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司樯在神都

　　离开术师阁后，杜丛和司樯去了一家大型商场，里面各类商品应有尽有。他们要买的东西很多，从司樯穿的衣服到小山住的宠物小窝都要置办齐全。
　　商场里面人头攒动，司樯似乎还有些不适应，紧紧靠在杜丛身旁，避免和其他人发生拥挤。
　　其他东西都买齐后，杜丛带着司樯来到了服装区，打算给她买几件衣服穿。
　　买衣服的人很多，大都是男子带着情侣，或是父母带着儿女。司樯一身古式长裙，在人群中十分亮眼，再加上她高挑的身材和亮丽的面容，很快成了人群中的焦点。然而司樯似乎不是很喜欢被众人围观，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杜丛。
　　一家店面的店员眼尖地跑出来，赶在其他竞争对手之前热情地把新的客人迎进了自家店中：“二位想买点什么？小店各类服装应有尽有，保证能满足二位的需要。”
　　“这个啊，一些日常穿的，女孩子的衣服就行了，可以吗？”司樯试探性地问店员。
　　“没问题，”店员拍胸脯保证道，“不过像姑娘这么漂亮，惊为天人，怎么能穿普通的衣服呢？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像姑娘这样的美女，再搭配上几件好看的衣服，更是锦上添花了。正好，本店新进了一件最新款的裙子，大气端庄又不失活泼，正适合姑娘这样的人穿。”
　　店员巧舌如簧，说得司樯迷迷糊糊就进了试衣间，一连试了好几件最新款最漂亮最独一无二最适合她的衣服。
　　杜丛也不善于应付这些推销的老手，好在他不缺钱，所以也就由着司樯去试。
　　司樯自己穿着的裙子，在别人看来古风浓厚很是好看，然而她自己却习以为常，而这些现代的衣服，却让司樯既好奇又喜欢，特别是自带松紧绳的裙子和带腰带的牛仔裤，更是让她感到新奇，一时间对着琳琅满目的衣服，手里还抓着两条裙子，不知道该选哪件。
　　“姑娘请看，这件也是最新款的束脚裤，非常适合您的气质，再配上这件上衣，更是把您衬托得有如天女下凡。”店员看出司樯是个没进过城的乡下丫头，越发向她推荐各种各样的衣服。
　　过分了啊！杜丛心想，这都是好几年前穿烂了的款式了，你居然拿来说什么最新款？司樯不认识，我可是在神都住了有十年了。他站起身，插入司樯和店员之间，说道：“衣服够多的了，下面的就不用介绍了吧，神都一年都出不了这么多新款。”
　　店员听出了他的神都口音，又看到术师玄牌，马上就收敛起来，一边附和着“是是是”一边收起手上那件库存，转而推荐之前那些真正的新款。
　　经不住店员天花乱坠的描述，司樯最终还是选了有七八件衣服，外加几双鞋袜，全部放进一个大包中。
　　买完衣服后，二人走出商场，准备拦辆马车回家。这时又见到一队圣灵卫骑马经过。为首的圣灵卫左手捧着一柄嵌有朱红宝石的宝剑，见到杜丛后勒住马头，对着杜丛颔首示意道：“杜兄，好久不见，只是今日有要务在身，不能下马叙旧。”
　　圣灵卫右卫队长任为，当初和杜丛一起在庄伏洛那里学习过，也算是有过交情。杜丛也简单回礼。两人寒暄几句后杜丛问道：“任为，神都出了什么事需要你们如此大规模出动？”
　　任为叹了口气，回答杜丛：“还不是那**臣在陛下面前进谗言，诬陷户部柳尚书谋反，还牵连出一批人，陛下大怒，特命我持尚方宝剑，把逆党全部捉拿归案。”
　　停顿片刻后，任为又换了极小的声音，弯腰说道：“杜丛你也要小心了，据我所知，陛下打算借柳尚书的事发难，对你们术师下手。”
　　杜丛点头，拱手道：“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任为带着一队人马走远了，马蹄腾起一阵小小的灰尘，模糊了街道对面的行人。
　　杜丛和司樯上了马车，司樯问道：“杜丛，这里好像不是很太平。”
　　杜丛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我们是安全的，先回去再说。”
　　马车载着杜丛和司樯回了家，安置好早上买的东西后，杜丛便开始生火做饭。
　　“我听那个士兵说，你们皇帝好像打算趁这件事对术师下手，你真的不着急吗？”司樯眨着眼睛问道。
　　“我想，我一不偷二不抢，应该不会找到我头上。”杜丛一边把米下锅一边说。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啊，你吃完饭去术师阁转一转，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呗。”司樯摇着杜丛的手臂，说道。
