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明

　　“你杀了我吧，我保证，就算做鬼也会和你斗到底的！”林痕疯狂叫喊着。
　　“如你这样的净器，是做不成鬼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问你，林先生，庇护你的神现在究竟在哪里？”黎菲的眸子变成了血红，瞳孔收窄，就如同一条会吞噬人的大蟒，“神明会守护为他们带来力量的‘净器’。未央宫对神明发动战争，而我们‘释天’的目的，就是要帮助人类最高统治集团找到神明并将其捕捉，甚至……杀掉呀。所以说，我的目的只是神明，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告诉我，庇护你的神明在哪里，这就足够了。”
　　“去你妈的，快呀，也杀掉我吧，你这个混蛋。”林痕大声叫嚷着，他的脑海中已无法思考其他事情，他现在只想死去，也许还来得及，在另一个世界的彼端陪着唐苏。
　　“真的很没有绅士风度呢。不过你说的很对，不如杀掉你。我不相信，庇护你的神，会眼睁睁看着你死也不现身。”黎菲唇角弯出令人骇然的诡异微笑，“只可惜，林先生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就再也见不到了呢……”
　　黎菲说完，右手指尖贴近林痕胸膛，一缕缕白色光芒开始在指尖汇集，恐怕在眨眼间，这光芒就会贯穿林痕的身体。
　　“再见了，林先生。”
　　光芒闪烁，林痕的面上浮现出如修罗般的恨意。
　　“水邪不清，道臻轮回，我岳明静与诸天，以吾神之名……”
　　这时，在天空中忽地响起这样一个少女的空灵声音。
　　声音的穿透力无与伦比，可以轻易渗透入人内心最深处的角落。
　　这个声音响彻云霄，但又仿佛只是传达进了林痕和黎菲耳中。
　　“来了吗？神明……”黎菲皱眉看向空中。
　　“很抱歉，在下还是不能让你打这个人的主意。”声音很平静，就像站在高处的人，漠然地俯视着脚下的众生。
　　声音渐落。
　　这时，尘土被一阵莫名略过的微风扬起，浑浊了林痕的眼目，这阵莫名的风中，一股潮湿的水气缓缓升腾起来，轻轻飘过耳畔。
　　“这是……不会吧，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黎菲的目光中闪过浓重的诧异，她的面色浮现出凝重神情。
　　黎菲甚至察觉到了一丝恐慌，她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随着空气中弥漫的水气愈发浓烈，黎菲不得不惊愕地睁大了双眼，脊背突然冒出一阵冰冷的寒意。
　　只见黎菲指尖的白光，被一团水气包裹，紧接着，水气弥散开来，那可以贯穿人体的白光，如同随着水气蒸腾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破了我的法术。难道这是……失落的阴阳术……”黎菲目光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竟然是如此高级别的神明……”
　　“待日月平息，化为究极，漫灭森罗……”声音依然轻声说着，空灵的声浪随着略过的微风飘扬，振聋发聩的穿透力令人目眩。
　　林痕仰望天空，他可以看到，就在高高的的半空中，一个少女的身影缓缓落下，身姿轻盈飘逸，同时，林痕感受到的来自于这抹身影的威压，也是从未遇到过的。
　　漆黑的夜，少女却真的如同神明一样，散发出点点星辰般的光华来。
　　林痕看着这抹身影，就如同沙漠中快要昏倒的人看到了普降甘霖的神迹一般，这时的他，内心涌现出了如同坚定信仰般的祈祷。
　　“弱水绞杀！”
　　随着声音咏唱完毕，方才略过的微风，忽然被一股清澈的水流包裹，这水的表面，刹那间泛起粼粼波光，这光芒只是一闪，便又泯灭在了风中，又似是被揉进了黎菲的体内。
　　下一刻，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黎菲的脸忽然变得狰狞扭曲起来，她的目光中布满了血丝，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忽地长啸一声，身体多处没来由地被割裂，刹那间，见有血丝不断扬在空中。
　　黎菲骇然，恐惧带着她走向无尽的地狱。
　　血花不尽绽放，轻垂眼睑的少女，仿若死神临凡。
　　少女落在悬崖边的护栏立柱上，确切地说，她还未落下，只是悬浮在立柱上。但此时她离林痕已经很近了，林痕可以清晰地看到少女的轮廓。
　　而且，无论是怎样的语言，也无法描绘林痕此时的心境。
　　这就是神明吧，这确是神明吧。
　　林痕在心中想着。他还是第一次真的见到神明。
　　只见少女身着一身纯白色纱衣长袍，身型娇小到甚至会让人认为，她的体重也许真的会被一阵风吹至半空中也说不定。
　　少女有及腰的酒红色长发，莲花状的发冠将头顶的发高高绾起。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可以称为圣洁，那么大概就是林痕眼前的少女吧。
　　林痕肯定，即使是在梦里，他也无法想象能看到如此干净清澈的冰蓝色眸子，比蓝宝石还要耀眼，同时，在这汪蓝色下面，又向外散发着睥睨众生的冷漠。
　　白璧无瑕的面庞，紧闭的樱唇，少女如同一尊不属于凡间的美瓷，人们只有在高阁中远远仰视其容貌的资格。
　　“还没倒下吗？很坚硬的身体呢，不过，还是不要与在下为敌了。”少女看着黎菲淡淡地说着。
　　黎菲受到了很重的伤害，但是她却还未倒下，然而来自于死亡的威胁，几乎令她有些窒息。
　　“这……”黎菲早已没了最初的狂妄，她呆呆地立在那里看着少女，像是在仰望上古的神迹，只顷刻间，她便会被这神迹撕碎吞噬。
　　“还从未遇到过这么高级别的力量……林先生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由这样强大的神明守护？”黎菲惊恐万状，“看样子，你至少也是‘真’级神明了吧……”
　　“在下竟如此被小看了，虽然在下并不在意这样的事，但是这样的评价也会令在下非常困扰的哟。”少女面无表情地说道。。
　　“被小看……难道你是‘仙’级神明吗？”黎菲愈发惊讶道。
　　“争论这些已是没有意义的。在下只是希望你能就此罢手。”少女的声音很轻，并不夹杂任何色彩，仿佛黎菲在她眼中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