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司厨救主施妙计 陈王兵败惨遭害

　　第十七回司厨救主施妙计陈王兵败惨遭害
　　回前词《唐多令》
　　边关军将冷，统帅心中寒。因国王被擒难返。谁人可解眼前愁？困顿久，何忧烦！兵卒有能员，胸怀妙计玄。慎相告，抚掌称善。暗施瞒骗燕王广，载君归，得赏羡。
　　话说赵王武臣被擒软禁，燕王以此要挟赵国，却要索地借兵，也是胃口太大，难于使赵臣将答应，于是形成僵持。赵国丞相张耳派去相善使者，持着手书相议，想以恩德感念致辞，促燕王能放归赵王，可却遭拒绝，再派人去放硬话问罪，竟被怒斩其头送回，意为抗拒不遵，也是弄的没有办法。后来燕王干脆不让来使过境，逼迫赵国答应城下之盟，以达到其最终目的，使赵相张耳大将军陈余，遇到了进退维谷的窘境。却在这时竟有个司厨前来献计，竟被张耳拍手称妙，于是按计施行，却意外获得成功，不仅救出赵王武臣回国，而且还避免了交兵之损，获得较善结局。
　　原来这司厨前来献计，张耳便觉惊异，心想必有奇谋，于是耐心听其讲述，看能否行得通。只见那司厨说道：“如今两国僵持不下，无非是我国担心赵王安危，不敢兴兵入境。而燕王仗着赵王扣留在手，定是索取太过，丞相不肯答应，才形成这等难解之情，久拖不决，却越来越对我军不利！”张耳忙道所言不差，当用何法可解困局呢？那司厨即道：“若是赵王被害，丞相当如何呢？”张耳便道：“若真是那样，吾即发兵攻入燕境，彻底剿灭叛逆，为我王报仇雪恨！”司厨便笑道：“既如此，何不假说赵王已经被害！号令全军准备出征，定然会群情激奋，斗志昂扬，想为赵王报仇！”说完还坦然一笑，并不感到有何不妥。
　　张耳不禁大惊道：“那样岂不是逼迫韩广杀害赵王吗？为臣哪能行此不道之策呢！事后军将得知真情，何能平息不满？定会祸患无穷，吾绝不能那样办，此计实不可取！”说的还有些生气。只见那司厨笑道：“我说的只是前计，并不是真叫您发兵攻燕，只是做个幌子，让那燕王真的相信有此情即可！我军只不过虚张声势罢了。然后再施后计，此情只要让燕军探子知道即可，我便乘机独身潜入燕境，假扮说客前去燕王面前献策，说是丞相大将军早就蓄谋称王，只是碍于武将军为陈王所命帅将，只得谦让给他王位，也是长远之计。其实却在暗等机会，若假燕王之手除掉赵王，岂不正遂了您俩人之愿了吗？然后再打着为赵王报仇的旗号，率大军攻入燕境。现在燕军兵少将寡，必被其所灭，那时燕赵两境尽归其手，各自称王顺理成章，岂不乐哉！可你却做了刀下之鬼，还得背上叛逆的骂名。丞相您想那燕王听此说后，当会怎么做呢？”说完对着张耳一笑，显然是说出了此计的微妙之处。
　　张耳倾听之后，略一思量，便抚掌连声道好计！并说那燕王必然害怕，定会放回赵王无疑！否则赵王在其手中，便成了难办的累赘。这真是个反客为主的妙策！你为何不早来说呢？那司厨便道：“此计也是我这几日自悟出的，早想到了也不敢说，这是不到火候难揭锅的计谋，走漏了风信便不灵喽！望丞相保密行事，防备让那燕王识破，本人也将有去无回，定会招来杀身之祸！”张耳忙点头答应道善，并许诺事成之后定有重赏，还说要提拔到身边重用。那司厨高兴万分，连忙道谢！并说此番诓骗燕王之话，或有妨碍诬陷丞相大将军之嫌，也是为施计而为之，或让赵王闻听到，当为小人解释疑惑，免至埋下祸患。张耳一听，知道此人实具多智之才，更是赏识有加，忙说此话仅为谋策之语，自会与王爷大将军解释清楚，或说是咱俩共同定计，便可摆脱那些顾虑，只管放心前去即可。
　　待两人暗自商量好之后，张耳便嘱咐道：“此去见到赵王，暗自说明来意，可答应韩广自立为燕王，最多与那燕王，订立个互不攻伐之约，其它不必答应，看其也无策可施。等赵王回来，我军也可全身而退，还有重大事情，等着回都去办呢，不可在此耽搁太久！万望切记！”司厨急忙点头答应，便告退去做准备。丞相张耳即集兵点将，高调扬声，造了一番要出征的声势，倒弄的全军将士朦胧不解，就连陈余也浑然不知其意，张耳也不多做解释，只说照令行事，不必多问，此为深谋，后当自解。陈余也只好听令行事，其它将领询问，也便含糊应答，只等揭锅再看是何计谋。
