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墨玉湖下邪剑冢

　　杨渊不住地赞叹，但心下着急救师父，只是赞叹一会便抱着柱子下到水面。
　　毕竟湖心亭永远不会消失，而柱子古怪得很，刚刚刮掉的漆在杨渊惊讶的短短时间内已经恢复，现在表面仍是一层红漆，丝毫看不出刮过的痕迹。杨渊心想，救出师父以后好好研究研究这个湖心亭。
　　杨渊闭气抱着柱子下潜，已经不知道下潜了多深。凭他绛色玄级半步人级的层次，已经能屏息半个时辰的时间了，但眼看自己的气已经不足，登时一种难过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不会就这么淹死在这里吧？没想到那个怪人居然真的坑我！只盼着我死以后大师伯能把师父救出来吧……但是师父见我死了会伤心到什么程度呢？……如是各种想法闪过杨渊的脑海，等杨渊最后的气耗尽即将到达极限神志不清时，杨渊忽然想到自己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
　　“小子，你醒了？”
　　杨渊缓缓睁开眼睛，听见了这句话，反应出说话的正是那个怪人。
　　此时这个怪人毫无梦中那种梦中虚无缥缈的感觉，这次的感觉更加的真实。这怪人面容清晰可见，面容清癯，然而给人深刻印象的却是此人额头是方的，天庭上更有一块方正的凸起的骨头，天庭左右下以眉毛上半指起，上至发际之百会动脉止，全貌给人一种威严而不可反抗的感觉。身上也不是前几次的寻常衣服，而是黑色锦缎衣服，肩上绣着日月星辰，衣袂上绣着金龙、青山、朱凤，腰间绣着白云、水草等物，似乎要把全天下所有活物死物都绣在衣服上一般。
　　其余倒也罢了，唯独袖子上的金龙却是让杨渊大为诧异，天下谁人不知绣着龙纹的衣服是帝王才能穿的？但杨渊知道皇帝的黄袍不是白叫的，从来没有黑色的帝服，而且这龙纹与云踪楼周围小镇上卖的龙凤呈祥的图腾上的龙不一样，虽是五爪，可说是龙也可说不是龙，杨渊心道：想是这人狂妄至极，想要做九五之尊，却不敢张扬，便穿着这样的衣服。
　　因此杨渊只道是一件贵重奢侈的衣服，也没再多想，对怪人道：“我怎么看你这么清晰，我这是死了？你明明说我到湖里就能救我师父，如今我死了可怎么救他？再说我才十六，我还没娶媳妇，美女也没见过呢，唯一见过一个好看的还是个男的！我这一生全让你毁了，你说说该怎么办？我才十六啊，你就这么坑我，你教我武决干什么？你说啊……”
　　怪人看着杨渊喋喋不休，不住埋怨，苦笑道：“你如今只是灵魂出窍，但肉身生机仍在，跟民间所说的‘掉魂’类似，却并非死亡。”
　　杨渊奇怪道：“那既然我是灵魂，怎的能看见你？而且我明明记得我已经溺水了！”
　　怪人道：“你灵魂出窍是我想以这种方式跟你正式见面罢了，有些事情在梦里说完你忘得也快。至于我为什么能看见你，现在你还不用知道。我叫你来是想交代你几件事……”
　　杨渊打断道：“等会，我总该知道你是谁吧？”
　　怪人沉默了一会道：“我叫……秦雁回，北雁南飞的雁，峰回路转的回。”
　　杨渊道：“那我叫你秦叔叔？”
　　秦雁回笑道：“也好，不过其实我更想让你叫我师父。”
　　杨渊撇嘴道：“那可不成，我有师父。”
　　秦雁回一愣，道：“他又不知道你拜我为师，没事的。”
　　杨渊道：“那也不成，等我救出师父再说。”
　　秦雁回笑道：“那就算了，等你什么时候真的能见到我再说吧。”接着又道：“我这次是告诉你，如果你能活过今晚，三年之内不得出大隋，且这期间不得与大隋皇帝有任何瓜葛。”
　　杨渊奇道：“活过今晚？三年之内不出大隋？你想做我师父能让我死？而且为何三年之内不能出大隋？”
　　秦雁回笑道：“过了今晚你就都知道了，三年之内你那个师父都安全得很。切记，三年，而且三年后的五月五你才能出大隋。小兔崽……小家伙，我们三年后再见。”
　　说罢，杨渊感觉自己背后有一种强大的吸力，将杨渊一直吸引，眼前一黑又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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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渊再次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蔚蓝，往远处看去，鱼群和水草就在前面数十丈的位置，而自身所在却是一片软绵绵的草地，这等奇景竟突兀地出现在杨渊眼前。
　　杨渊快速向鱼群方向走去，忽然觉得自己被黏住了，不能向前。杨渊全力向后一跃，却全然没有任何阻力，一跃就是两丈。
　　杨渊走上前伸手一摸，原来是个透明的胶状物，厚度达到三丈，隔绝了湖水，除了水中的空气外不能使双方发生其他交换，让此处变成了水中陆地，空气不绝，然而墨玉湖深百丈，阳光极其微弱，只能生长些草类，同样能增加其中的空气量（在那个年代，有氧气这一说吗？）。杨渊觉得这胶状物有些意思，便抓了一块放到怀里，想回头研究研究。
