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亲的降生

　　我的父亲来自于中国西南边陲小县城，他的一生经历很多。我大多是在少年时期的时候，父亲与我们的一大家子一起，坐在我老家农村的院子里，伴着一只麻黄的狗。一起听我父亲讲他的经历，现在父亲已经老了，已经没有了当时的热血，只是在提起这些往事，脸上就会慢慢挤出微笑，点燃一支烟，猛的吸一口，再缓缓的突出烟。大概这些记忆就是他的一生吧！我也希望把这段经历分享给大家，希望和大家一起，回顾我的父亲，回顾我父亲的一生。
　　我爷爷是一个中医医生，在他十几岁的年纪的时候摔坏了腿，从此就是杵着一个拐杖走路。当时爷爷家就是靠着爷爷给周围的邻居看病抓药才能勉强生活，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着。
　　父亲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人，在一个并不富饶的小山村，那里是父亲所有记忆的开始。
　　随着一生娃娃的大哭，我的父亲来到了这个小山村，我的父亲是第一个孩子，接生婆刚刚抱着孩子，就往父亲的身下瞅了瞅，随即高兴的对着我的爷爷狂喊，是个男丁。我的爷爷当即也陷入了一阵剧烈的狂喜之中，爷爷是个老中医。当时就扶着自己的拐杖，一边笑着一边自言自语地朝着放药材的药箱走去。
　　“好啊，好啊，我们家也有后了”
　　爷爷很熟练地打开了药箱，迅速的拿了几位药材就杵着拐杖朝着厨房摇去。
　　卧室内
　　奶奶的虚弱与接生婆的狂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接生婆一边微笑着逗着父亲的一边抱着父亲在本就很小的卧室内踱来踱去，奶奶躺在床上，像是被钉在稻草床似的，但是眼球一直在跟随着不断移动的接生婆，还有那襁褓中隐隐抽泣的父亲。
　　“嘿，把我的儿子抱过来我看看”
　　接生婆仿佛被击了一下，才慢慢地将目光投向稻草床。
　　“呜呜呜”父亲在襁褓中小声的抽泣着，不知道是怕生，还是这个房间太黑暗了。
　　“小孩子刚生来都是这样的，都会先闹腾一会儿，过一会儿就会美美地睡一觉了”接生婆边对奶奶边讲边拍着父亲的襁褓。
　　奶奶就这样看着，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仿佛是在看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样安静的气氛，被一丝丝的药香打破了。
　　嘎吱一声，那扇带有些年代的木门被慢慢推开，但迟迟没有见到人进来。
　　“艾，怎么没有人，我去看看”接生婆带有些疑惑地向木门走去。
　　“嘿，你怎么站在门口啊，不要一直把门打开，等下风灌进来，你的老婆子受了风就不好医了啊”
　　“我这不是腿脚不方便嘛，诺，你把这点中药端给她喝了，我就不进去了”
　　“好吧好吧，那我就先把药端进去了，那我的钱……”
　　父亲听到钱这个字眼的时候眼光不自主地移向别处
　　“钱的事情你放心，我一直都在这抓药，我不会赖你的一分钱的”
　　接生婆也马上换了一番面貌
　　“有你这一句话，那我就把心揣在肚子里面了哦”
　　说完接生婆就准备关门，抬脚往奶奶床前走。
　　爷爷急忙用手撑着门。
　　“孩子，孩子我可不可以看一眼”说这话的时候父亲明显的降低了声调。
　　“孩子现在才出来没有多久，你身上全是那些中药味，鬼知道会不会有些脏东西粘在孩子身上”说完就往屋子内走去。
　　爷爷趴着在门上，通过门上的缝隙来苦苦寻找他想要见到的人。
　　一声一声的婴儿哭声传来，一直飞进爷爷的心中……
　　奶奶躺在床上，无力的看看了接生婆放在她旁边的孩子。父亲应该是哭累了，现在睡得很香，奶奶看着父亲的一呼一吸，仿佛在这个黑暗的卧室里看见了光。奶奶就这样看着，静静的看着。接生婆端着药轻轻地走过来。奶奶才用目光扫了一下她，然后又回到了孩子身上。
　　“来，你男人给你熬的药，吩咐我让你趁热喝”
　　“把药放在哪儿吧，把孩子放在摇椅里面吧，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说完奶奶就把头放直，眼睛也轻轻地闭上。开始憧憬或是幻想之后美好的生活。想着想着，慢慢的睡着了。嘴上还残留着幸福的微笑。
　　接生婆将父亲放好确认之后，准备去问奶奶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待到接生婆靠近床边，发现了奶娘已经在打呼噜了，就不好再打扰。就小心翼翼地慢慢打开那扇木门。
　　“嘎吱”
　　即使是这样慢动作的打开，门还是发出来沉重的响声。接生婆马上将头撇向床，害怕将奶奶吵醒，发现床上没有动静之后，才又慢慢地打开门。
　　走到外面，天空还是被乌云笼罩着。在山的那边仿佛还隐隐的听得见几声“隆隆”。接生婆心想不能在这呆太久，等下大雨一下来，乡村的路都是土泥路，雨一淋就不好回家了。
　　想完就急匆匆的在堂屋内寻找着爷爷的身影。
　　“医生，医生，你老婆那边我处理好了，你在哪里”
　　“莫急，莫急。等我把这副药煎好了就过来”
　　从厨房里飘来了爷爷的声音
　　“那你快点哦，外面要飘大雨了啊，我还要赶着回去”
　　“要得要地，马上就要好了”
　　接生婆一人在堂屋里，看着门外的乌云点点，心里面急，但又想拿了钱再回到家。她就在堂屋内到处踱来踱去。看着放在墙的一角的一排一排的药柜，她好奇地走向这些可以救人性命的神奇的“草”。至少她是认为那是草的，她努力地去读，去认药箱上面写的药材名字。但是正如她所想的，他只能认到平时在路边生长的草药，还不是依靠认字来辨认出来的。她一箱一箱的打开药箱，拿起其中的一点，放在手上仔细把玩，仿佛要将这些草药的样子全部塞进自己的脑海里。
　　他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抽屉，拿起来一个又一个的药材，又关上了一个又一个的抽屉，这样的开抽屉和关抽屉的声音仿佛变成了一首歌，正是这声音像歌声一样，接生婆才会乐此不疲的一直进行下去。
　　“不要动我的药，那是救命的东西，药材串在一起就没有效果了”
　　接生婆上一秒还在用手把玩一个形如木头的药材，下一秒听了爷爷在她背后说的话，身体就仿佛如雷击般的抖动了一下，药材摔落在地上。
　　“我就是随便看看，然后又他们放回了原位了的”
　　说这话的时候接生婆的眼神有些躲闪。
　　“诺，这是十二个鸡蛋和一半的钱，剩下的钱现在还没有，下个月有了就一定拿给你。”
　　爷爷一直盯着接生婆，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闪
　　反倒是接生婆像是做错了事情不占理一样，迅速地接受了爷爷的提议，然后拿着鸡蛋和钱，逃也似的走出了爷爷家里。。
　　爷爷望着远方的天空，意味深长地说
　　“雨，终究是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