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亡

　　之后的近半个月，秦翼一直和小狐狸待在一起，找到了一条河并且搭建了一座简易的木屋。也给小狐狸做了个建议的“狐狸窝”。好吧其实就是个狗窝。虽然小狐狸从来没在里面睡过，都是谁在秦翼的肚子上，大概是因为秦翼的肚子比起木板来说要更软更暖和吧。
　　一人一兽偶尔到河里抓抓鱼吃，偶尔跑远些捕些别的小动物，有一次逮住了一头鹿，足足吃了两天。
　　这段时间秦翼也想过走出森林，试着去找到人类（如果这里有的话），但想了想还是暂时有个安身之所后再做其他打算。听之前那个带着熊的尸体说的话，这里大概不是地球。不过这些都无所谓，秦翼只要自己活着就好，当然，这只整体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狐狸活着那就更好了。
　　不过是时候去试着寻找人迹了，因为随身带的浓缩维生素片已经吃完了，这片树林也并非果树不结果子，但秦翼又不敢随便吃周围的植物，万一吃完嗝屁了那多冤啊。哪怕没有这里的货币也能去市场看看菜都是长得什么样子，在树林里也好分辨。
　　就在秦翼吃完了一条兔子腿后，拎起在顺毛的小狐狸放到衣服里，就准备出发了。沿途一直做着记号，方便回来。
　　可是还没走多远呢，突然旁边的一个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然后一道红色光柱冲天而起，持续了短暂的几息时间，将上方的云层都震散久久不能能聚拢。秦翼停住脚步，在思考要不要去看看，说不定是什么宝物出世了，但有有点顾虑。然而就在秦翼思考的时间，一块足有马车那么大的石头砸到了秦翼旁侧不远的位置，溅起一片尘土碎石。秦翼赶忙转身护住怀里的小狐狸。
　　秦翼甩了甩头上的土，当即调转方向朝刚才发出红光的地方跑去，这都砸到自己脸跟前了，自己哪还有不去的道理。
　　约莫跑了两刻钟，来到了十几里开外的地方，随着声音越来越大，秦翼也驻剑放慢了脚步，能弄出这么大动静，肯定不是等闲之辈，还是稳妥点先在外围观察观察局势再说也不迟。
　　秦翼慢慢的摸到了距离异动大概一百多丈的位置，躲在一棵参天大树上隔着树丛看。只见：两个模糊的人影在空中和地面相互碰撞，一个为白色，一个为黑色。两个身影时不时还放出一堆能飞出去的东西相互攻击，触及到地面就是巨大的爆炸和恐怖的大坑，其周围的树木也悉数倒地。带起的风波更是一浪接一浪，吹的方圆几十丈的树木都飘摇。
　　两道身影打着打着，一次碰撞之后，白色的身影砸到了地上，溅起一阵巨大的尘土，那道身影也好一会没有再次飞起。在白色身影坠落之后，黑色的身影也没有再进行追击，而是停在了落点的上方，秦翼这才凭借左眼的诡界瞳看清这是个什么东西：身躯被一大团黑雾包围着时隐时现，身影有点模糊只能看道是个人形。仅仅是看见这个东西秦翼就心生厌恶和仇恨，就像执行任务时看到那些坏事做尽的尸体一样。
　　等到地上的烟尘散去，秦翼也才看到刚才的那团白光是什么，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一手拿着拂尘，面容凝重，嘴角还流着一道鲜血，就连身上的白色道服也是破破烂烂灰蒙蒙的，上面一道道深红的血迹清晰可见。
　　看到地上的人影，空中那个黑影大笑着说：“哈哈哈！三弟，就别挣扎了，还是把我的左眼和心脏还给我吧，我放你一条生路，不然别怪二哥心狠手辣了。你说说你，用那护腕做阵眼压制我，到头来反而省去了我找的时间，何必呢。”
　　地上那白发老者则喊道：“你不配以兄弟称我！你这个叛徒，心生歹念为了力量竟然暗算出生入死的兄弟，要不是大哥修为够高恐怕还不能压制你这畜生！想要我交出护腕拿回你的左眼和心脏？痴心妄想，老夫这就为人界除一害！”
　　说完，白发老者接着冲上去想要和空中那道黑色的身影缠斗，可是他哪里是黑影的对手，再加上一身伤痕，被黑影一招再次打在地上虚弱的咳喘着。
　　天上那黑影再次说到：“别高看自己了，之前是我在和你闹着玩，但是现在，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我再问你一次，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杀了你再拿回来？”