　　杨渊向着陆地中心走去，只见一块巨石，上面青苔横生，想来已有苗头，巨石上有个黑漆漆的洞口，看不出石洞多长。洞口有一块石碑插在草地上，石碑同样遍布青苔，但三个大字清晰的刻在上面：邪剑冢。
　　杨渊摸着鼻子笑道：“邪剑冢么？不知是剑邪还是冢邪！既然我不能从这里出去，便只能从这石洞进去！”说着便从石洞向内走去。
　　石洞并不宽敞，却也不狭窄，至少一个人在里面行走手脚还能放开。
　　杨渊一边走一边数自己的脚步，数到第九十九步的时候额头忽然被磕了一下。杨渊事先没有防备，这一磕眼前直冒金星，险些晕了过去。
　　杨渊怒骂一声：“我靠！”伸手去摸。漆黑的洞中伸手不见五指，视觉基本就是作废了。杨渊摸了半天发现前面的石洞只有一尺高、两尺宽，看来这是要让人爬过去的意思。
　　杨渊也不管别的，既然让爬就爬吧，入乡随俗，你是山洞你说了算，外来的都是孙子。有道是先穿袜子再穿鞋，先当孙子再当爷，过了今晚看我不毁了你个破石洞！杨渊暗自想着。
　　杨渊像一条蜥蜴一样爬过这个微型的石洞，不，应该算是狗洞。再次起身杨渊可长了心眼，一边走一边向前摸，一边接着数步子，防止回来被坑。正在杨渊数到八十一步的时候，只听道“啊”一声，然后又是一声“扑通”，接着就是“嘶……哎呦”，却是杨渊从此处掉了下去，貌似还摔得挺惨。
　　杨渊一面揉着自己的可怜的腰和屁股一面破口大骂，骂的倒是各种清新脱俗，若是方铭鸢听到想必会先捂着脸，然后把杨渊狠揍一顿，若是这石洞若是活的，想必会一阵哭泣，然后无辜的对杨渊道：“又不是我想这样的，我被凿成这样怪我喽？你去找让我变成这样的那个人啊！”
　　正当杨渊骂的热火朝天之时，忽然一阵点火的声音，眼前的石洞有了光亮，石壁上大量的灯亮了起来，不过却是蓝色的火焰，十分渗人。
　　杨渊也是被吓一激灵，直接跳了起来，然后掏出匕首作防守姿势向前缓缓地走，走了数十步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第八十一步，也就是经过两边一百六十二盏灯之后，前面的灯变回了正常的颜色，前面七步距离一扇石门立在杨渊眼前。
　　杨渊定睛一看，只见石门上写道：“欲入剑冢，留下十指指尖血。”石门正中央是一个类似石碗的物件，石碗底部中央有一小孔，想来是让血顺着小孔流下去。
　　杨渊不假思索，用匕首在自己左手五指指尖依次刺一下，鲜血从指尖流出，但都只流出了一滴。杨渊毕竟是出自较大的门派，对这种取血之类的事情还是知道不少的。左手指尖血流下后，杨渊如法炮制，将右手指尖血也滴入到石碗中。
　　待所有血顺着小孔流下之后，只听细微的“咔”一声，大门瞬间消失不见。杨渊不禁赞叹这设计机关的人，这机关怎么看都有年头了，就那么一声，这么大的石门就消失了？机关够巧的啊！
　　杨渊向里走去，刚刚迈进去，只听“轰隆”一声，石门又突然关上了。
　　杨渊刚想骂娘，看见眼前的一切突然惊讶的说不出话了：只见眼前的石室，不，这哪里是石室，这简直就是宫殿啊！整个宫殿不见阳光，却是金碧辉煌，全靠整个宫殿最高点的一点烛光，经过石室顶部的夜明珠、龙云珠、天星烛、鲛泪珠还有其余的金精银髓等物聚光、反射，照亮了整个宫殿。而布局者十分巧妙地将以上珍宝天上诸星的顺序排列，其一面是巨大的金玉玉髓心，另一边则是银梭铸魂玉，显然象征的是日月。顶部这些装饰随便拿一样都是真正的倾国倾城之物力才能勉强将其买下，而那金玉玉髓心和银梭铸魂玉更是传说中的东西，是天级更进一步的高人才用得到的材料，若不是杨渊曾经在烟客峰藏书阁看过一本蒙尘三寸纸皱而黄的《仙武异宝志》，只怕这些加上之前的剑冢木和兽魂玉在内，一样都认不出来。
　　整个宫殿的所在的平面比杨渊所在还要低上十丈，因此杨渊一眼看见的便是这些光彩夺目的“星宿”。地面面积广大，那宫殿占的空间还不足整个面积的十一之数。这似乎是一张大地图，不，地图还不能如此逼真，有翡翠制成的崇山峻岭、平原草原，金玉制成的高原，有羊脂玉制成的雪山，还有左面与上面海蓝玉制成的大海，在这最下面的乃是萤火玉制成的某个特殊的城墙，从左至右，横贯整体。至于那山间纵横交错的显然就是江河与大湖，如银龙蜿蜒，材料乃是……
　　杨渊感觉鼻子里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伸手一摸，居然流了鼻血，这材料居然是水银！想到这里，杨渊赶紧撕下衣服捂住口鼻，但又想了想，将刚刚从外面抓的胶状物拿了出来，套在脸上，将刚刚吸入的水银逼出来。杨渊不禁暗自庆幸：
　　还好刚才出于好奇抓了一块，不然自己就死在这里了！想着想着往左又看了看，只见两堆尸骨堆积，杨渊更加庆幸了。
　　杨渊接着看这位于右侧的宫殿，这宫殿材料也不知是不是离得太远，竟然看不出用的什么材料，不过杨渊有种感觉，这些材料绝对比那些星宿还有地上的山河更加名贵，不过很可能已经超出了杨渊的认知。。
　　杨渊不知受什么力量吸引，居然一跃而下，跳到了宫殿的大门前的广场上。迷迷糊糊就要进去，可刚一抬脚，便出现了一个人影。
　　杨渊大叫一声，惊讶道：“秦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