不是他没有面对的勇气，只是眼前的男人透露出一股可怕的气息，惹上他一定会倒霉的。苏原不敢想，什么富贵险中求，他不想要。
　　但，现在不是以前，他欠钱了，债主就在身边看着呢，由不得他。苏原飞快地考虑着，是否有偷偷潜进去的可能，只是在这样一个男人的管理下真的会有这样的可能么？不会被现场抓住？然后被带到这个男人面前抽筋拔骨？
　　想象一下，一阵寒颤。
　　不能退缩了！
　　苏原呼出一口气，板了板不能再板的面孔，抬起头，双目对视！
　　“是！”
　　周围一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有可能十秒钟，或许又是数分钟，就在苏原有些撑不住的时候，中年男性转头对赵龙说：“同意他入职试用，由你负责。”转身，漫步离开，从头到尾不说多余的废话。
　　赵龙“啊”的一声，脸上有明显的诧异，尽管内心有疑问但马上回过神来，连忙说到：“是。”这就成了？
　　这就成了？苏原内心同样疑问。不管怎么说总算过了一关，板着的脸也有一丝放松，不熟悉的人毫无察觉。
　　“行呀！小子！”赵龙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苏原的肩膀，咧着嘴笑着说道，“能和队长双眼对上一分钟，简直不敢想象！”赵龙把苏原的成功归功到苏原与队长的相持使队长改变了想法，也算猜中了真相。
　　苏原依旧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他微微低头，弯腰说道：“以后，请多光照。”
　　赵龙扯了扯嘴角，不太适应这种讲礼貌又不言语的人。他咳嗽一下，紧跟着说：“等会，我先叫个人来顶替我站岗。”
　　赵龙对着平房门口喊了一嗓子，被叫做吴明的男子跑了出来。
　　“走吧，跟着我，我带你去办手续。”赵龙意气风发，大手一挥，“从今天起，我也是有跟班的了。”
　　等再次回到校门口的时候，苏原身着黑色的制服，头戴黑色的警帽，板着的面孔，活脱脱一个瘦弱的队长。
　　“离吃饭还有两小时，你到对面那个岗台上站着，其它的不用管。在那里站岗是新人都会经历的，你也不要有什么意见。下班后我带你到食堂吃饭，在这个学校工作的都包吃住，免费的。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去哪你就去哪，我叫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懂就问，听清楚了吗？”赵龙看着苏原很认真地说道。
　　苏原点了点头，“是”的回一声，随后面向大门笔直地站在岗位上，抬头挺胸收腹，目视前方。原本赵龙还想指点一番，显摆一下，得，人家不需要。
　　夏日的阳光如同火一般，灼烧着土地，一台白色的房车由远到近，快速驶来。苏原定定地站立，一动不动。
　　房车在校门前缓缓停下，穿着哥特萝莉裙撑着一把粉色小洋伞的萝莉少女从车上下来，缓步走向校门，小脸微皱，“新人？”似乎并不纠结是否有人回应，小步离开了。
　　“走了，吃饭了。”赵龙喊了一嗓子，苏原稳步从岗台上走下，看不出一丝疲惫，引得他频频称赞。
　　吃饭的地方是学校的大饭堂，两荤两素不好也不坏，但管饱，每人半小时，然后回岗位，直到下班。
　　工作的话时间会过得很快——至少苏原是这么想的，下班了又被赵龙带着巡视了一遍重点区域，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夜色就悄悄爬到了肩膀上。
　　宿舍不远处，苏原背靠高大的银杏树，扫了周边一眼，发现无人后，问道：“有发现什么么？”今天站了一个白天，下午又走了一个傍晚，他什么也没发现，觉得帝星系统好歹是个高科技，应该更靠谱一些。
　　“没。”帝星系统很自觉地回答，但答案出乎意料，“本系统探查范围有限，且功能不强，一旦超出有效范围，而空间波动为弱性，探查的结果将列入不可信。”
　　“范围是多少？”苏原没有纠结为什么一个能解决时空崩溃的强大的系统，竟然会说出探查范围有限的话，既然他已经入坑，就只能依靠坑道逃出去。
　　“十米。”帝星系统很平静地回答，作为一个不成熟的科技产品，它是没有羞耻感的。
　　苏原沉默，皱了皱眉疑惑道：“不对，上次你和我之间的距离很远。”上次帝星系统还是流星的时候。
　　“因为上次空间波动可列入极强程度……当你的实力达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你就能察觉到，那把镰刀有多么可怕。现在请把心思放到当前任务上。”
　　苏原抬头仰望天空，深邃的夜空上星辰闪烁，就像一颗颗耀眼的明珠挂在天上。明珠蒙尘，一抹漆黑的“抹布”从远方奔来，倏然划过。
　　“那是什么东西？”苏原不自觉眯了眯眼，直觉告诉他那飞过去的生物很可能和帝星任务有关，想看清楚但又不想冒险跟过去。而且他对琳岚中学还不是很熟悉，闯进来不该闯进的地方，一旦说不清楚，被赶出去就是妥妥的事。
　　“给点意见？”苏原晃了晃左手。。
　　“什么东西？什么意见？”帝星系统回应，语气疑惑，“本系统刚刚才说过，本系统的有效探查距离是十米。你所说的东西一定超出了十米距离，此种情况请自行决断。”
　　追还是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