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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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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酉年,冬。
  自十月寒露以来直至腊月二十八,整个冬天竟没下过一场雪。
  一封本该被御马监拦下的奏疏自内廷流出。
  鉴于朝野内外的压力,嘉宗皇帝亲自下了一道罪己诏后便移驾上驷院中的仁祠祈年殿干斋祈雪。
  朝野震动。
  为了转移朝臣的注意力,嘉宗皇帝不得已以总理大臣督办不利之名革去了内大臣,内阁总理大臣王老大人的总理大臣职务,暂署内阁,戴罪立功。
  而随扈嘉宗多年的内大监,上驷院总管太监黄芪则也将上驷院总管太监之位让给了同是内大监的陈宫后随驾督管仁祠斋戒祈天祈雪等相关事宜,不再添居内廷要位。
  本以为罢了内大臣与内大监这两大要员后朝野上下能平复一些时日,哪怕是过了元旦也好。
  却没想到,随后弹劾内大臣王老大人以及内大监黄芪的折子更是像雪花片子般砸进了仁祠中。
  ······
  ······
  腊月二十九。
  嘉宗皇帝干斋第四十八日。
  御马监总管太监跋儿干奉旨往祈年殿拜见却已经在殿外跪了足足两个时辰了。
  在殿外值守的黄芪看着台下跪着的跋儿干心想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啊,真真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跪出了毛病,说出去好看也不好听啊,虽说平时不怎么对付,但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吧。
  唉了一口气后,黄芪小跑下了台阶到了跋儿干的身边,身子微躬对着跋儿干说道:“主子爷想的是什么您也不是不知道,为啥子非得跟这装着糊涂有嘛意思吗?”
  跋儿干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因自己而被朝野弹劾的嘉宗皇帝身边当红太监黄芪既愧疚又无奈的说道:“咱家又怎么会不知道主子爷是怎么想的,可是这宫里宫外传言四起,您说这上下要是不通个气的话,冒失出手,纵使千般能耐,可脖子上的脑袋却只有一颗,也就能给主子爷砍一次,能不仔细这!”
  正当黄芪准备在问上一句前塔中的内位时,台上一名小太监跑了下来跪在了黄芪面前对着黄芪说道:“干爹,万岁爷召您和跋总管进殿呢!”
  黄芪一听,同小太监将双腿冻僵了的跋儿干扶了起来后说道:“其他我都不紧着,唯独你一会可千万别悖了主子爷的意思。”
  跪了两个时辰的跋儿干在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的搀扶下,勉强走到了祈年殿的门外后对着身前的黄芪唉了一口气后说道:“黄公公您是不知道咱家心里的苦处啊!”
  随着殿门两侧的小太监一点点地将殿门推开了一人宽的空后,黄芪在前,跋儿干在后俩人便进了祈年殿中。
  嘉宗皇帝盘腿坐在了祈台之上,四周金丝编制的幔帐里三层,外四层,不仔细瞧着的话恐怕不会看到里面坐着的人。
  黄芪没有停顿,径直走进了幔帐中替嘉宗皇帝倒了一杯今晨新供进来的靖山泉后便立于嘉宗皇帝背后,替嘉宗皇帝按摩起了背来。
  跋儿干则是跪在了幔帐前二十步左右的地方。
  嘉宗皇帝摇了摇头示意黄芪不用继续按了以后,用手中的酸枝木挑起了一处幔帐后透着最外一层那薄如蝉翼的金丝仔细的瞧了瞧跪在前面的跋儿干后说道:“抬起头,让朕细瞧瞧,这什么时候外廷于御马监比朕都好使了吗?”
  嘉宗皇帝随口问出的一句话,在跋儿干听来,犹如五雷轰顶,自知没法儿解释后便只能如同捣蒜般伏地磕起了头来。
  不多时,额顶便见了血。
  嘉宗皇帝看着便皱起了眉头说道:“行啦,别在这跟朕表你那点可怜的忠心了!”
