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醉雨楼,酒鬼与小偷

　　云挽歌并没有再把邬青子的遗体如何，就算再看也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谢玉生的《碎玉掌》从不传人，所以有可能谢玉生就是凶手，也有可能谢玉生早死了，而他的《碎玉掌》被人拿了去。
　　算了算了，这件事牵连甚一广，一时半会恐怕难以查清，反倒是这香囊的主人，或许他知道一些内情。
　　云挽歌烛光之下仔细查看，香味已经极淡，但勉强还能嗅出来；香囊上绣有一只三足鸟，似是民间传说的不死鸟，给人一种大气之感。
　　但奇怪的是香包的布料虽然不差，却并无突出之处，只要不是太穷的人家都用得起的那种。
　　还有，上面绣的那个“晨”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香包主人的名字还是说上面那只不死鸟？
　　忽然，一阵敲门之声打断他的思绪，
　　“谁？”
　　“庄主说云少爷这里缺个香炉，所以叫属下给送过来。”
　　云挽歌一听，呵，他可没说过他这里缺香炉，所以他知道是谁来了。
　　那人进来，手里哪有香炉。
　　“坐吧。”
　　云挽歌倒茶，递给那人一杯，自己端起一杯轻抿一口，道：“怎么样？”
　　那人知晓云挽歌话中之意，云挽歌自然不是问他茶的味道的，而且他根本就不懂茶，平时也只用以解渴。
　　“如少爷所料，他不敢。只是属下听到一个有意思的消息。”
　　“哦，说来听听？”
　　“应家，天玄殿旧属。少爷早做准备的好。”
　　云挽歌玩味的笑，“无需过多准备，有你在，我很放心。”
　　那人感动之至亦有些无奈，云挽歌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如果让云挽歌知道他所想会不会脸红呢？应该不会，毕竟脸皮厚嘛。
　　云挽歌满意地笑了笑，又继续道：“现在不敢不代表以后不敢，所以应更需小心才是。”
　　那人点头，“属下明白。”
　　云挽歌突然问：“有七年了吧？”
　　那人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是啊，七年了。”往事浮现眼前，七年前，青涩的云挽歌初来此地，而七年前也正是他正式打入幽灵山庄的日子。
　　“此事结后你便回去吧。”云挽歌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回去我请你喝酒。”
　　那人狂喜：“谢少爷。”
　　终于快要回去了，小梅，你还好吗？还有尘儿，应该已是半大小子了吧。
　　云挽歌挥挥手，那人面带喜色的退了出去，顺带上门，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点了。”
　　深夜，无人语，最是静谧。亦或是昼夜交替，鸡鸣日升。
　　云挽歌照常早早的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龙管家迎面走来，笑脸相迎：“云少爷，早啊。”
　　“早，对了，龙管家，青云那边的人可曾到了？”云挽歌如是问。
　　龙管家道：“未曾。”
　　云挽歌一副果真如此的神情，青云剑派的人不是神人，不可能自己一觉醒来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况且青云剑派与苍梧城之间还隔了个南离派，所以多花些时间也是正常。
　　“罢了，你代我向应庄主说一声，我有事出去一趟，若是青云的人到了叫他差人去醉雨楼找我。”
　　然后向另个方向拐去。女卷住处并无高大建筑。一路走过，云挽歌见有的女子在浇花，也有晒衣的，林林总总，各有千姿。却是他忘了问阿奴住在哪一间，只得一路走下去。
　　终于，行至第七间屋子时方显得高大些，
　　“少爷。”阿奴一声杏黄衣衫，显得分外可爱。少女立于门口，惊讶莫名。
　　“少爷，你怎么来了？”
　　云挽歌轻道：“屋里待得烦闷，过来寻你陪我去城里逛逛。”
　　“好呀好呀，”一听逛街，阿奴便欢呼雀跃起来，拉着云挽歌的衣袖不肯松手，生怕他跑了似的。
　　云挽歌不禁莞尔一笑。
　　街边的小吃，杂戏般的表演，亦或是小孩子玩的玩具，阿奴总是有兴趣瞧上一瞧。
