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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一夜平静，今天早上起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看来这次的骚乱已经平息了，便去开门。
一路上发现大家都已开门了，更说明一切都OK了。但没有多少客人，可能人们还心怀恐惧，一时不敢进城来。
我在开了门后便将前几天借来的移动硬盘拿去还给一个朋友，我是借来拷贝电影《功夫》与《江湖》的。
这位朋友就是我昨天提到过的那个温州人，就是他隔壁的那家店被打了一个大大的洞。
我路过那里，只见那家店（是一个印度人的）正在焊铁门，铁门上果然被割了一个很大的洞。
我进入朋友的店，他的母亲正坐在收款台里。我按照亲戚关系叫了声“姨娘”，姨娘便笑着说我太客气了。
我知道她是指我年三十那天送给她和姨夫的礼——一袋柑橘，两瓶马蒂尼酒。
我回道，这里就你跟姨父两个长辈，没有其它的长辈了。我们讲的是青田话，因为这位姨娘是青田人。
我们正继续着寒暄，他的儿子，也就是我这位朋友阿华插话了：天涯是自己兄弟，不必客气。
阿华用的是普通话，虽然他也会青田话，只是温州口音较浓，我们平时都习惯用普通话的。
所以接下来我们就用普通话谈起昨天发生的事。阿华用手比划着说，那催泪弹有这么大，看它落下来，然后就“嘭”地爆炸了。
还有的是这么小的，阿华又伸出小手指比了一下，只见它“啾啾”地旋转着，接着就炸开来了。那烟雾扑过来，还没到面前就感到一阵呛人的辣味。
我的屋顶都被炸了几个洞，厚厚的两层铁皮哪！都被穿透了。
我说那不漏雨吗？
他说我们马上就换了新的铁皮了。
我想上楼去“参观”一下，阿华就一指头顶，说，连这里都穿了好几个洞了。
我抬头一看，哇！店堂的天花板上果然有七八个洞洞，大小大概可以伸得进两三个指头。也就是说这催泪弹穿过屋顶的两层铁皮下来后又穿过店堂的天花板了。
我说你这楼上有什么家具，譬如说是电视机，不就打烂了吗？打到人不就完蛋了吗？这不是催泪弹吧，催泪弹怎么会这样厉害！
阿华说我们也搞不清是什么弹，打到人肯定完蛋。前几年有一次动乱，我大哥家也吃了一个催泪弹。
当时正是晚上，正在睡觉，我大哥的女儿的床——那床还是我买给她的，好在那床的床头有一个柜子什么的，我侄女儿在那上面放了一个电子琴，催泪弹穿过屋顶把电子琴打烂了。
假如床头没有那么一个柜子，像我们一般的床那样，那就正好落在头上，那连命都没有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阿华接听后说了句我出去一下，就跑出店门去。
接下来我跟姨娘和店里的一个打工妹继续交谈。那打工妹也是青田人，我们的交谈语言当然就立即改作了青田话。
那打工妹也用手比划着说，那催泪弹有这么大哪！
我问，你怎么看得到？
她说，我正在楼上，听到“啾”地一下，看到一个催泪弹掉在窗外平台上，“嘭”地一下就炸开了，烟雾就散开来。
我赶快去关窗门，烟雾已经有一点点扑到我的脸上了。我关好窗门，用自来水冲洗，洗过后脸上还是焦辣辣地痛。
回到自己店里后，妻子听过我绘声绘色的描述后又叫我到其它店去“视察”一下，我想正好借机去“采访”一下。
目标当然是法院附近的几个店，都是我们浙江老乡。时而青田话，时而普通话，了解了不少情况。
最后来到阿华大哥的店里。该店地处十字路口，斜对面的路口正好就是法院。这是离法院，也就是动乱发源地最近的店。姨夫正好在这里，打过招呼后我们就自然谈起昨天发生的事。
姨夫是温州人，当然就用普通话交谈。
我问，人多不多？
姨夫说，刚开始不太多，也就十几个人，大概是家属和亲戚朋友，后来跟警察发生争执，人就越来越多了，有的是看热闹的，有的是想浑水摸鱼的。
姨夫一指前面，那里有好几家店被抢了，橱窗玻璃都被打碎了，有一家金店最惨，几乎被抢光了。
我问，你是听说这里闹事了才赶来的？
他说，不，我就在这里。
我想大概是阿华的大嫂去中国了，姨夫来这里帮忙的。
姨夫说后来防暴警察越来越多，还扔了催泪弹，我们看不对头，赶快关了店门回家去了。
这时，那些闹事的人已经被拦在阿华店过去的桥头路口了。
我说我昨天还闻到橡皮的焦味。
阿华大哥的小女儿苏菲插话说，那是轮胎，他们把轮胎堆在路口点起来烧。
我就问她关于前一次动乱催泪弹下来打烂电子琴的事。她说，是的，要不是床头有这么一个柜子，她一边比划一边说，那就完了。
我问，是你？
她说，是我姐姐娜达丽。我姐姐给吓死了，一夜都没有睡去。
姨夫又告诉我，昨天晚上电视里放了闹事的情况，那些人怎么砸玻璃橱窗，怎么烧轮胎，都拍下来了。有一个家伙当场被两个警察反扭着双手铐了起来，都拍下来了。
市长还发表了讲话，说有打砸抢烧的，当场抓起来，立即判决。所以这次的骚乱解决得这么快，跟政府措施有力有关。
昨天晚上阿华还拿了枪准备万一有人砸店门就跟他们干，我就叫他不要紧张，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后来果然没有事了。
姨夫还感叹地说，在我们中国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谁敢动一下，马上就抓起来了。这里的法律太宽大了，这些人才敢这么闹。。
在我们谈话期间，阿华的大哥一直忙于做生意，只是趁空档插几句嘴。
昨天晚上我说过今天要给大家讲一讲前几次暴乱我们中国人的店被抢被烧的情况，看来不行了，留待明天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