  将酸枝木抽了回来后,嘉宗皇帝又对着站在身后的黄芪说道:“去紧一块湿帕来,替咱们的御马监大总管擦擦那颗无比忠心的头,省的叫人说了去闲话,再说朕无容人之量!”
  跋儿干听完,心下一凉,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句话指的是什么,急忙抬起了那见了血的额头说道:“主子,奴才有罪啊!”
  没等跋儿干说完,嘉宗皇帝一气之下将手中的酸枝木从幔帐中扔了出来,径直砸在了跋儿干的背上,嘉宗皇帝大怒的喊道:“你那是有罪吗?你那是糊涂!!”
  跋儿干见嘉宗皇帝动怒后也不敢言语了,紧忙将脑袋再一次低下后说道:“奴才糊涂!奴才糊涂!”
  一旁的黄芪见嘉宗皇帝竟真的动怒后急忙小跑了下去将砸在跋儿干背上的酸枝木取了回来后跪在嘉宗的脚旁说道:“主子爷您可千万不要动怒啊,可要仔细着龙体啊,奴才们可都指望着主子爷您啊!”
  嘉宗皇帝没有理会在一旁溜须拍马的黄芪而是掸了掸上衣后起了身,从祈台上拉开幔帐走了下来,边走边对着跋儿干说道:“御马监自成宗以来,一只都是皇帝的内营,是朕的眼,是朕的耳,是朕的刀!”
  “可你却将御马监变成外廷的眼,耳,刀,你这是要准备对付朕,还是要干什么!你说你是不是糊涂,是不是该死,是不是该杀!!”说罢,嘉宗皇帝一脚蹬在了跋儿干的背上。
  “朕被外廷逼得贬了王直,贬了黄芪,逼得下了罪己诏,逼得在这里干斋祈雪,朕真是恨不得活剐了你!”
  跋儿干听嘉宗皇帝说完后,涕泪横流说道:“奴才糊涂,奴才该死,奴才糊涂,奴才该死,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嘉宗皇帝闻言后对着跋儿干说道:“你知道就好!”
  待出了祈年殿后,跋儿干冻僵了的腿缓和了许多,额头除了红肿再看不出别的,只是那腊月的寒冬棉袍,竟是湿透了。
  跋儿干读懂了皇帝的意思,也明白了皇帝最后的那句’你知道就好’。
  腊月三十。
  嘉宗皇帝干斋第四十九日。
  眼看着便是除夕了。
  皇都蓟城内的年味是越发的足了。
  可这雪却还是没有下来。
  东巷内居住的大多是吏部与大议礼的上官要员。
  跋儿干骑着那匹伴着他六七年的大青马当先而走,身后随着的则是五百名内营与御马监洗宪。
  吏部左侍郎家处在东巷的西横街,出了偏门刚刚好可以看见灯火通明的前塔。
  左侍郎姓赵,本名赵嘉允,因避嘉宗皇帝讳,更名赵士允。
  素来高傲的他现在正被刀架在脖子上,颤巍巍的执笔沾着隔壁兵司员外郎的血写着上奏的褶子。
  这片血折中提到了四十九日前联名上奏逼迫嘉宗皇帝的那道褶子中的所有人。
  御马监在西横街的事情已经通过洗笔监传进了内廷。
  待转至嘉宗皇帝得知的时候,御宴堂的除夕宴已经快要开始了。
  当黄芪带着圣旨到了前塔的时候,跋儿干一众人等已经将血褶中所提及的一切人等相继押解到场。
  当风吹起前塔廊下一处清铃响起了脆响的时候,黄芪缓缓张开了手中的圣旨,对着下首一众跪着的内监、内营已及血褶中提到的官员,也包括前塔中的那位后高声念道:“雪下止刀!”
  被带到前塔的官员有一百一十六人,待杀到第一百一十人的时候,一阵风再一次刮过,雪飘了下来。
  嘉宗皇帝站于御宴堂的廊间,望着眼前漫天大雪,看向前塔方向的眼神愈加坚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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