　　其实此刻丞相张耳，已接到申阳派人密报，说是南地义军在荥阳，与秦军对垒多时，有一支由义军将领周文率领，乘胜向西进击，顺利攻破了函谷关。正要挥军向咸阳进攻，企图一举拿下秦朝都城，灭掉暴秦统治中心，从而建立不世功勋。可却遇到一位名叫章邯的秦军骁将，率领着数万秦军反击，外加众多骊山皇陵囚徒助战，竟持长枪大戟，将周文义军击败，竟被赶出了函谷关。眼下已是溃不成军，难于抵挡秦军的猛烈攻势，就连那吴广所率的义军主力，也难挫败这支虎狼之兵。申阳也是率军万人参与助战，让张耳赶快做好应战准备，防止秦军突然到达，威胁赵地安全，也是关心赵地平叛之情。
　　张耳接报后心急如焚，料到陈胜军遭遇强敌，人数虽众，却战力不足，未必是那秦军对手。如今赵地大军在此羁绊逗留，进退失据，难于派兵南顾御敌，真是心急火燎，却暗自寻思对策，也是急着救回赵王，赶回邯郸都城部署，但却难对人言，谨防军心不稳。就在这关键时刻，竟有人突献妙计，哪能不刮目相看，言听计从。于是与陈余密谋，先调动部分军伍西进，看似是要去山中隐蔽，便好抄燕军的后路，其实是暗自撤军南归，以防不测之虞。另一方面，却命申阳张黡两路军马相机北撤，以护赵境西南边境城池，谨防秦军乘虚袭来，国都邯郸便无兵抵挡。并且暗告申阳，要事先谋划好，部署一支暗兵潜伏接近，一旦陈县告急，当派得力军将前往，赶紧接回赵国王臣家眷，也是防止惨遭不测，可见其思谋细密之处。
　　再说那司厨见到燕王韩广，便照说了商议之词，竟惊的那韩广目瞪口呆，再加上大将臧荼的一番描述，说是赵军确实已做好进攻准备，也就这一两日内，便要发兵。吓得韩广顿时没了主意，知道要是真打起来，燕军刚在募兵选将，时日尚短，兵器粮草自是欠缺，根本就不是赵军的对手，定会惨败无疑。眼见得那赵王既杀不得，也留不得，真不知如何是好！于是颤抖着问这赵人，说有无善策可救燕国？只见那司厨道：“我今日来便是献策的，因为不愿看到赵军兄弟自相残杀，而且会危及两位国王性命！所以思谋出两全齐美之策，就看大王能否采纳？”说完故意看那韩广和臧荼将军两人，也是有故弄虚玄之意。
　　此时两人已是六神无主，那里还有仔细思谋之心，那韩广便急忙道：“快说出来听听，若是可行，哪有不从之理？真要是能解的本王愁困，自会有重赏！”那司厨便道：“如今之计，不如赶快放归赵王，才是最佳之策！否则赵军一旦开战，哪还顾得上寻找国王，巴不得让人杀掉了事！任你有多少张嘴，说那赵王还活着，只怕都不相信。即便是见到了赵王，那时已兵临城下，难道还停止攻击不成？”这话说的韩广臧荼直是点头，说现在就是放了赵王，难道他们就不动兵了吗？司厨便道：“大王您就不会先与赵王说明，只要能认可自己做燕王，就可放了他归去，但要立好谕令字据。不能半途反悔！将来要友好相处，不得互相攻伐！若遇秦军攻击，务要出兵相助。我想那赵王久困无望，见此优惠合理之议，哪能不会恩准呢？您再多给些礼品相送，必然答应无疑！在那赵兵未发之际，或是刚越境不远时，便让赵王赶回到其军前，号令止步回军，岂不就解了此时危困了吗！”说的也是甚合情理。
　　这韩广臧荼本为武夫，哪有多少心智，经这赵人如此一说，顿时象寻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哪还顾得上想其它的，连忙点头说好主意，得赶快办才行。因时间紧迫，便也来不及同他人商议，便自作主张说立办此事。于是命手下赶快预备快马车辆，并须所送礼物，俩人亲自赶到赵王被关押处，按照那赵人所说之意，与赵王武臣谈判。这武臣被软禁多日，虽未受到虐待，却是整日提心吊胆，不知何时便被其杀害，真是度日如年，早就懊悔不已，深恨自己莽撞无智，以致深陷此难，而无力逃归回国。也不知那丞相大将军虽多智善谋，当会如何营救自己，真是结果难测。