　　她总是喜欢很多东西，然后用央求的眼神看着云挽歌，因为她并没有钱，云挽歌无奈，只得乖乖的付了钱，最后还得一路给拎着，主仆关系完全搞反了有木有？
　　怀里抱着大抱的东西，要是这样走在大街上要是传出去以后在江湖上免不了被人调笑几句。
　　好在，时至中午，幽灵山庄的人终于找来，却是幽灵山庄好歹是苍梧城的管理者，找个人并不难，所以压就没人去醉雨楼，直接找人就行。
　　“云少爷，庄主已经备好了酒菜，请二位回去用餐。”
　　云挽歌没答应，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全扔给了小厮，暗道：“还好，这下不用被笑了。”
　　“你把这些东西都送回去，就说今日我们不回去了。”
　　小厮听完吩咐走了，而云挽歌则是带着阿奴去了另一个地方-醉雨楼。
　　话说这醉雨楼乃是苍梧城最大的最好的酒楼，方圆三十里，名声大显，至于为什么是方圆三十里，咋们日后再说。
　　酒是上好的粮酒，菜是花大厨亲掌。而苍梧城链接云州、渝州、青州三地，人流往来颇为便利，以致苍梧城中鱼龙混杂，表面上归云谷属下的幽灵山庄作为管理者，不过南离派和蜀山派也是不大安分的。归云谷早有驱逐外敌的打算，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也不知这醉雨楼的当家是何人，竟能在三派之间周转，并且把生意做得红火。
　　醉雨楼虽然价格昂贵了一点，却也不会冷淡，进进出出的大有人在。
　　丁老三作为一个扒手，过人的眼力那是必不可少的。
　　这不，前面的一对男女衣容华贵，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像是要去醉雨楼，要知道醉雨楼可不是一般人吃得起饭的地方。他决定把二人定为今天的目标。
　　不错，他的目标正是云挽歌和阿奴，二人已行至醉雨楼门口，岂料这时一邋遢男子正朝这边狂奔而来，口中大喊“救命！”而他身后一群糙汉正棍棒招呼着紧追，一边追着一边呼号：“丁老三，你今天不把老子的钱还了，让小爷逮到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云挽歌是不想理会这种事的，退到一边，谁知男子竟一个踉跄，直接扑向他怀里，云挽歌避开，男子手朝他怀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轻轻一掠，然后，扑街。
　　喜上颜，暗道：“痛死老子了。”可能见后面的人追来，立即爬起，撒开腿，一溜烟不见了，这可能是地上跑得最快的人了。
　　后面的人亦跟着追去，越来越远。
　　云挽歌算是明白了，自己可能遇到扒手了，果然，怀中空空如也，这会去找只怕是也找不到人了。
　　只是没了钱该如何吃饭？不急不急，山人自有妙计，且走着。
　　且看扒手丁三跑过几条巷子，见没人追来后才停下来去看手中的东西。不用说了，先前那几人就是他雇来的苦力，完事后早离开了。
　　当时时间紧急，他只好意把扪抓，一只钱袋和一个包，管他呢，先看有多少钱。看起来半袋的样子，应该不少，果然，足足有七锭银子，一锭五两，七锭就是三十五两。“发财了发财了。”丁三两眼放光，里面还有些碎银。
　　再看另一物，似是一香包，上面绣的三只脚的鸟是什么鬼，丁三还没看个明白，手中的香包便让人给夺走了。丁三大怒：
　　“妈的，是谁？”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哪里来的酒鬼？敢抢你丁爷爷的东西。”
　　他口中的酒鬼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左手提着一坛酒，浑身酒味，右手正握着刚才那只香包。
　　没错，酒鬼正是刚刚从酒铺离开的苏晨，他走时又要了坛酒，因为他不知该怎么办，所以只好借酒浇愁。
　　迷迷糊糊的走到这里，竟然见一小流氓在那拿着自己的香包，这还得了？看来是上天让自己失而复得，于是激动之下便一把夺了去。
　　他拽着丁三的手，兴奋地问：“你，在哪，得到？”
　　先不论他说话奇怪，丁三只觉得手臂被他抓得生疼，想要挣开，可奈何这小子劲挺大，跟本反抗不了好吧。
　　而且这小子不回答反倒问起自己来了，丁三为之大怒：“臭小子，快松开，再不松开信不信大爷分分钟教你做人。”
　　苏晨完全就没听进他说些什么，只是在追问：“在哪？得到，告诉我。”
