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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林中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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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空中有月,有星,大地朦胧。
  一线城北郊外的平坦密林中,正有一队人马举着几把火把,急促前行着,借着微弱的火光看他们的架势,显然是一队拉着重货的镖师。
  “爹,那里明明就有一座城市,我们为什么不先去里面歇歇,非要摸黑前行受这些不必要的苦。”队伍中,传出了女子的埋怨声,稚嫩的语气中充斥着疲乏和气馁。
  女子的话语显然颇得队伍的认同,火把都不约而同的移动了个方向,火光照映下,一个少女的面容身姿变得显而易见。
  少女十五六岁年龄,容貌清丽,娇小的身子骑在一匹健壮的白马上。少女面色怒红,睁大着眼,以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线城。
  朦胧的月色中,一线城城门的轮廓若隐若现,好似虚无缥缈的幻境。
  一匹黑色的骏马与少女座下马并驾齐驱,黑马上坐着一个朗朗有神的青年男子,男子左手勒住马缰,右手长枪在手,目光十分警觉。
  “早叫你不要跟来,非哭着闹着跟来,现在受了点累便叫苦,这能怪谁。”男子先是对少女当头棒喝了一通。
  少女闻言,一脸委屈的翻了个白眼,口中发出了一声轻哼,偏过头不去理会。
  男子无奈了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后,转目望向那座模糊的一线城,语气凝重说:“此城正是一线城,我们若如此冒冒失失进入,无异于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少女闻言变色,惊道:“什么,这就是一线城啊!”
  江湖走镖之人若是连一线城是何之地都不知道,那绝对是走不长远的。
  行列中几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闻听此言,具是面面相觑,诚惶诚恐。
  “此处绝非久留之地,前方三十余里处,有座明霞县,到了那里他们便不敢贸然行动。兄弟们再多忍耐些时候,加紧脚步赶到明霞县,我们找家客栈,好好休整休整。”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十殿暗鸦,队伍中还没有哪个听不出来的笨蛋。
  大伙的确都很累,但一想到十殿暗鸦的可怕之处,不觉都脊背发凉,谁也不愿在此地多逗留哪怕一个眨眼的功夫,三十余里地对他们而言的确不算太远,于是都振奋起了精神,加紧赶路。
  少女亦是无可奈何,只好泄气的挥下马鞭,跟着前行。
  “轰砰!”
  忽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右侧不远处中传来,整个大地都颤抖了好一会。
  这声突如其来的震响真比晴天一道霹雳还吓人,镖师们个个吓得魂不附体,抽刀在手,颤巍巍的凝视警戒着发出异响的方向。
  少女花容失色,手中宝剑出鞘,但剑身正跟着她的手微微颤动着。
  领头的青年男子双目森严,手中的长枪被他拽得紧紧的,锋锐的枪头散发着逼人的银光,好似随时随地可以化作一道惊天长虹,直透敌人胸膛。
  被那声巨大异响惊起的飞禽走兽,仓皇间摩擦过枝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加之它们的惊乱啼叫,使得漆黑的四周都笼罩在了一种阴森而诡异的气氛之中
  恰在此时,前方本来静谧的茂密灌木丛突的发出一连串“哗啦挂啦”的响动,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朝这逼近。
  大伙的神经一下子都紧绷了起来,大气不敢喘一口,谁也猜不透那会是什么鬼怪。
  只见在火光笼罩的光明边缘处的那从灌木开始剧烈摇晃了起来。
  一只漆黑的手猛然从中伸了出来。
  大伙紧绷的心更是一下子冲到了嗓子眼,额头冷汗雨点般大小,握刀的手湿淋淋的,吓得不知所措。
  紧接着,一颗漆黑的头颅跟着穿了出来,但谁也无法确信这到底是不是一颗人的头颅,因为他们看到的只是一颗长满黑色毛发的球形物。
  “呀!鬼啊!啊啊啊,哎呦!”
  少女发出一声惊天鬼叫,一个过激反应,竟然从马上跌了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镖师们本来就被眼前那鬼怪之物吓得头重脚轻,直打哆嗦,此刻听到少女的突然惊呼,更是受惊不小,几个胆小的一屁股栽坐在地,更有甚者尿裤子了。
  这时,灌木丛中伸出的那只手耙在了地上,像是正在吃力的往外拖拽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紧接着,一对肩头跟着穿过了灌木,然后又有另一只漆黑的手伸了出来。
  “你是何人,休要在此装神弄鬼,快些报上姓名,否则一枪取你性命。”
  大伙还在发怵之际,领头青年率先镇定了心神,他已然看出那必定是个人,随即发出了一声愤喝。
  领头的这一声呵斥,倒像是一剂定心丸,镖师们尽管还在害怕,但脸上的死色明显消退了许多。
  那个鬼怪之物还在往外爬,上半身都露了出来。
  这时,那鬼怪之物停止了爬动,但那颗黑黝黝的,满是毛发的“头颅”则向上一扬。
  大伙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约而同向后退了几步,但也终于可以确定那并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那颗毛颅向上抬的时候,毛发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对隐隐有光的眼睛,而眼睛自然是长在一张人脸之上的。
  只听那人口中发着艰难而轻微的声音,但不知说的是什么,一只右手对着众人举了起来,好似在迫切等待着他们伸出援手。但那人只微弱的呻吟了两声,抬起的手臂便落了下去,头也埋在了地上,没了动静,不知是死是活。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等着旁边的人先去一探究竟。
  终于,还是领头青年率先做出决断,他说:“你们都做好警戒。”
  随即轻踢马肚,朝着那个怪人缓缓行去。
  “爹,你要小心。”少女提心吊胆的说着,她还是害怕得要命,躲在了两个身材高大的镖师身后,探头探脑。
  “镖头当心有诈。”镖师们纷纷出言提醒。
  青年镖头缓缓的来到了那个怪人近前,他的确不敢放松警惕,就在马上移动长枪轻轻碰了碰那怪人,见那怪人没有反应,便将枪头斜插入怪人身下,手上起劲,将怪人翻了个身。
  如此,他终于确信这个生死未卜的怪人毫无威胁。他于是下了马,走到怪人身前。。
  青年镖头看清了怪人的面容,这是一个满身泥垢,仿佛刚从泥土堆中爬出来的少年,少年身上穿着的衣服又破又宽大,极不合身,虽然都被泥泞染脏了,但依稀可辨是白色的。
  青年见此,想到多半是个悲苦命运的少年,不禁心生怜悯,希望还能留有口气在,于是带着期望蹲下身,以手探其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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