　　当见到韩广臧荼两人，突然主动来见，面上略带慌张神色，言语也是平和许多，就知或已有了结果。随后听说只是让其做出喻示，只要承认燕国自专，立韩广为王，便可放其归去。刚开始还不相信，心说这与其当初愿望也相差太大，别不是隐藏祸心诈谋！后看其并无附带说辞，且态度诚恳谦恭，自渐相信为实，心中顿时高兴，便即答应其所请，同意今后平等相待。并谈妥以文书为凭，待人送到边境盖印生效后，即便放其回归赵国。当一切办好之后，韩广便即赠其车马，备了厚礼，设宴送行。命副将臧荼带人护送出境，连同随来之人，还有那位被扣留的使者，以及来报信献计的赵司厨，重赏其献计之功，一并礼送返回赵地。路途自是安稳无虞，顺利到达边境交割完毕，丞相张耳等众将迎入赵王，摆宴洗尘压惊自不必说。
　　这正是：智设机谋立可行，巧舌胜过十万兵。囚王煎熬惊度日，不知生死何时终。只因厮卒临事外，窥透玄妙奇计生。燕王虽狡犹被骗，得赏升迁笑谈中。
　　事后赵王问起原委因由，丞相张耳便将整个事情经过讲述出来，众将倍感惊奇。赵王武臣亲自接见了那位司厨，当面感谢营救之恩，并给予丰厚赏赐。张耳丞相也兑现诺言，除了格外加赏之外，还将此人留在身边做参军谋士。至此，这位司厨得到了三份厚赏，还被提拔重用，那曾讥笑其胡吹的人，才知真有些智谋能耐，于是羡慕不已，此事便成为军中美谈。当张耳丞相密报赵王，说得报那吴广在荥阳战场吃紧，秦军勇猛难敌，我国南境已现空虚，当立即回军还都，再做全面部署。赵王武臣当即赞成，下令让陈余将军留下善后，自与张耳随军返回邯郸都城，有左丞相邵骚率众臣迎接。也是期盼赵王早日凯旋而归，谁能想到有此波折磨难，听说历险时，也是唏嘘慨叹不已。
　　正当赵国丞相张耳，欲派人让申阳将张楚义军，与秦军交战之情随时报来，以便做出防御部署。也就在这时，却有一人从魏国跑来投效张耳，此人叫做雍齿，乃为沛县人氏，与刘邦为同乡，相住佐近，从前也是喜游四方，与张耳相识交友甚笃。此刻前来，皆因在家乡发生了动乱，他也乘势而发，加入了反抗暴秦的洪流，且成为率军守城之将。但却与刘邦不合，因看不惯刘邦平日的作为，且听说其常将名士张耳言作恩师，有些不屑之态，因此两人有些隔阂。但此时刘邦因其旷达豪迈，曾因遣送本县劳工到骊山添筑秦皇陵，半途多有逃亡者，眼见前去定然被治罪，索性将那一干人全都放了。只有十数人仰他豪义，情愿跟随其闯荡江湖，为躲避官府缉拿，便偷潜到不远处的芒砀山中隐藏。却夜遇大蛇拦路，都怯步不敢向前，惟刘邦时有醉意，便奋然仗剑斩之，大家尊以为神胆壮士，追随其左右不肯背离，也有数月之久。
　　后来陈胜吴广揭竿起事，大泽乡本距沛县不很远，其风波荡及刘邦家乡，那沛县令眼见不好，便想脱秦自立，也好保住身家性命。便与县吏萧何曹参等商议，想招纳能者担纲起事，尚可率众抗强，萧曹两人均说非刘邦不可！因其英武豁达，颇有智谋，众人深服，可担大任。当时那县令也赞同，便说寻找此人前来赴任，有那樊哙知其下落，便只身前往相邀回县担职。刘邦等走到半途，却见萧何曹参等人狼狈跑来，说是那县令反悔，认为几人邀刘邦为同党，要害县官自主，所以欲抓捕问罪。幸早闻知消息，这才逃出投奔刘邦，以望营救家眷。刘邦却不以为意，便率众回县，却遭闭门阻挡，便让萧何写下一封书，用箭射入城中，号召城人杀官自保，得到众人响应，闯衙杀死秦县令，开门迎入刘邦等，被奉为沛公，萧何任县丞，曹参樊哙夏侯婴雍齿周勃等均任将军，率县中子弟守护城池。