　　“看来不给你小子一点教训是不行了，”丁三扬起没被抓住的右手握拳朝苏晨面门轰去，苏晨愣了一下，下意识去挡。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你大爷的”巷子的墙面震动了一下，丁三从墙面滑落，鼻血顺着流了出来，墙面凹下去一大块。
　　苏晨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我何时变得这么厉了？”只怕是现在去跟人家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估计也没人信吧。
　　苏晨想去看看人家出事没有，可才刚向前走了两步，那人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丁三带着哭腔道：“别过来，大侠我错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饶了小的吧。”
　　丁三明白，自己算是遇到硬茬了，丁氏发则第一条：打不过就认怂。
　　苏晨觉得这人真是奇怪，早点不说，非得打了他才肯说。（传说中的贱皮子，没毛病。）不过他还是问了自己想知道的。
　　“则是从一位富家公子那偷来的，二十岁左右年纪，蓝色衣衫很是华贵，他手里还有把宝剑很是华丽，我没敢偷，他身边还跟了个小美人。”丁三如实交代道。
　　“我刚看，有个袋子，是什么？”
　　丁三犹豫一会儿，“没…没什么，好吧。是银子。”最终，他还是在苏晨审视的目光下坦诚了。
　　苏晨道：“师傅说，偷人钱，不好，要还。”一脸正气，毫无违和感。
　　丁三才不会还回去，傻瓜才会那么做。银子可是他的亲命啊，打死他也不愿意，于是只好找理由辩解：
　　“大侠，话不能这么说，那位公子一看就是钱多得花不完的那种，所以我这不叫偷，是帮他，对，我就是在帮他花钱。”兄弟，你那义正言辞的表情是认真的吗？
　　苏晨做恍然大悟状，没想到还有这种解释，城里人真会玩。他朝丁三伸手道：“给我，我也帮忙。”圣人说：乐于助人的人都是好孩子。
　　丁三都快哭了，他悲诉道：“大侠，大爷，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苏晨不跟他废话，直接把钱袋拽走。一边数着一边说道：“给你留。”然后从钱袋里掏出几锭，把钱袋扔给他，“我五你二。”
　　你才二呢，你全家都二。但想到刚才那一下，若非自己身子骨还算健实只怕现在已经散架了，所以丁三是敢怒而不敢言啊。
　　看着仅剩的两锭银子，丁三是欲哭无泪，自己招谁惹谁了？被打了不说，还被抢了银子，虽然这也是他偷来的。
　　他很想问苏晨一句：“大哥，咱两到底谁才是流氓啊？”
　　可他不敢啊，苏晨那犹如恶魔一般的声音又再耳边响起：“人在哪？”
　　丁三忙指了指，“从这里向前然后左转再右转…”恶魔你赶紧走吧。
　　苏晨听了半天有些迷糊，羞涩道：“我不认识路。”
　　“我艹你大爷。”丁三心里怒骂，敢情自己说了半天白说了。算了，你不走，我走总行了吧。
　　只是，刚迈了两步又给拽住了，“大侠，你就放过小的吧。”呵呵，想太多了小子，苏晨还没他说的那个人怎么可能轻易放他走。
　　“你带路，再走。”
　　丁三都快崩溃了，要回去碰到正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过，在苏晨那威胁的小手下他最终是屈服了，他可不想再来一掌。
　　…
　　醉雨楼门外，小偷指着大门对酒鬼说：“那人就在里面。”
　　酒鬼闻言直向里走进去，小偷忙拉住他，“大侠，你真要进去，咱可没钱。”
　　酒鬼摸了摸腰包道：“我有，我请你。”瞬时感觉豪气云生有木有。
　　小偷气极，“那可是也得钱好不好，不行，我一丁要吃回来。这会正主应该走了吧，再说没钱他还怎么吃饭。”这般想着小偷也就随酒鬼进了醉雨楼。
　　酒鬼与小偷就是苏晨和丁三啦。
　　醉雨楼分为三层，第一层位一般人吃饭的地方，而第二层招待的不是有身份有地位就是有钱的。至于第三层那是醉雨楼楼主的专属领域，只有他请到的贵客才能上去。
　　在第一层并没有发现要找的人，给小二一锭银子后高兴的把人带上第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