　　白发老者勉强站起身说：“你就算杀了我也拿不到，我在护腕上下了封印，你死心吧。”话还没说完，空中的黑影突然冲下来掐着老者的脖子将老者提起来了，恶狠狠的说到：“最后的机会已经没了，你准备受死吧，我拿到了护腕早晚可以研究出来破解的方法。现在，你就准备下地狱去吧三弟！”说完，黑影一手呈掌刀直刺白发老者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白发老者突然踢脚揣在黑影的胸口，略微改变了一下身体的方向，紧接着，黑影的掌不偏不倚正中白发老者的肋骨中间，涓涓鲜血顺着老者的白衣和黑影的手流下，低落在地上。这时白发老者口吐鲜血喊道：“筋骨锁！”突然老者的肋骨动了，死死的夹住了黑影的手让他不得抽身。黑影也没有试图离开，而是戏谑的问道：“三弟，你把我禁锢在你身边是想干什么？莫非是想要自爆炸死我？”
　　白发老者双手向内同时挥去，看上去是要打向黑影的头，可是黑影头一偏，轻轻松松的躲掉了老者的一击。但老者自己却把自己的双手上的血管划破了，鲜血喷洒向四周，同时又大量的流到了地上，黑影所站在的土地上。黑影见老者滑稽的伤，嘲笑起来：“怎么了三弟?你是老糊涂了吗？怎么自己把自己伤成这样？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把我困在你身边是有什么杀手锏呢。”
　　白发老者吐出一口鲜血说到：“杀手锏，当然是有的。”然后用力一蹬，也仅仅是将黑影蹬出半丈远。随着黑影的手从老者的胸口离开，老者胸口喷出大量的血液，将周围的青草都染成了红色。
　　黑影摇摇头，慢慢走向连站立都不稳当的老者，同时还在唏嘘：‘啧啧啧。想不到堂堂人界第一人的玄英殿殿主希林明方，居然在此地站都站不稳，你还谈什么守护人界呢？趁早回家种地吧。“黑影凑近了老者，笑道：”还有什么杀手锏吗？“
　　老者抬头一笑，脸上满是鲜血，牙齿也掉了几颗，给人一种十分恐怖的气息，喊到：“界法-星界放逐！“同时双手合十，再分开，用手掌间的血液拉出一个方块，再用力的合掌，将那方块拍得粉碎。然后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样倒在了地上，他身上的伤口在加速流出鲜血，那些鲜血都渗入了地下，却不止渗入地下。
　　见此，那黑影终于动容了，他迅速想要逃离白发老者身边，可是转身却撞上了一堵灰黑色的墙，就连头顶也被封死了。黑影反而慢慢转身放弃了逃跑的想法，他咬牙切齿的说：“可以啊三弟，你居然也学会这招了。你们不是都说它是邪术吗！怎么自己又用出来了？！”说着向着老者走去，抓起奄奄一息的老者，搜遍了老者全身，拿出一个护腕，然后狠狠的一拳打在了老者的腹部，老者憋闷的哼了一声，又吐出了一口血。然后又是一拳，一拳接着一拳，黑影像是发泄一般对着老者一通乱打，老者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直至一动不动。
　　黑影也终于停手了，将老者扔到地上，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他发觉到这个界法快要发动了。黑影全身黑气暴涨，几乎撑的整个灰色空间都是。
　　同一时间，这个术式也发动了。空间的上界缓缓向下移动，黑影试图将其撑住，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上界接触到黑影之后，黑影就像是泄了气的轮胎一般，发出耀眼的光芒同时被吞噬，然后四散到灰黑色上界的另一边。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几息的时间，灰黑色的边界颜色变得越来越淡，整个过程摧枯拉朽一般进行着，前一刻还耀武扬威的黑影此时就像是案板上的一块肉一般被这样消融掉了，上界经过的一切都变为了最纯粹的能量耗散出去了。唯独接触到那个护腕时有略微的停顿，然后像是绕开了它一样继续进行着。
　　可惜事与愿违，在还剩最后一点黑气的时候，整个空间终于是能量耗尽，消散在了空气中。那仅剩的一点黑气也是得以存活下来，勉强凝聚了一具躯体大口的喘息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糟老头子，差点，结果了我，还好，貌似血液不够维持足够长的时间，还好。”