　　杜丛还不是很习惯司樯对自己撒娇，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没问题，你也去吗？”
　　“也行啊。哦对了，杜丛，你这里有书吗？”
　　“有，就在二楼，里面不仅有书，还有以前的报纸。”杜丛虽然不是很痴迷读书，但也并非粗人一个，再加上他有些收藏的爱好，因此还保留着以前的报纸。
　　“报纸是什么？”司樯不解。
　　看来从小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圣山中，外面的很多事情她都一窍不通啊，特别是近代才有的很多事物。杜丛仔细向她解释了报纸的作用，司樯听完后，马上双眼放光：“你是说，报纸会记载全国各地发生的大事和奇事？”
　　杜丛点头：“嗯，帝国日报一般都是记载神都的时事，风声报是月刊，记载全国大小轶事，正好这两种报纸我书房都有。”
　　“太好了，”司樯高兴地拍手，“一会儿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术师阁，我在家里翻翻报纸，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你一个人在家？”杜丛有些不放心。
　　司樯撅起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也是，那我就一个人去了。”
　　杜丛这些天一直和司樯在一起，突然要分开，倒还有些不习惯。不过他还是整理了一下着装，出门去术师阁了。
　　杜丛离开后，司樯进了杜丛的书房，里面各种书籍摆放的非常漂亮，报纸也整齐地码放在一旁的书桌上。
　　司樯简单看了一下，发现除了一些零散的小报外，主要都是帝国日报和风声报。
　　司樯先是简单清点了一下这堆帝国日报每份报纸的日期，发现并不连续，想来杜丛并没有每天看帝国日报的习惯，或者只是有些天在街上看到就顺手买下当天的报纸、又没有丢掉或随手放在术师阁一类的地方，因为司樯之前注意道术师阁的垃圾桶里面还是有不少废弃纸张的。
　　翻了几份帝国日报后，发现果然说的大都是神都或者说国家机关的事情，皇帝又发表了什么演讲；神都的火车站的煤油灯又灭了几盏，有人借此指出还是术师的能力更为方便；吏部又爆出了贪污受贿之事，多少官员下马，皇帝下令一定要做好官吏整顿工作；某钦差大臣在神都附近的村庄中侦破了一桩无头鬼杀人案；甚至某些小栏里还会刊登出售老式小艇的广告，寻找宠物的启事，简直是神都百态的大杂烩。
　　看了几篇后司樯便放下帝国日报，转而去看风声报。
　　和帝国日报不同，风声报是月刊，每份更像一本小册子而不是四开的大报纸。杜丛似乎专门订阅了风声报，近三年来每份风声报他这里都有，按照时间从下往上摞起来。
　　司樯想着前年生日起守护兽便不再吼叫，今年自己生日刚过十来天，也就是说圣山出事最多不超过三年，那个叫吴照的老术师也是说两年前左右的时间，有许多术师往荒漠一带集结。刚好这个时间段的风声报杜丛都有，司樯估算了一下时间，便抽出对应时间的那几本风声报开始浏览。
　　相比较于帝国日报，风声报的报道范围就大得多，也没有那么正式了，比如大江下游的某处新生了旅游产业，不知名小镇出来的科学家自称发明出了永动机，天机坊被披露出又在帝陵的设计图中随意添加机关，某座深山中又见到了奇怪的老虎。
　　目击到奇怪老虎这个报道引起了司樯的注意，她仔细阅读了这篇报道，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这里的老虎和圣山的守护兽没有关系。其一是这只老虎的描述是体型似虎、花纹不明显、尾巴奇长而且有力、能一尾击断一颗合抱大树，和守护兽差别很大，其二是守护兽即便出现也应该是在这个国家的西北一带，而那只老虎却出现在东面的深山老林之中。
　　“果然呢，哪有那么容易找到有用的信息。”
　　司樯放下第一本风声报，拿起第二本继续翻阅。
　　看了几本后，司樯仍未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倒是把这个国家的大好河山在报中游览了一遍。
　　她感到有些口渴，便下楼想找些水喝，结果听到大门外正响着锲而不舍的敲门声，看架势似乎已经敲了有段时间，并且准备继续敲下去。