　　后来刘邦便做沛县首，招军两三千众，响应陈胜义军，曾率队抵抗进犯秦兵，并带兵攻打外县城池，便让雍齿守护县城。却因那时魏国相周市到沛县，许以侯爵之封，雍齿便算随了魏国，等刘邦外掠归城时，他便闭门拒之，便惹恼了刘邦，即到另一支义军项梁处借兵，回攻县城将雍齿赶跑了。后来雍齿难于立足，便去投了魏国，但又怕刘邦衔恨追杀，思来想去，还是来投旧友张耳较为安稳。因知张耳已成为新立赵国的丞相，如今实权在握，刘邦曾为其学艺门生，对张耳崇敬堪畏，张耳或能保其安危，其它人均不保险，由此便只身来投，也为给自己找条出路。张耳看在以往的交情上，自是热情接纳，如今又正是用人之际，也知其有些实际能为，便给任相应的显职高位，也不亏待这位旧友，还答应从中斡旋，缓解他与刘邦的对立关系，帮他有了立脚之地，从此跟随张耳左右。
　　张耳从与雍齿谈论中，也详细了解了他离开陈县后，那里或周边所发生的情况，使他得到了前所不知的新消息，这是一大收获。还知道刘邦如今发达，已是一支义军的首领，身边还聚集着不少的能臣将才，心知总有用得着的时候，到时定会助力，也是从心中高兴。更重要的是听说那张良，已经投在了刘邦身边辅佐，两人关系十分密切，定能做出不凡之事，也是渴望能相见一面，但后来却是都到了咸阳相聚，才实现了这一愿望。除此之外，张耳还听说曾为好友，楚国名将项燕的后人，叫作项梁项伯的两兄弟，如今也在会稽起兵抗秦，声势颇为浩大。这均为知己的友人，心中自然愉悦非常，定知是自己的同盟军，可担负起灭秦重任，也是今后立国兴业的不凡人物。
　　此时已是隆冬时节，也快要到年关，丞相张耳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还在密切注视着中原战事的发展，以便及时定出对应谋略。此刻他让陈余在恒山郡城，还有东垣古城等地，安置重兵防守，并要囤积粮草，以便应付西北两面的边防危机。并派要员官吏管理好各城，尽量使当地百姓生活安定，减少民众所担的税负徭役，改变严刑峻法之弊端，要与秦朝时的暴政相区别，以收服民心为要。后来听说自己儿子张敖，如今已在陈王手下为将，也算青年豪俊，去信嘱咐要勇担重任，练出本事才好出人头地。还要担负起看顾各家亲眷的责任，并加强与各位友人的联络，以便能应付各种复杂事情，面对变幻无常的事态，做好各种应对之策，也是对儿子寄予了很高的希望。
　　这时却传来荥阳义军主力，竟被秦军击败，就连那吴广等军将多已战死，义军大有崩溃之势，很是令人担忧。后来才弄清楚，原来自那周文义军，败出函谷关后，义军集兵围攻荥阳不下，军前将领因不满吴广，认为当根据战情变计应敌。可吴广却继续围城攻打，不听手下将领建议，引起对他的不满，于是由两个叫田臧李归的将军，设谋发动兵变，竟行诈将其杀死了事。还割下吴广人头，对众将蒙蔽说，是奉陈王命诛杀叛逆，无人知晓真情。并向陈胜谎报说吴王专权，预谋叛变降敌，所以被众将杀死，可陈胜闻报并不追查，却又委任将领率军，与秦军决一死战。但却不敌秦军，被打得将亡军散，受到致命创伤，形成了兵败如山倒之势，到了已不可收拾的地步。
　　当张耳得到此消息，便知自己所料没错，义军虽众，却不堪恶战，一旦崩溃，便会作鸟兽散，已显出败亡之象。于是便急令河南的申阳，赶快联系其子张敖，暗中做好家眷撤离的准备，防止出现不测。就在秦军势如破竹，乘胜东向进击陈县张楚都城时，陈胜也调兵遣将拼命抵抗，以挽危局，却收效甚微。此刻已见众叛亲离，陈胜便孤注一掷，率领千余亲军，去救危难中的义军，却是杯水车薪。不得已便急撤回城，以图坚守待援，却在逃跑时嫌车慢，怒骂驾车御将，竟至反目成仇，被御者庄贾忿然杀害，并割下头颅以投秦，却被义军将领吕臣所斩杀，也算为陈胜报了仇。
　　这正是：燕赵干戈方始平，
　　又闻楚地战争情。
　　各处豪杰纷然起，
　　灭秦抗暴待功成。
　　却遇强敌逞余威，
　　中原鏖兵定输赢。
　　楚王双被亲将戮，。
　　搅动风云短暂腾。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