　　喘了一会儿，黑影才起身去捡那个还在地上的护腕，开心的说到：“终于归我了，终于拿回我的心脏和左眼了。等着臣服于我吧！”
　　就在他的手即将摸到那个护腕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说什么呢你？谁要臣服于你？”黑影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慢慢扭头看向声源方向。只见距他约三四十丈远的秦翼拿着分天站在石头上，还用分天指着他。
　　黑影缩回了手，站直了身子问道：“来者何人？”谁知秦翼并不买账，提剑就冲上来了，喊着：“取你狗命的人！”
　　秦翼是自看到黑影的第一眼就从内心感到对这个黑影的厌恶，自从“泣血”之后，秦翼就有着奇怪的直觉，本能的厌恶坏事做尽的人，尽管是猜测，但从未失手。所有秦翼断定这个黑影肯定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但看见如此震撼的打斗场面，秦翼确信自己不是这个黑影的对手。但他居然存活了下来，秦翼就准备发扬趁你病要你命的光荣传统，直接提剑攻击。
　　黑影见秦翼提剑直接冲向他，惊到：“想不到竟然是个剑仙？！”慌张之下只能凝聚起一块黑雾盾牌抵挡，可是秦翼拿着加持过自己血液的分天岂是这么轻易能够抵挡的？抬手就是一剑，剑刃上的紫色波纹接触到黑雾的时候，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刚好限制了黑影的视线。秦翼顺势一滚，来到了黑影的脚下，一剑斩出，轻而易举的划过黑影的腿，如同没有一样的毫无阻力。
　　然而事实上确实像是无物，因为黑影的腿并未如愿被斩断，不如说黑影没有“腿”这个东西，秦翼一剑仅仅是打散了一点点黑雾而已。黑影也有所反应，在秦翼来不及撤回的时候，有黑雾凝成的手向后一挥，狠狠的砸到了秦翼的肩膀上，直接把秦翼打出十多丈远撞到一颗数才停下，被带起的烟尘狼狈的埋没。
　　黑影不屑地说：“小娃娃，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吞天魔君会给你最高规格的折磨！哈哈哈。。。个不知好歹的小子！那我便接受你的挑战！”吞天魔君一声怒吼，将所有黑雾实体化，凝聚了一副精壮的身体。
　　原来就在吞天魔君说话的时间里，秦翼用身上流出的血液加大了分天的血液供给量然后借着还未散去的烟雾冲向了吞天魔君。
　　或刺或挑，剑剑逼到了吞天魔君的面门；或劈或砍，回回预判到了吞天魔君的下一步动作，吞天魔君只得狼狈应对，闪避，但还是被划得伤痕累累。
　　又是一剑上挑，吞天魔君险险地避开，正欲反击，然而眼前出现的却是秦翼顺势空翻来的大脚丫子。吞天魔君被狠狠的盖到了地上。睁眼，流动着紫色波纹的剑刃即将贯穿他的头颅，只得双手强行接住剑刃，却是消耗了当前千分之一的黑雾才堪堪消耗完了波纹接住了危险的一剑。还未等他喘一口气，秦翼一肘子砸在了吞天魔君的腹部，直打的吞天魔君几近大叫。可是秦翼不给机会，又是翻滚起身，同时一脚踢到了剑柄处将自己以剑柄为中心翻了个园，如果不是吞天魔君反应快带偏了剑的走向，锋利的分天可就不是插在他脑袋旁边了。秦翼又在落地时拔走了分天，还顺带在吞天魔君的手上留下一道骇人的伤口，只是吞天魔君无论再受伤也不会流血罢了，仅仅是身上的黑雾在变淡，再变淡。
　　一套行云流水的杀招步步紧逼吞天魔君，他只能被动的闪避，有时甚至自己闪避的方向都会被秦翼预测到，更不要说反击了。
　　见秦翼又提剑袭来，吞天魔君是真的有点怕，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小的剑仙会有那么流畅的动作，相比于他之前所见的所有剑仙都要高明。刚才短短十几个呼吸间，吞天魔君断定自己若是真的这样下去说不定真会败下阵来。他感觉到那把剑上的界力，有刃的那一侧流动的紫色波纹就是关键，只要接触到波纹，他的黑雾就会被完全化解，这正是界力的特性——分解一切接触到的物质直至最小的粒子。
　　吞天魔君决定不再逞强，本就被希林明方一个界法整的只剩不到一成的力量，剩余的黑雾又被秦翼蚂蚁啃象蚕食了约一成，使得他不再高傲。在下一次秦翼贴身挥砍之时吞天魔君全身黑雾暴涨，发出一股强力的冲击波，直接将秦翼弹开数十丈的距离同时自己后退到安全距离，甚至直接悬浮到了半空中四五丈的高度。