　　有客人来了？司樯心想，杜丛也没告诉我今天会有人来啊。难道是杜丛回来了？可这也太快吧。不会是推销的小商贩吧？还是送报纸的？她开了门，发现外面站着的却是一名术师，还带着术师玄牌。
　　术师上下打量司樯，在她的衣着上停留了好一阵子，这让司樯觉得有些奇怪。
　　打量完毕后，术师点点头，似乎是确定了什么，对司樯说道：“总算开门了，是杜丛让我来接你的。”
　　“接我？出了什么事吗？”司樯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他好像很着急，跟我说一定要尽快把你接过去，”术师回答，“总之事情好像很着急，我已经叫了马车，你赶紧上来吧。”
　　“好吧，既然杜丛有事，那我们赶紧去吧。”
　　听说杜丛有急事，司樯也不再细问，那名术师打开马车车门，她便急匆匆地上了车。
　　术师则坐到了车外，亲自驾车。马车拉着司樯穿梭于大街小巷之中。
　　司樯拉开马车窗帘，发现外面不像之前那样是神都的高楼大厦和宽阔的街道，而是一些小街巷和普通的房屋，高不过三层，似乎马车在走郊区的路。
　　“术师先生，”司樯对着车外喊道，“我们不进市中心的吗？”
　　然而术师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沉默地驾着车，带着司樯走越来越偏远的路。
　　“停车，我要下车，我要下车了！”司樯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呼喊着要下车，然而外面的术师还是充耳不闻。
　　事情紧急，看来自己是被人骗出来了，这个家伙可能根本没见到杜丛，为了不可告人的原因把自己带到某处。
　　司樯把头伸出车窗，对着窗外用尽量大的声音求救：“有人吗？我被人抓住了！有人吗？救救我！”
　　她对着逐渐稀疏的房屋和树荫夹道的小路呼喊，可是无论她如何呼喊，都没有一个人出现。虽然身后就是繁荣的神都，但这里却似乎人迹罕至。
　　“郊区的小别墅是不会有人常住的。”车外的术师见她锲而不舍地求救，不禁有些心烦，“这条路是特地选的，要么没人，要么是我们的人，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司樯见呼救毫无用处，心一狠，从衣袖中掏出陨铁短剑，半个身子趴在窗外，持短剑朝术师刺去。
　　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一扬马鞭，马车猛地转弯，司樯来不及反应，被惯性恨恨地摔到车厢中。
　　“我劝你最好安静点，不然我要了你的命。”术师在车厢外恶狠狠地威胁道。
　　司樯没有说话，重新握住了陨铁短剑。刚才的行为太过鲁莽，现在对方肯定已经加强了防范，只能等对方放心下来才能设法逃跑。自己击败一名术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还是直接跳车逃走比较容易，只是要注意不能被对方发现。
　　然而没等她有下一步动作，马车就停下了。术师把马套在木桩上，打开车门，司樯只来得及在他开门前把短剑收回衣袖中，然后便被术师拽出了马车。
　　这里已经是郊外了，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土地，只有土地中央立着一个光秃秃的石台，旁边停着一辆小型的火车头。
　　司樯认出了火车头，顿时感到一阵害怕，这是要把自己拐到很远的地方去吗？
　　“这里原本是实验铁轨，后来荒废了，正好为我们所用。”
　　术师拽着司樯上了火车，司机早已做好准备，见二人上车，便启动这个庞然大物。火车头冒着黑烟，从铁轨上缓缓起步，将那座高楼大厦组成的城市，神都，甩在了身后。
　　司樯缩在角落里，骗他的术师站在车厢中间，恶狠狠地盯着她，以免出什么意外。司樯被盯地有些不舒服，只好低下头。
　　如今已经离开神都一段距离，司樯也慢慢的开始感到绝望，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手上有一把杜丛让自己带上的短剑，也根本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了。。
　　捏了捏袖中的短剑，司樯开始想念杜丛了。
　　你在哪里？有没有回到家？有没有发现我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