　　吞天魔君喊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等实力，是我轻视你了，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让你死的痛快！”双手上下快速翻飞，一个个术印被吞天魔君结出。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内最后一个术印完成，吞天魔君喊道：“土法-泥潭！”
　　秦翼还未起身，就感觉脚下的土壤突然变得湿软，半个小腿深陷进去难以拔出。之前被秦翼藏在暗处的小狐狸也顾不得其他了，冲出来跑向跃向秦翼，可惜被秦翼接住后捏着后颈皮丢回去了。
　　就在秦翼行动不便的时候，吞天魔君可没闲着，又是一连串的快速结印，喊道：“邪发-灼魂！”一条暗绿色的火蛇朝着秦翼咬去，却感受的是阴冷的气息。这一招，绝对不能中。秦翼想到。可是脚下寸步难行，情急之下只能朝又倒去，堪堪避开即将烧到眉毛的火焰。代价却是右侧整个身子粘在泥潭里动弹不得。看着吞天魔君又在结印，秦翼不准备保留了，实力差距太过巨大，这就不是技巧可以弥补的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这个骆驼只有一层皮，那也照样吊打自己。想到这里，左眼闪过一瞬间污浊的红光，秦翼喊道：“等一下！”
　　吞天魔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散去了凝聚了一半的灵力，轻蔑的看着秦翼问道：“怎么了？准备求饶了吗？”
　　秦翼又瞬间话多了起来，说到：“你之前不是一直要我的名字吗，我现在告诉你。我的名字是秦翼。还请您留我一条狗命。“
　　吞天魔君饶有情趣的看着秦翼求饶，玩味的说到：“怎么现在开始求饶了，之前不是话都不想多说一句吗？不是说要取我性命的吗？“
　　秦翼笑嘻嘻的说：“那是小人我狂妄自大，妄图用自己渺小的力量挑战您，才口出狂言，还望您见谅。”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口嗨着，秦翼性情大变把吞天魔君捧得有点飘飘然，就这样给了秦翼足够的时间。
　　吞天魔君最后笑道：“虽然你说的我很开心，但可惜，你还是要死，不过我会给你个痛快，怀着感激之情去死吧！”说完准备使用一个术法结果了秦翼。可没想到秦翼语气突转，一改之前的恭维，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到：“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不会给你痛快，受尽折磨然后去死吧！偿还你的罪孽吧！”说完，秦翼的左眼爆出一团血花，然后空中瞬间出现一个灰黑色的空间，将吞天魔君囚禁在其中。
　　吞天魔君慌了，后悔不该说那么多话，试图冲出囚笼，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那个空间切断了灵力供给，秦翼也得已脱身，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对着空中的吞天魔君喊道：“滋味不错吧！那个空间里所有的物质都会缓慢崩塌！死在痛苦之中吧！”
　　吞天魔君又试了很多次，还是出不去，且所有方向的界面都朝中心收拢，蚕食着吞天魔君所剩不多的黑雾。吞天魔君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他猛地拿出护腕，狠狠的朝秦翼扔去。嘴里疯狂的喊着：“一起下地狱去吧！”。
　　秦翼摇摇晃晃的嘲讽着吞天魔君，他自己也是强弩之末了，以左眼爆炸为代价使出的术耗费了他几乎所有力气，视线又被鲜血模糊了。突然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恍惚中向下看去，却在本该看到胸膛的地方看到了身后的草，和一个血迹斑斑的护腕。
　　秦翼感觉有点乏力，像一块棉花一样倒向地上，他视线中最后看到的是一双洁白如玉的双手，和左手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